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歐寶回憶了一下，“有點混亂啊。”

  “讓你早點拿給我看你偏不給。”李競無力吐槽了，都叔侄女了，還這麽藏著掖著。

  歐寶有些委屈，嘟囔著嘴：“人家一著急就想不起來嘛。”

  “好好好，你快點想想。”

  “我困了，照顧了你大半個晚上，我要睡覺了。”歐寶撒氣地鑽到被窩裏，背著李競就睡下了。

  “就你這樣還照顧我大半個晚上？你打了一個晚上遊戲吧。喂喂，先別睡呀，你說完再睡，我還可以琢磨琢磨一會。”

  “明天明天，哎呀，我頭好痛……”

  “丫，果然撿來的養不熟。”

  “討厭！”

  李競很沒心情，隻能過了今晚再說了。

  然而歐寶卻突然坐了起來，跟詐屍一樣睜開眼睛就說：“我二叔說過N7有強大的副作用，沒在訓導師看管下絕對不能服用。”

  “什麽教練師？”

  “就是訓導師，就是我師父。”

  “你還有師父呀？”

  “哎，我都沒上過他的課，拉倒吧。反正我意思是說，N7試劑千萬不能在沒有訓導的情況下服用。”

  “有聽說什麽副作用嗎？”

  “好像……蠻厲害的那種。”歐寶苦思冥想了一番，也不見得她這會兒頭痛，好一會才忽然張大嘴巴說：“好像是跟喪屍有關……”

  “喪屍？瞎掰什麽？”

  “真的，N7激發的那段基因就是喪屍病毒激發的那段基因，所以我二叔他們特別慎重，連他都不敢服用。”

  李競打起精神試圖去理解和接受她的話：“你意思是說……N7激發的那段無用基因，就是研究室造出喪屍的那段基因？也就是說，服用N7會變成喪屍？”

  “不不不……”歐寶又努力想了一會：“我想想我二叔是怎麽跟我說的了……他說反正必須得有一個比你更強大的人看著你，你才能服用那支藥劑，否則很容易出事。所以他隻給我帶了一支N6出來，要是他手頭有N7，也一定不會給我的。”

  “還有呢？N7激發的那段無用基因，是不是就是十年前研究室造出喪屍的那段基因？是不是服用N7就會變成喪屍？”李競用更誇張的語氣重複了一下自己說的話。

  “不不不，跟喪屍還是不一樣的。對了，那個文件夾好像有一頁就是關於這個的。”

  “所以說，你幹嘛不給我看？”

  歐寶被問得著急惱怒了，“我想知道關於喪屍的一切嘛！上麵寫的很多關於喪屍的東西……都是壞的……我不想被你看到，因為我怕你證實它，因為你見過喪屍，你打過喪屍。我希望那都是假的，所以我不想被你看到……我不想承認我爸媽會變成文件夾上麵寫的那樣。”

  “好好好，你慢慢說，盡量有條理地說。”

  “條理是不可能有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的了！”

  “得得得，大小姐，你想到啥就說啥好了。”

  歐寶鬆了口氣，又頂著壓力回憶了一下：“上麵說，喪屍釋放了人類的本性，以前生性愛吃的，一旦變成喪屍，就跟餓死鬼一樣，見到什麽都吃。生性喜歡暴力的，在變成喪屍時就會顯出動物性的一麵，破壞力特別強……原來喪屍和喪屍之間還是有不同的……”歐寶看著李競，眼神像是在求證，又不想被證明，很快就轉過頭去了。

  李競沒有說什麽，但跟默認沒有什麽區別。

  “文件夾上有些地方寫得零零碎碎的，大概也是說，一旦人類的潛能激發到那個基因片段，也會出現諸如喪屍一樣的特性……本性被幾倍、十倍、甚至二十倍地釋放出來……後麵打了很多個問號，但我不知道那問號什麽意思。”

  李競前後串聯了一下，自問地說：“難道說，N7試劑會釋放人性的醜惡？喪屍就是被釋放了人性之後的產物？……主宰人性醜惡的那段基因，同時也是人類潛能開發的那段基因？”

  “對對對！”話沒說完就被歐寶一通點讚，“我想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我就是頭腦裏大概有這麽一個頭緒，但是還沒整理好……”

  這時候“人之初、性本惡”六個字突然從李競的腦海裏冒出來。“那文件夾你真應該先給我過一遍。”

  “我想著反正是自己的，吊著你胃口，以後再給你看的。”

  “現在肯定不好意思去問關衷永了，這個人我感覺有點深沉，沒那麽簡單，但是到底哪裏不對我又說不上來。”李競扶了扶腰，換個姿勢躺著。

  他思忖了一下今晚上關衷永在酒吧外麵跟他提到的一番話：其實N9一年前都已經研製出來了，但一年過去了，潛能激發還是毫無進展。我們遇到了棘手問題，束手無策。

  李競當時還推測在獲得進展之前，官方是不會把N7以上的激發劑公開出售的，會死死把住這權力的關口。

  如果推測沒錯，那麽這個棘手問題，應該就是“喪屍基因問題”了，李競暫時將這段基因命名為“喪屍基因”，因為它有喪屍的潛質。

  那關衷永為什麽要拿出這支官方並不對外公開的N7藥劑？

  “繼續繼續，那個文件夾裏的內容你還記得多少？”

  “我還記得……哎，裏麵的內容雜七雜八的，你也看到了，有些專用詞匯我根本看不明白。那不是一個完整的筆記，隻是一個要點記錄。我再想想，再想想……還有什麽R族精英會，精神力修煉之類的，不過那些我都不理解了，還有什麽僵屍，亂七八糟的，看不出所以然。”

  “僵屍？”

  “嗯，這個我肯定沒看錯。什麽僵屍三級、僵屍四級，好像說喪屍修煉了靈氣後，會轉變為僵屍。可是，這僵屍跟喪屍有什麽關係嗎？我真不希望我爸媽變成僵屍。”歐寶搖搖頭，仿佛要忘掉那些刺眼的字。“李競，你說，喪屍會變成僵屍嗎？你見過嗎？”

  李競歎了口氣：“好了，別胡思亂想了，我也不逼你了。先睡一覺再說吧。”

  “不。你告訴我，你見過喪屍變成僵屍嗎？”

  “……沒有。”

  “我就說，那文件夾亂寫的。”歐寶重新躺下來，轉過身子，閉上眼睛，嘴裏卻還在嘀咕：“這個世界已經夠亂的了，不會再亂了。二叔說，天下亂久必治……”

  “好了好了，聽大叔的話，別管什麽二叔了，睡覺吧。”

  李競把枕頭豎起，半個身子靠在床頭上，閉上眼睛，消化著歐寶和關衷永說的那些話。

  忽然，他睜開眼睛，腦海裏閃出一個可怕的想法，他忍不住推了推歐寶：“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