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複病重對劉莊影響頗大，一連幾日他都是愁眉不展。

  ??我問他是怎麽了，他隻說沒事。再追問他便將我擁入懷中抱緊，一副心情十分沉重樣子，讓我不忍再開口。我心想著可能是他沒辦法幫著馬防接任執金吾了心存不安。看來越是不希望事越是會發生了。

  ??這些日子舞陽長公主劉義王入宮給陰皇後請安次數也是越發頻繁了，每每都會陪上陰皇後半天才會回府。對我也是熱情如火，仿佛梁鬆接任執金吾已經是板上釘釘事情了。我所擔心事情還是發生了。

  ??這日劉莊下朝剛回到宮裏，我才迎上前拉住了他。一青衣宮女怯生生來到了我們麵前跪了下來：“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古姑娘有十萬火急事請太子殿下去西側殿一趟。”

  ??“什麽事？”劉莊拉著我手皺著眉頭冷冷問。

  ??“奴婢不敢說，太子殿下過去就知道了！古姑娘交代了，隻請太子殿下一個人過去！”宮人低著頭聲音瑟瑟，話語好像是事先練習好。

  ??“好！你先去，我隨後就到！”劉莊揮了揮手那宮人才怯怯起身離去。

  ??十萬火急事？古悠悠這個時候能有什麽十萬火急事情。已經兩年多未見了，我幾乎要把她忘記了，沒想到她竟然能出了十萬火急事情了，還刻意強調讓劉莊一個人過去，明擺著就是要避開我。

  ??“歆然，你備好了晚膳等我回來，我會很。”劉莊朝我揚了揚嘴角，眉頭依然是緊鎖。

  ??“去吧！我等你。”我朝劉莊微微笑了笑。畢竟古悠悠侍候了他多年，不管怎麽說，主仆情分還是十分深厚。想到這我不由又想起了我那個失去孩兒。想起我當初對古悠悠懷疑。事到如今孩兒離去依然是個謎團，我心裏對古悠悠猜疑依然沒變，隻是一切都無從追究了。

  ??我隻顧著自己想著竟不知劉莊是怎麽離開，抬眼看去殿外已經是霞光一片了。追逐著霞光我來到了院子中，此時晚霞將西半天天空染紅彤彤，西側殿翹起殿角霞光中仿佛一隻蒼勁黑鷹顯得異常詭秘。那裏麵住著劉莊潛小妾們，還有眾多宮女，十分火急事情，莫非是出了什麽人命事？

  ??我呆呆站院子中，看著西邊空中霞光漸漸變濃。腦海中突然閃現了殘陽如血一詞。心中頓感淒涼，晚風冰冷，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太子妃。賞霞呢？仔細天冷著涼了，隨奴婢進殿吧。”不知道何時林姑姑已經到了我身邊，柔柔聲音將失神我喚醒：“林姑姑晚膳備好了？”

  ??“是，都已經備好了，隻待太子殿下回來就可以用膳了。”林姑姑麵孔永遠都是那麽平和。此時霞光中顯得十分親切。

  ??我隨著林姑姑緩緩來到殿中，靜靜等待著劉莊歸來。光線由明變暗，宮人點上了燈，過了許久許久劉莊還是沒有回來。

  ??“林姑姑，你說能出什麽事情，都這麽久了。”我站起身來移步到殿門前看著外麵漆黑一片。

  ??“太子妃別急。要不我差個宮人過去問問。”

  ??就這時宮門前隱隱有了燈光，我正欣喜著是劉莊回來了。燈光近了一看隻是剛剛那個前來叫劉莊青人宮人。她手中提著一個紅彤彤燈籠，見我了正要行禮。我上前扶住了她：“免了，太子殿下呢？”為什麽是她過來了，而不是劉莊回來。難道是古悠悠用計把劉莊騙過去留宿了？

  ??“回太子妃，太子殿下讓奴婢前來告訴您，他去西宮了。估計很晚才能回來，請太子妃早點用膳。早些歇息，不要等他了。”

  ??“出什麽事了？”麵前宮女隻有十二三歲摸樣，稍有些淩亂發髻上沒戴任何首飾，還帶著嬰兒肥小臉上怯生生都是害怕。

  ??“這個奴婢也不敢說，等太子殿下來了，太子妃自然就知道了。奴婢告退了！”她語速極說完轉身一路小跑走開了。

  ??我木然站殿門口看著小宮女同燈光一起消失漆黑夜幕中，心中越發不安！

  ??“太子妃，你先用膳吧，夜也深了，別餓壞了身體。”林姑姑微笑著來到我身邊。

  ??草草用了膳，來到寢殿。我靜靜坐到了床榻上，雙手托腮盯著桌子上那兩盞青銅燈，燈光搖曳，心緒不寧。到底是怎麽回事？能出什麽事，劉莊還要深夜去西宮？如果不是十分緊急大事他是不會這麽晚去驚動皇上皇後。難道不是一般人命事件？那還能有什麽事情呢？西殿也都是些女眷，她們能出什麽天大事情？難道是瘟疫？不過如果是瘟疫也不會讓劉莊過去冒險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才響起了腳步聲，我連忙下床一路小跑出了寢殿。殿外劉莊正低著頭往回趕，不想和他撞了個滿懷。

