第二天，秦羽陪著秦橋升做了一整天的檢查。</p>

  ??待秦橋升睡下，秦羽走出房間，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發起了呆。</p>

  ??宋鈞昨天晚上要了她的手機號碼，今天打電話告訴她，他不去法國了，已經跟導師商量好在a市的國際畫廊實習。</p>

  ??宋鈞是藝術係的天才，最擅長的是油畫。這次作為交換實習生去法國學習，本來期限是半年，如今半個月就自己跑了回來。她心裏的內疚無以言表。</p>

  ??“秦小姐。”秦橋升的主治大夫笑嘻嘻地走了過來。</p>

  ??“李大夫，有什麽事嗎？”秦羽站起來客氣道。</p>

  ??“沒什麽事，就是想跟您核實一下您父親轉院的具體事宜。”李大夫的笑容特別燦爛，一反平常不耐煩的樣子。</p>

  ??“轉院？”秦羽莫名其妙。</p>

  ??“是啊，今天司誠醫院的院長特意打電話給我們院長談到您父親的病狀。那邊的主治大夫都已經定好了，是享譽醫學界的首席內科大夫。”</p>

  ??李大夫後麵在說什麽，秦羽沒有聽見。她匆匆道別，便回房拿出那張讓她憎恨的名片和手機。</p>

  ??手機剛開鎖就看見一條新短信。打開一看，竟然是司誠集團人力資源部的入職通知短信，崗位是策劃部助理，與當時秦羽應聘的崗位相同。</p>

  ??她諷刺一笑，按下手機號碼。</p>

  ??聲音響了三聲，接起電話的是那個讓她極度厭惡，卻有點恐懼的冰冷聲音：“喂…。”</p>

  ??秦羽咬咬牙，道：“你這是什麽意思？”</p>

  ??對方沒有回答。</p>

  ??秦羽諷刺道：“是怕我去告你嗎？”</p>

  ??許久，對方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冰冷語氣：“我隻知道，這些都是你想要的？而且是你無法拒絕的。難道你要拒絕嗎？”</p>

  ??這人的語氣和聲音讓秦羽厭惡到極點，可是他說的話，卻讓秦羽無法反抗。</p>

  ??她心裏無比清楚，轉去司誠醫院對他爸而言是最好的選擇。</p>

  ??“你有什麽目的？”秦羽問道。</p>

  ??“秦小姐很聰明。我是商人，自然不會做毫無利益的事情。如果秦小姐覺得我給的條件還可以接受，請明日下午四點，到我辦公室來一趟。”</p>

  ??翌日。</p>

  ??“你真的要去？”於簡妮看著為秦父收拾行李的秦羽。</p>

  ??“這裏的醫生也無法查出病因。”秦羽淡淡地回答。</p>

  ??“你都不知道他要你做什麽，你就答應他嗎？”於簡妮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是錢就能解決的問題，或許她還能堅決地告訴秦羽，她回幫她解決一切錢的問題。可是，司誠醫院的專家不是錢能請得動的。</p>

  ??“正如他說的，我沒有別的選擇。我不能因為任何事情讓爸爸冒險。”</p>

  ??於簡妮恨道：“沒想到這個人這麽卑鄙。他到底想做什麽？”</p>

  ??“去了就知道了。”</p>

  ??下午三點。</p>

  ??“秦羽，別太擔心了。既然確定了診斷結果，說明還是有希望的。而且大夫也說了不是晚期，有把握治療好。”於簡妮一邊開著車，一遍勸著秦羽。</p>

  ??上午秦羽就將父親轉院的手續全都辦理好了，也見了司亦軒給她父親安排的主治醫生。主治大夫看了她父親之前的檢查結果，大致確定他父親是胃癌中期，並伴有心血管疾病。好在，那個大夫醫術的確了得，提出的治療方案也十分仔細。</p>

