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防那返回已接近傍晚，他陪著我整整閑聊了一下午。看來馬防日子悠閑很，至少不像他說沒時間去看我。

  ??穿過複道，來到南宮，突然記起這一日還沒去看消息。趁著陰太後不，如果有上報劉荊製造反書嫁禍東海王消息，我便可以先行處理了，也省她擔憂了。想到此處我便對墨香說：“墨姑姑我們先去西宮。”

  ??此時西宮內斜陽遍灑一片靜謐，我緩緩步入了那間有著天下消息殿宇。消息已經有幾個竹簽了。我連忙翻看了起來，一連幾個都是地方小事，並沒有提到山陽王或者東海王，看來劉莊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

  ??後一支又是一個長長竹簽，我懷著忐忑心拆開了封印：漢軍戰敗，援軍未達，羌賊滇吾、滇岸兄弟勇貫三軍，羌賊連戰連捷，士氣旺盛，燒當羌由步騎寇掠演變為大肆入侵。隴西塞戰雲密布，隴西太守劉盱誓死守城。漢軍民死傷數千，流離失所者數萬。

  ??看我心猛地一沉。這交通不發達時候，就算是派了幹將日夜兼程也需數日才能抵達。想必燒當羌一開始也隻是試探大漢戰力，漢軍連連戰敗，讓他們野心越來越大了。援兵未達這段時間隴西塞豈不是岌岌可危，萬一隴西陷落，臨近金城、武都也都危險了。如果這些邊塞屏障一旦失陷，那麽戰火便會燃到關中，那時將會是危及整個朝廷災難。

  ??大漢太平日子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對待戰事多少會有些生疏，麵對生猛蠻族，該如何是好？劉莊此刻壓力想必比任何人都大！我還為過去那些小事分神，太不應該了。我默默收起了竹簽。能瞞住陰太後好了，她身子剛好，知道這個又要勞心費神了。

  ??回到東宮，等了很久很久也未見劉莊回宮。想必他也得了隴西塞戰報和大臣們商討了。自從他登基以來都是這麽起早貪黑，沒日沒夜忙著，看著外麵漆黑夜，心裏默默擔憂著他身體。內外交困時候，我能為他做些什麽？

  ??坐殿中默默守候，不知道過了多久，劉莊才回來。眉頭緊鎖。見了我才舒展了眉頭，暖暖笑開了：“還等我呢？”我心裏明白就算他前朝承受再大壓力，我和陰太後麵前。他總是表現出一副輕鬆愉悅樣子。

  ??我心裏一酸拉住了劉莊：“子麗，來用膳了！”

  ??“好！”劉莊說著矮桌前跪坐了下來，衝我暖暖一笑：“你不會一直餓著肚子等我吧，你再這麽下去，我可是要下旨讓你按時用膳了！”

  ??“子麗有什麽壓力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和你一起麵對。”我真不願意看著他一個人承擔所有壓力，還用一副輕鬆愉悅來麵對我。我寧願他我麵前發怒，或者失落，而不是刻意掩飾他不，我想要一個全麵真實他。

  ??劉莊衝我暖暖一笑：“好！那我以後什麽都不會瞞你！任何事情都和你一起商量。”

  ??“子麗，母後這幾日不宮裏還好。隴西戰事又擴大了，我想著，怎麽瞞著母後呢。”

  ??劉莊一笑。埋頭吃了起來：“剛還說不讓我瞞你，你這就想著去瞞母後了！”

  ??“我那不是為母後好嗎？”

  ??劉莊笑而不語，繼續大口大口吃起來了。

  ??看著劉莊樣子，我心突然釋然了，他之所以選擇瞞著我。也是為我好。就像馬防說著，真相有那麽重要嗎？我何苦這些小事情給自己過不去。我暗暗告訴自己。明日不再去見劉荊了。他想威脅我，自然不會對林浩天，文玲下手，能拖就拖吧。我現應該和劉莊一起麵對邊塞戰事才對，讓他一人勞心傷神，我做不到！

  ??入夜，劉莊依然是輾轉難眠。我知道他還為隴西戰事憂心。

  ??“子麗別擔心了，捕虜將軍身經百戰，一定可以馬到成功！”雖然我心裏也沒底，但是我還是想安慰他。

  ??“嗯。”劉莊說著將我朝懷中攬了攬：“但我擔心他年事已高，再說他也沒有掛帥經驗。”

  ??“要不我們再派第二路將帥，做到有備無患！再怎麽說燒當羌也隻是個小族和我們大漢根本沒有可比性。”

  ??“你也知道咱們大漢一直與民休息，戰事早已多年未起。能征善戰開國元勳們，現也隻有高密侯鄧禹、好畤侯耿弇、朗陵侯臧宮、楊虛侯馬武四人健。年輕將領們又缺乏實戰經驗，無法獨當一麵。”