  ??“怎麽這麽急？”劉莊聲音怒氣衝衝像憋著莫大火氣，說著話大步進了寢殿。

  ??“子麗到底出什麽事情了？”我顧不上他不好口氣，迫不及待握住了劉莊胳膊。想要去拉他手，才發下衣袖下他手竟是緊緊握成了拳頭，麵容上也滿罩冰霜，雙眉緊鎖，兩隻眸子像是要噴出火來。從沒見過他有過這般暴怒神情。真不知道古悠悠給他說了什麽事情，竟是把他逼成這副摸樣了。

  ??我拖著劉莊胳膊，將他拉到了床榻前，他僵直坐了下來，緊鎖著眉頭，陰沉著臉，死死盯著地上，猶如岩石般冷酷固執。

  ??“子麗”我雙手托起了他一個緊握拳頭，還能感覺到他隱隱顫抖。

  ??或許是聽到了我呼喚，劉莊緩緩抬起了頭，原本怒火中燒眸子此刻竟是萬分悲痛，看我心裏也跟著酸酸。

  ??我慢慢掰開了他握緊拳頭，希望能平息他怒火。隨著手掌打開我看見他掌心已經有了血跡，指甲都掐進肉裏了：“子麗你怎麽了？”我鼻子一酸，眼淚如斷線珠子滴落。我連忙拉起他另一隻手，掰開了，掌心也是帶著血跡。他是經曆了怎麽樣悲痛和憤怒指甲陷入肉裏都渾然不覺。

  ??“你等等，我給你上點藥！”我連忙起身去拿藥，卻被劉莊一把拉住：“別走！陪我！”聲音低沉悲痛，含著絕望蒼涼。

  ??我坐了劉莊對麵雙手托著他帶著血跡手，淚流滿麵：“子麗，你告訴我，到底怎麽了？到底出什麽事了？你別嚇我，你這樣我很害怕。”

  ??“歆然！”劉莊說著一把將我抱入了懷中，趴我脖頸間久久不語。我任劉莊緊緊抱著，輕輕撫著他後背：“子麗，別怕，不管出什麽事我都會陪著你，不管是什麽結果我都會和你一起去承擔！”劉莊絕對不是個膽小怕事人，除非是形勢所逼，情非得已，不然不會這個樣子。但是到底出了什麽事，他不說我也猜不出。

  ??“歆然，對不起！”劉莊我脖頸間呢喃：“我真力了！”

  ??“我知道！其實梁鬆或許比馬防適合擔任執金吾。”我能想到也隻有這件事了，劉莊說過他會力幫助馬防。眼下讓馬防接任已經是不可能事情了，梁鬆朝中勢力以及皇上對他信任，都是馬防遠遠及不上。

  ??劉莊突然抬起了頭，雙手握住了我肩膀，一雙明眸正對著我眼睛：“歆然，明天無論發生事情，不管你看到什麽，聽到什麽，你答應我都要冷靜好嗎？”

  ??“冷靜？”我盯著劉莊眸子，他眸子燈光中漆黑漆黑仿佛是濃化不開墨，我看不懂，猜不透。

  ??“對！你一定要冷靜！不要衝動，不要意氣用事！日後我會給你解釋，好嗎？”劉莊殷切眸子幾近祈求看著我，他臉上無奈傷痛是那麽讓人疼惜。我不由抬手輕撫著他緊鎖眉頭：“好，我答應你，你也別皺眉了好嗎？”

  ??“嗯！”劉莊十分聽話點了點頭。

  ??就寢後劉莊將我緊緊抱懷中十分不安問：“歆然，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不會離開我對嗎？”

  ??似曾相識問題，我記起很久之前我跟著林浩天出宮之前，劉莊也問過這樣問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離開我好嗎？難道真會有不好事情發生了嗎？

  ??上次劉莊問是不要！這次竟然問有些心虛了，似乎帶著祈求和不放心確認。

  ??“子麗你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麽事情嗎？是什麽事情讓你這麽悲傷這麽”我話還沒說完，劉莊便深深吻上了我唇。隻是這吻也似乎帶著深深哀痛，劉莊輕輕顫抖唇隻是貼著我唇，緊緊，久久。我知道，但凡他不想讓我知道，他都不會說，我也將他緊緊抱住：“子麗我答應你，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陪著你。”

  ??“好！你要一直陪著我！一直！”劉莊將頭埋進我脖頸間，像個受了傷孩子尋求溫暖慰藉。

  ??我抱著劉莊久久不能入眠，我知道劉莊也是閉著眼睛不曾入眠。我們緊緊擁著對方，一同等待著明日來臨，明天我要麵對究竟是什麽樣事？

  ??D*^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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