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發師十分耐心地幫李競修剪著頭發，這脾性也是極好的，幾乎將李競的頭發一根根地過。

  歐寶等得不耐煩，跟理發師也侃了半天的大山了，“行了行了，再剪下去天都黑了。”

  “走，李競，我帶你去買衣服。”

  “我牛仔褲得罪誰了？”

  “你看人家關域，又帥又酷，舉止又有風格……”

  “我也自成風格的。”

  “拉倒吧。你這衣服也就隻能配菜刀。”

  “所以說這就是風格啊。”

  歐寶已經拉著李競往另一邊的服裝店走去了，李競假裝傷口痛，停了下來：“等等。”

  “怎麽了？”

  “想吃燒烤嗎？”

  “想啊。”

  “那我們去打獵。”

  “不要。”

  “拜托，你還真是來旅遊的啊？來衝慶森林不打獵要幹什麽？你告訴我，難道就是來喝奶茶，買衣服，逛街的嗎？”

  “為什麽來衝慶森林就一定要打獵？”

  “因為這是……”李競無可奈何地說：“變異動物的世界啊！到處都是異獸，還不打呀。出了城就隻能打變異鼠了。”

  “可我覺得，我是來撿漏的。”歐寶說著亮出了那個裝著靈礦石的木盒子和N7藥劑，“瞧，我撿漏都比你收獲豐富，你還是學學我吧。”

  “你這是走了狗屎運。”

  “所以你是我幸運符。”

  兩人一邊鬧著一邊往前走去，周圍景色已經變化了，路麵開始不平，百年前的水泥路裂得不成樣子，東一塊西一塊，像大地的盔甲。

  右手邊的樹突然矮了下去，乍回事？

  “電飯煲，你上前去看看，那幾棵水杉怎麽了？”

  電飯煲十分配合地跳一下，然而快步跑去，往水杉下麵一望：“大叔，下個有個大山洞。”

  “我已經看到了。”

  歐寶回頭一看，李競已經在她身後站著了。

  “好大的山洞。”

  “下麵還有一棟摩天大廈。”

  “是百貨商店。”李競添上細節。

  大廈的外表隻剩下一個生鏽的鋼字：匯

  “這是太穀匯商城。”

  “你怎麽知道？”

  “我爺爺說的。那時候爺爺的大哥，也就是我的大伯公，來這裏買過一件羊毛絨大衣送我大伯娘，我大伯娘到死還穿著。我大伯來過這裏，我爺爺說他吹噓了一輩子，說得比皇宮還要金碧輝煌。他說衝慶寸土寸金，是個大都市，商城大廈難以選址，最後隻能建在地窟裏。”

  歐寶難得對李競的話感興趣，問道：“那你大伯是從地窟下麵一樓進去的，還是從這天台下去的？”

  “應該是從地窟下麵進去的吧，那時候沒聽說去百貨大廈要從樓上下去的。”

  李競縱身輕輕往前一跳，就跳到了百貨商店的天台上，走到天台的外邊往下一望，哇，下麵好陰森，根本看不到入口，就跟看到十八層地府一樣。

  太穀匯大廈是貼著山壁建築起來的，據說還是國外一個什麽鬼手建築大師的傑作。跟風中客棧的吊腳樓設計又是完全不一樣的。這建築跟鑲嵌在山體裏一樣，完全融合為一體。

  “我想應該是從地窟下麵進去的吧。”李競說道，很想下去走走大伯公當年走過的路。

  大伯娘還沒去世的時候，有一次自己發燒生病，全身惡寒，大伯娘把她的大羊絨拿了出來，給李競蓋上，那時候李競隻有七八歲，還深深地記得那個手感，好暖，好軟……

  “這裏有個樓梯口，不過壞了，但跳得下去。”歐寶也跳了過來，找到一個消防通道。

  “小心，下麵可能有異獸。”

  “別整天惦記著你的異獸。這裏是集市，周圍那麽多人，就算有異獸，也在下麵十八層地獄那。”

  商場裏麵破破爛爛的，最上麵那幾層被風雨和植物侵蝕得差不多，跟各種蕨類植物融為一塊，爬藤植物也正努力地從下方爬上來。

  李競摸了幾種植物，結果係統提示都是普通植物而已，沒多大用處，有點意興闌珊。

  往下又走了幾層，遇見一個家夥正在燒烤，柴火沒幹透，哧哧地冒著濃煙，架在上麵的肉都變成熏肉了。

  那家夥看上去幹瘦潦倒，不是高人必是乞丐。

  “李競……”

  “啥事？”

  “我在他身上看到你的影子。”

  “滾。別叫我李競。”

  歐寶微笑著跟那燒烤的人打了個招呼，便拐到旁邊的樓梯口去了。

  這樓梯口原來是旋轉電梯來的，電梯早就破爛得不成樣子了，像長了蛀蟲的手風琴一般垂掛在一邊。

  “十八層以下不要下去。”

  燒烤的男人突然提醒了他們一句。

  李競愕然一下，走過去看熏肉，“大哥，有啥貼士麽？”

  “貼士就是十八層以下不要下去。”

  李競見男人不說話了，專心地熏著肉，知道再問也不會有什麽回答。

  “哦，謝謝。”

  說完帶著歐寶回到扶梯口，兩人幾個跳躍，便跳了下去。

  接下來就有點好玩了，每一層幾乎都有人占據著。那些人像一隻隻老鳥盤踞在商場的某個角落，或在修煉，或在吃喝。

  李競中途想找個地方尿尿，都被趕了好幾次。

  “小子，別在我這尿。”

  “小子，滾遠點。”

  “這是我地盤。”

  李競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一個洞可以撒下去，最後隻得站在破爛的窗口前，來了個“飛流直下三千尺”。

  歐寶嚇得把奶茶都扔了。

  “好在他們沒收過路費。”李競還偷樂著說，這要是收過路費，八十多層的大廈一層一層收下來，連內褲都得扒掉。

  李競說這話的時候，讓旁邊一個修煉者聽到了，那修煉者嘴角一抿，喜樂地笑了。

  李競回頭一看，那修煉者卻一臉嚴肅，笑意蕩然全失。李競覺得奇怪，也不知道他到底笑沒笑過。

  一路依舊暢通無阻，突然李競靈光一閃，拉住歐寶：“你說他們會不會在我們回來的時候收費？”

  歐寶頓時打了個嗝，“哥，他們不會要我的八大套九大件吧。”

  “別喊我哥。”李競懶得說了，這歐寶，整一電飯煲思維，還是短路的。

  “哥，你看這是不是19？”

  李競看了一眼，斑斑駁駁的，湊近一看，還真是“19”，這麽說，下麵就是18層了？

  “哥……”

  “別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