  ??“嗯。簡妮，你就送我到樓下吧，我自己進去。”秦羽看著前麵路口高聳的百層大樓，司誠集團四個大字仿佛要聳入雲端。</p>

  ??“我陪你上去。好歹我老爸也是a市有點名氣的人，我在，他們至少不敢有什麽強勢的惡劣行為。”於簡妮邊說，邊將車開入輔道，駛進司誠大廈的停車場。</p>

  ??秦羽同於簡妮經過一樓前台通報後，坐電梯從一樓一直上到99層。</p>

  ??電梯門打開，印入眼簾的是一個大辦公區，一名職業裝扮的女士上前向秦羽微笑道：“是秦小姐嗎？”</p>

  ??秦羽點點頭。</p>

  ??那人確定是她後，繼續道：“秦小姐，總裁辦公室還有位客人，請您和這位小姐到貴賓區等待片刻。”</p>

  ??秦羽和於簡妮隨那位女士來到總裁辦公室左側的沙發區坐下。</p>

  ??約莫五分鍾，總裁辦公室的門開了，一名氣質高貴的女子從裏麵走出來。那女子出來後，沒有急忙離開，而是特意巡視了一下辦公室，將目光停留在秦羽和於簡妮身上。</p>

  ??秦羽今日穿著一件純白的修身連衣裙，柔順長發隨意得紮成馬尾，臉上是一貫的不施粉末。</p>

  ??於簡妮一如往常的休閑上衣牛仔褲，中短發率性清爽。</p>

  ??優雅女子走近她們，看向秦羽，態度是謙和的，語氣卻帶著絲輕蔑，“你就是秦羽？”</p>

  ??秦羽站了起來，算是回應。</p>

  ??在這個女人走出辦公室的時候，秦羽和於簡妮就認出了她。她就是那天與她撞衫的女人。</p>

  ??她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女人知道她，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女人來意不善。</p>

  ??尤染衣見秦羽麵無表情，絲毫沒有與她多說話的意思，心裏更加不舒坦。</p>

  ??正欲說什麽刁難幾句，一個冰冷的聲音從總裁門口傳來：“染衣，讓她進來。”</p>

  ??秦羽看著回身走進辦公室的高大男人，腦子裏一下子反應過來什麽。</p>

  ??難道，那晚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將她當成了這個女人？</p>

  ??她真的無法相信，也不敢相信，她的失身竟然是源於一次偶然的撞衫？</p>

  ??可是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那晚他像是喝多了酒，很有可能是認錯了人。</p>

  ??秦羽覺得自己的遭遇真的很可笑，一切的厄運隻是因為穿了那件連衣裙。</p>

  ??尤染衣重重哼了一聲，大步走到電梯旁，按下按鈕進了電梯。</p>

  ??剛才那位接待她們的女士，攜著微笑走了過來，仿佛剛才那些不和諧的一幕是再正常不過：“秦小姐，總裁讓您進去。”</p>

  ??於簡妮站了起來，想說些什麽。卻被秦羽按下。秦羽安慰性地拍了拍於簡妮的手，徑直走進了司亦軒的辦公室。</p>

  ??秦羽進去時，看見的是司亦軒埋頭看著文件，仿佛剛才不是他叫她進來的。</p>

  ??“坐。”司亦軒頭也沒抬的冷聲道。</p>

  ??秦羽走到門邊沙發上坐了下來，即便是這樣遠遠相對，也無法抑製她內心的仇恨、憤怒和恐懼。</p>

  ??“司亦軒，有話快說。”</p>

  ??司亦軒抬眼看她：“這麽沒有耐心的人，如何與我做交易？”</p>

  ??秦羽看著他泰然自若的樣子，憤怒道：“司亦軒，你怎麽這麽惡心？你難道沒有一點羞恥心和良心嗎？還是說你們這些有錢人認為自己可以隨意踐踏我們平民老百姓。”</p>

  ??司亦軒靠向椅背，揉了揉眉心，這才回道：“我隻知道有錢，就有尊嚴；沒錢的尊嚴，太脆弱。”</p>

  ??“哼，錢把你的良知都泯滅了。”</p>

  ??司亦軒嘴角扯了扯，不在意她的指責：“想治好你父親嗎？”</p>

  ??秦羽警惕的看著他。</p>

  ??司亦軒也不跟她繞，直截了當，頭也沒有抬，毫無情感地道：“我可以保證你父親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活下去。不過，你，必須做我的女人。”</p>