  ??劉莊輕噓了一口氣才接著說：“歆然我不瞞你說，我現能用人還真沒有。張鴻年輕將領中算是出類拔萃，沒想到這麽就全軍覆沒了。其他將領我真不敢再用了，無奈才派了楊虛侯。老將中高密侯年邁體衰且素不善用兵，好畤侯、朗陵侯二人雖有萬夫不擋之勇，可惜皆沉屙身。現好畤侯又病奄奄一息，眼看就不行了。隻有楊虛侯身板還算硬朗，他雖然身經百戰，但非帥才，而且年近六十了，我派他去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多派些年輕副將，或者增加些兵力。”劉莊口氣顯得他已經心力交瘁了。戰事對任何一個國家來講都是令人頭疼。此刻大漢正陷入三軍易得一將難求困頓。隻求老將馬武可以不辱使命，旗開得勝。

  ??“嗬嗬連你都會布局了。可以說這次我能用都派出去了。為了配合捕虜將軍出軍，我已經緊急征調烏桓、黎陽營官軍南下馳援，還三輔地區招募健兒從軍，又緊急征調涼州諸郡熟羌、胡人士兵及監獄裏提前釋放重型犯，總共集合了四萬人。中郎將王豐擔任平羌大軍副將，右輔都尉陳欣也率關中三輔兵馬隨同參戰，中郎將竇固為監軍使者。”

  ??“竇固？你是說涅陽公主駙馬？”

  ??“是啊，竇家涼州樹大根深，竇融是德高望重。用竇固為監軍使者，利於招募駕馭軍中熟羌及胡人士兵。也可以趁機曆練曆練他。”

  ??“聽你說，我覺得已經有勝算把握了！”沒想到此困頓情況下，劉莊還能將兵力部署如此嚴密。馬防說沒錯，他就是個做帝王天才！

  ??“雖然我已經把所有能夠征調兵力全都用上了，但是漢軍多為臨時拚湊而成，主將又久疏戰陣，缺乏經驗，漢軍雖然人多，但我沒有必勝把握。”

  ??“我們是正義之師，民心所向。羌賊大肆搶掠，民眾自然對其恨之入骨，人心不附。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再加上竇家威望和安撫能力，漢軍定然會大獲全勝。”

  ??黑暗中感覺劉莊正笑顫抖著：“好一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越來越能言善辯了！以前是我小看了你，放心以後有什麽事，三公不能決定我都來找你商量。”

  ??感覺到劉莊笑，我便覺得心裏也輕鬆了很多。想必這些日子他都是殫精竭力繃緊了神經，能放鬆下也是好。

  ??劉莊我額頭輕吻了下：“就算是我們獲勝了，隴西善後事宜也不輕。由於戰事錯過了春耕，流民失所，接下來還要商議著為隴西調撥賑災之糧，戰後重建都要一步一步跟上”

  ??我們倆一直聊到很晚很晚，才迷糊著睡去。

  ??翌日依然是寅時起床。伺候著劉莊洗漱，為他帶好朝天冠，目送著他去上早朝。

  ??讓墨香幫我找來了隴西塞地圖。計算著洛陽和隴西距離，大概測算著捕虜將軍平羌之師何時抵達。他們早到一天，隴西軍民便會少一份傷害，劉莊便會少一分擔憂。

  ??不自不覺日頭已高。我才剛收起了地圖，林姑姑便輕步進了殿：“馬貴人，山陽王差人來請馬貴人過去。”

  ??“回了他，說我有事，去不了，讓他不要再胡編亂造了！”

  ??“諾！”林姑姑應聲走出了殿。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書架前翻起了竹簡，依稀記得有卷記載羌族竹簡。對他們了解越多，便對戰事越有利。好不容易翻到了一卷關於羌族起源記載，我便迫不及待讀了起來。

  ??午膳後，林姑姑再次來了殿中：“馬貴人，山陽王給您。”林姑姑說著捧起一綠綈方底囊給我。

  ??看來劉荊不挑撥我和劉莊關係誓不罷休了：“送回去！”

  ??“馬貴人，剛才那傳話之人說，至關重要，奴婢也不敢怠慢。”

  ??怕是又危言聳聽了吧！我心裏嘀咕著接過了綠綈，算了看看他又玩什麽花招，省他沒完沒了。

  ??我拿著綠綈方底囊緩緩展開，上麵寥寥八個大字，氣我七竅生煙：錯愛仇人，愚蠢之至！

  ??這個死八哥鳥！邊塞戰事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他還這搬弄是非！

  ??“林姑姑備車！去山陽王那！”劉莊對他已經是一再忍讓了，犯了這麽大事情，都幫他兜著了。這家夥真是得寸進尺，過去狠狠扁他一頓！不給他點教訓，我氣不過！

  ??D*^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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