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園

  ??“夫人，你也別難過了，小姐這件事情，相信管家一定會給我們一個說法的！”老嬤嬤此時站在秦如娟的身旁，細聲安慰著。

  ??同時眼眸噙著擔憂看著秦如娟，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楚，沒經曆過的人必然不會明白！

  ??聞言，秦如娟的身子顫抖著回眸，慘笑的臉頰上還帶著淚水，“嬤嬤，你想的太簡單了！難道你沒看出來，淩炎分明是想偏幫淩素，靜兒慘死，到現在我這個做娘的還不能陪在她身邊送她最後一程，這筆賬你說我要怎麽跟淩炎算！”

  ??“夫人……這……”

  ??老嬤嬤明顯詞窮，見秦如娟臉上夾著恨意和悲傷兩種情緒，不禁心底有些不好的預感。想了想立刻說道：“夫人，如今也隻能等著管家的決定，事已至此，你莫要太傷心了！”

  ??“等？”秦如娟臉上劃過諷刺的笑，挑眉看著老嬤嬤，反而說道：“你讓我現在等著他的決定！太可笑了，嬤嬤虧你跟了我二十年，怎麽到現在還是這幅樣子！身在淩家你難道還看不清形勢？淩炎擺明了要護著淩素到底，現在我若是不做些什麽，我的靜兒豈不是白白枉死！”

  ??說著，秦如娟就瞪了一眼不再開口的老嬤嬤，隨後用紗巾擦拭掉臉頰上淚水，隨後略顯搖晃的起身，站在靜園的廂房之中，看著外麵陽光暖融的天氣，心頭卻越發悲涼。

  ??淩素，淩炎，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嬤嬤，你先下去吧！”

  ??秦如娟斜睨了一眼老嬤嬤，隨後在她望著老嬤嬤離開的神色中，惡毒一閃而逝。

  ??*

  ??回到素園的淩素算是徹底被管家淩炎給監視起來，而當她回去的一霎那，也發現李嬸和奶娘不知所蹤。

  ??淩素站在素園內，看著身邊跟隨的年長老，忍不住問道：“年長老，你們身在淩家多年，當年也都是爺爺最相信的部下，難道你們現在做的這些事，還是在為淩家考慮嗎？”

  ??年長老年過五十，布滿了皺紋的臉頰上依舊帶著健朗的紅潤，聽到淩素的話，不由得暗暗淺笑，“小姐，你想太多了，你隻要記得，不管我們做了什麽，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淩家好，就足矣！雖然你不理解，但還請不要辜負管家的厚望！”

  ??“厚望？年長老，你所謂的厚望難不成就是像現在這樣，不但讓淩靜枉死，甚至在還沒有調差清楚之後，就將我送回素園！難道你們沒想過，越是這樣的做法，越會讓有心人猜測淩靜的死與我有關！

  ??年長老，平心而論，你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在之前我被淩靜追殺的時候，哪怕是逃命到封夙，我也沒有對她采取過任何報複的手段，難道現在她慘死在素園內，就要讓我來背黑鍋？連我都看得出問題的詭異之處，你們當真沒有發現嗎？”

  ??淩素不乏激動的看著年長老，她心底明白，若是真的不為自己爭取一下的話，隻怕任由淩叔安排，那她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淩靜的死，對她的影響可謂是十分巨大。她原本還為在街頭與錦流年匆匆一見而有些傷神，甚至這一段時間她的心裏都裝著錦流年。

  ??而淩叔分明是清楚她的心思和想法的，可是就在方才的接觸中，她看到淩叔眼裏的探尋，讓她有些受傷和悲涼。

  ??“小姐，想太多對你來說未必是好事！如今你隻要安心等著選夫大會的開始就好！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清晨選夫大會的第一場比武就要在前院的武場舉行，至於你所擔憂的事情，自然會有其他人去解決！”

  ??年長老對著淩素說完便直接轉身離開，但是淩素知道，他不會真的走遠，素園這裏她剛剛大致看了一下，所有之前在她身邊伺候的人和李嬸奶娘，都已經不知所蹤。

  ??現在這些站在廂房外靜候的下人，都是陌生的麵孔。淩叔，你真的要做到這種絕人的地步嘛！

  ??因淩靜的死，對淩素觸動很大。加之管家淩炎前後不一的態度，淩素此時獨自身在素園，身邊沒有一個能說上話的人。

  ??整個下午，她就這樣孤坐在房間中，不吃不喝，但仍有就有坐立難安。

  ??“大小姐，這是管家讓奴婢給您送來的參賽人員名單！管家請你過目！”

