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競在水中抓著一塊大石頭，趴在上麵喘了幾口氣，這段河流還不至於讓李競喘成這樣，主要還是體內的黑公主跟那螞蟻病毒在拚殺，消耗了他大量的體能。

  這時候他應該馬上找個地方精心打坐的，但一想到歐寶，李競就絕不可能這麽做。

  李競望了望頭頂倒懸著的密密麻麻的蝙蝠，想起那屍體和螞蟻來，也是這樣密密麻麻，一片漆黑。意誌力稍微差一點，都要方寸大亂。

  想來，歐寶如果在這裏的話，沒理由不叫，所以要麽真的出大事了，要麽就是不在這裏。

  李競望望身後，洞口處的光線已經透不進來了。再往裏麵走的話，就算歐寶站到他麵前，恐怕他也看不見。

  逆流回去，恐怕體力不濟了……

  李競左右為難，懊悔不已。

  “歐寶、歐寶——”

  他不敢叫得太大聲，生怕驚醒頭頂的萬千蝙蝠。

  聲音在空蕩蕩的地下河裏傳送了一波，除了自己的回音，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歐寶——我答應你，帶你去找你爸媽——真的，沒騙你——”

  他多希望歐寶能回應一下，可惜還是隻有回聲。

  所幸那些蝙蝠都睡得很沉，這聲音並不能使它們驚醒。

  李競從背包裏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好在這個時代的手機比爺爺那時代的手機升級了很多，就算放深水裏泡一整天也不會有事。

  聽爺爺說，他那個時代的科技很發達，什麽都有，尤其是基建。現在說的科技其實不外乎“雙機”——飛機和手機。

  氣候災害早在幾十年就開始了，全球經濟不斷下滑，幾十年沒有上升過，民生類的科技就隻剩下“雙機”而已。

  李競照了照整個洞穴，又照了照水下的河道，河道很幹淨，也沒有什麽大型魚類。

  李競帶著手機，一路往前遊過去。

  李競正要再喊，忽然水下的石頭後麵鑽出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那東西向李競靠近過來。李競趕緊噤聲了，拖著條病腿向一邊遊去，差點就撲進了水裏。

  那毛茸茸的東西卻向李競遊過來，李競一邊後退一邊拿出菜刀，正待砍下去，忽然手電筒一照，那東西竟然是人的頭發。

  李競不禁想起那具恐怖的女屍，生怕一刀下去，炸出一堆大如湯勺的螞蟻來，隻得連連後退。

  李競穩住身子，一手抓向那毛發，用力一提。

  “啊——”

  鑽出一個電飯煲腦袋，“痛、放手！”

  李競趕緊收起菜刀，差點就割下去了。

  “你幹什麽，差點削了你！”

  歐寶的叫聲震動著洞壁，一些蝙蝠驚醒過來，從洞壁上方掉了下來，掉落中扇動幾下翅膀，又飛了起來。

  緊接著，一隻又一隻蝙蝠掉下來，又飛起來。

  李競拉住歐寶：“快走。這邊。”

  歐寶趕緊抱緊李競，向前頭遊去。

  前麵的水越來越深，李競摸著石頭過來的，現在慌亂中卻摸不到那些石頭了，咕咚一下掉進了水坑裏。

  歐寶拉住李競的手，“遊上來，遊上來呀——”

  “我的腿壞了。”李競冒了一下頭又沉下去了。

  歐寶趕緊遊下去救李競，頭頂的蝙蝠不斷地盤旋著，飛動著，越來越多，手機的燈光一照，黑壓壓一片。

  歐寶扯著李競奮力遊出漩渦，李競抓著水裏的石頭爬出來，憋得差點翻了白眼。

  兩人艱難地往前遊著，李競的腿痛得他整個人發冷戰，歐寶解下他肩膀上的背包，背在了自己身上。

  兩人趴在一塊石頭上喘氣，頭頂的蝙蝠立刻撲扇一下，“是吸血蝙蝠！”李競喊出這句話立刻按著歐寶又鑽進水裏。

  歐寶嚇得不敢上去換氣，實在憋得不行了，才仰著頭急忙上來大吸一口，尖俏的小鼻子差點就被咬了。

  洞口的光線越來越多了，說明距離洞口不遠了。隻是逆流上去，比起進洞時難得多了。

  好在那些蝙蝠見了光後不敢再追出去，兩人才慢慢鳧水離開。

  “我他喵，剛剛真的差點就把你腦袋給削了，你沒事扮什麽水鬼。”李競一邊說著一邊掃了一下她的腦袋，確定一下她有沒有受傷。

  歐寶扁扁嘴：“我……隻是想……嚇嚇你，讓你回去。”

  “你嚇我幹嘛。你知道那些蝙蝠多危險嗎？”

  “我想你回去的。”

  “那你呢，你想一個人去送死？”

  “我……”歐寶不說話了，“總之，你不要跟過來。”

  “什麽意思？你意思是你還要跑嗎？”

  歐寶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才說道：“裏麵其實不危險，隻要不吵醒那些蝙蝠，白天是可以進去的。”

  李競真想代行父親的特權，打得她屁8股開花。

  “瞧瞧你說的什麽話，我沒力氣跟你吵，先扶我上去。”

  歐寶背起李競的一隻手，向岸邊劃去。

  “你被什麽咬了嗎？”

  歐寶以為是水裏有大魚，可她一路遊過來，都沒見到什麽危險的東西，不知道李競的腿是怎麽回事，但心裏挺內疚的，認定了他是為自己受的傷。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在你好之前，我不會離開你的。”歐寶很有責任心地說道。

  李競叨叨了幾聲，也不知道說的什麽。

  兩人上了岸，李競抬起壞腿，但見那腿腫得跟透明的果凍一樣，看著都恐怖。

  歐寶嚇得花容失色，“怎麽會這樣？中毒了嗎？”

  李競整個人躺了下去，大喘著氣，痛得他嘶嘶叫，女屍的畫麵又在腦海裏浮現出來。

  “說，你幹嘛去？”李競還忍著痛責問歐寶。

  “別問我了，你快治治你的腿吧，該怎麽辦？我……我該怎麽幫你？”

  李競也不知道呀，他覺得自己這是在等死了。

  躺了一會，兩人束手無策。

  李競看見一隻大如乒乓球的螞蟻從草叢裏鑽了出來，李競心下一駭，知道這螞蟻是來幹什麽的了。

  這應該是一隻通訊兵螞蟻，特意來了解情況的，一旦自己毒發死亡，就會有千千萬萬隻螞蟻來抬走了。

  李競可不想這麽掛掉，被搬去種蘑菇，下輩子都翻不了身。

  我去，怎麽辦？

  “歐寶。”

  “嗯。”

  “我要是有什麽事的話，你趕緊回去找沙紗她們，知道嗎？”

  歐寶沒有回答，微微啜泣著。

  “我知道該怎麽辦，你不要有事就行了。”

  “不行，你一定要回去，答應我。”

  “我……我不能答應你的。”

  “為什麽！？你還想去地下河？”李競差點氣絕。

  沙紗看著手機裏的符籙和地圖，但見兩張符籙慢慢靠近了，沙紗放心下來，放下手機繼續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