  ??看似輕佻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是命令，是交易，絕不是調情。</p>

  ??“休想。”秦羽立刻決絕。</p>

  ??司亦軒皺了皺眉頭，道：“秦小姐，還是想好了再回答吧。”</p>

  ??秦羽一陣沉默，她沒有第二條路。</p>

  ??盡管秦羽心裏像噴了火一樣的憤怒，可是拒絕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了。</p>

  ??司亦軒點燃一根煙，繼續道：“我想你應該記得那些在網上流傳的照片吧？既然有側麵，必然也有正麵吧？”</p>

  ??“你……”秦羽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衣冠整齊、俊美無比的男人，竟然是個比毒蠍還要狠毒的人？</p>

  ??“你真卑鄙……。”</p>

  ??司亦軒不理會她的謾罵，繼續道：“如果那些相片被你父親看見，不知道一向品德兼優，受人尊敬的秦老師，會是怎樣的心情，會不會對他的病情有影響呢？再如果這些照片在網上流傳開來，你的前途……”</p>

  ??“你閉嘴，”秦羽的憤怒到了極點，“你簡直就不是人。你不要用這些來要挾我，這個世界還有法律的存在。我是受害者，你才是應該得到懲罰的惡魔。”</p>

  ??“法律？嗬……”，司亦軒笑，掐滅手中的煙，站直身子，走向秦羽，漆黑的眸子裏的寒冷讓秦羽忍不住輕顫：“秦羽小姐，如果你真的覺得法律可以幫助你，我想我不介意成為被告。”</p>

  ??秦羽推開他，往後退了退，雙手緊握放在身側。他的靠近讓她窒息，她忘不了那晚的恐懼。</p>

  ??可是她更沒有勇氣去麵對公開這件事情的結果，沒有把握能贏得了這個有錢有勢的惡魔。</p>

  ??司亦軒站在原地默默看著她許久，走到左側的沙發邊，坐了下來。沉聲道：“不會很久，最多兩年。”</p>

  ??秦羽抬起頭，看向他：“你到底有什麽目的？”</p>

  ??他不可能是因為喜歡她，那他為什麽要利用她呢？她有什麽好被利用的呢？</p>

  ??司亦軒吐出一口煙圈，將煙掐滅，“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知道多了對你沒好處。我隻要你的答案。”</p>

  ??秦羽抬起頭，與他對視，堅定地道：“我有條件。”</p>

  ??司亦軒驚訝地看著秦羽，他沒有想到這個在他眼中保守、稚嫩的女人竟然會這麽快答應他，而且還有額外的條件。</p>

  ??“保證把我父親的病治好；保證把我的照片全部毀掉；兩年結束，我們形同路人。”</p>

  ??司亦軒讚賞的點點頭：“好。”</p>

  ??沒想到這個女孩會借用這個討條件的機會，消除一切對她不利的因素，兩年後，她還很年輕，他們不再有幹係，她為自己贏得了最大的自由和解脫。</p>

  ??司亦軒饒有興趣地繼續問：“還有嗎？”</p>

  ??“不許再碰我。”秦羽用力壓製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看起來很害怕。</p>

  ??哧——。司亦軒看著她一臉即將慷慨就義的表情，不自覺就笑出了聲。</p>

  ??秦羽看見他突然一笑，有點囧然。</p>

  ??或許是她想錯了，他那天隻是看錯了人，怎麽可能真的是對她的身體有什麽興趣呢？他隻是為了某種他不想說的原因利用她而已。她提得這個要求的確有點夜郎自大。</p>

  ??她自嘲的一笑。</p>

  ??司亦軒看她陷入某種沉思狀，心想，這個女孩並不如她表麵所展現的淡然沉著。其實，也仍然是一個二十左右的小女生。</p>

  ??他站起來，看了看時間，一把攬過她往辦公室門口走。</p>

  ??在她驚訝莫名，正準備反抗的時候，他拋過來一句話：“作為情人，碰觸是再所難免的，正如當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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