  ??黃昏時分，門外麵孔聲色又不乏小心翼翼的下人手中拿著厚厚的一本名冊，站在淩素麵前時，恭謹的說道。

  ??淩素已有些僵直的眸子，微微一瞬，便抬眸看去。

  ??唇角也不其然的閃現諷刺，心裏不由得開始為淩靜悲哀。她為了和自己爭奪淩家長女的位置，不惜與人私通，不惜痛下殺手，可是最終的結果又是什麽？

  ??哪怕她死的如此慘烈，現在不過幾個時辰後，淩家的一切依然照舊，似乎她的死根本不值一提，又好似無人在意一般。

  ??在下午的時候，她聽到了素園門外吵吵鬧鬧的聲音，她也聽得出那是秦如娟的慟哭，但是現在有年長老再次，又有這麽多顯然都是淩叔安排的人手，秦如娟就算想見她一麵，都難如登天。

  ??“放下吧！你先出去！”

  ??淩素疲憊的吩咐著婢女，隨即就起身走向了窗邊。現在整個素園沒有一個是她熟悉的人，宛如身陷囹圄般，那種無力又不得不想盡各種辦法的現狀，讓她心頭十分煩躁。

  ??而婢女將名冊放在桌上後，看著淩素站在窗口的身影，不由得又說了一句，“小姐，管家說請小姐務必仔細看看名冊，這樣一來明天與大家見麵的時候，才不會失禮！”

  ??“下去！”

  ??淩素的聲音冷了幾分，到現在她的心裏對管家淩叔已經產生了抵觸，而若是他不說這樣的話，也許淩素還會看一看畫冊，但他越是這樣吩咐，淩素越是不想讓他得逞。

  ??也許，明天就能夠知道，淩叔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了！

  ??此時，窗口清風幽幽卷入房中，淩素對月歎息，而隨著清風拂過，桌上的名冊被頁頁掀開，帶著墨香的字跡沉於黑夜的廂房中，而淩素沒有看見的，則是一個相當熟悉的名字，而備注上所寫的身份，乃是莊主！

  ??*

  ??翌日

  ??被傳頌許久的西域淩家選夫大會隆重拉開了帷幕。

  ??清晨，沒有奶娘和李嬸的照顧，淩素自己一人起身洗漱，而不多時就從門外走進了四名婢女，各個手上還端著托盤，上麵放置著衣物和水粉等。

  ??淩素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們小心謹慎的動作，隨後就宛若一個木偶般，讓她們安排著自己即將會麵眾人的裝飾。

  ??四個婢女圍繞的淩素的身邊，有的為她填妝，有的則給她畫眉，直到全部完事後，淩素換了一襲大紅色蘇繡煙霞羅裙從屏風後走出來時，四個婢女都忍不住驚歎。

  ??淩素半垂著眸子，斂去眼底一 夜未眠的疲憊，隨後看了一眼桌上始終沒有動過的名冊，對著其中一名婢女問道：“你們誰與我一同去武場？”

  ??“小姐，年長老已經等候在外了！奴婢等沒資格進入武場，請小姐原諒！”

  ??“好，知道了！把名冊給我！”

  ??從始至終，淩素的臉頰上都沒有任何表情顯露，冷若冰霜，俏麵寒霜的臉蛋，令婢女們 也不敢大意。

  ??婢女將桌上的名冊拾起遞給淩素，隨即她便走出了廂房。果不其然，年長老已經一襲青灰色的長袍等候在外，看到淩素出來的時候，眼底似乎還閃過眸中略似安慰般的神色。

  ??淩素對此，心知肚明，麵色含嘲！

  ??“小姐，昨夜休息的可好？”

  ??年長老的話，在淩素看來分明是明知故問。不由得譏誚的望著他，“很好！有年長老不眠不休的保護，我怎能不好！”

  ??“嗬，小姐，走吧！”

  ??年長老似是無奈般搖頭歎息一聲，隨後就走在了淩素的前麵。

  ??淩素慢慢跟著，身上繁複的裙擺讓她感覺步伐也似乎更沉重。一旦進入武場，她太明白這代表的是什麽。

  ??而且，她若是露了麵，這場選夫大會，便勢在必行了！

  ??不論之前她的心裏還有多少僥幸，但是現在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可心裏的惆悵和緊張，又在彰顯著她的極度不願。

  ??步伐越來越緩慢，淩素看著前麵已經距離她有些路途的年長老，若是能夠趁此機會離開，說不定是最好的結果。

  ??她終究還是在選夫大會臨門的時候，情感戰勝了她的責任，她不願意再讓淩家成為她一生的負累，至少在她還沒有得到他明確的回答時，她不想讓責任牽絆住她的步伐。

  ??心裏百轉千回的淩素，正四下觀察著周圍的一切，不料，卻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聲音：

  ??“剛才那位公子好俊朗啊，看著好眼熟的感覺！”

  ??“是啊，我好像也覺得在後院見到過那位公子，但是仔細想想，應該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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