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紗指著那個圓銅球，問：“這麽快就跟人家交換定情信物啦？”

  “什麽定情信物？”

  “你那個樂泠泠啊。”

  “樂泠泠？你這話我聽得莫名其妙的。”

  “人家不是送了你一個小香球嗎？”

  李競拿出那個銅球，“你說的是這個？”

  “不然還有哪個？你一個糙漢，出門除了帶大雙溪還能帶什麽？”

  “這不是泠泠的。”

  “咦，都叫人家泠泠了。”

  李競被沙紗這麽一提醒，才發現自己省略了一個“樂”字，好像從分開之後，樂泠泠就沒離開過他心裏。

  “你認得這個小銅球嗎？”

  沙紗轉著那小銅球，看著裏麵的小甲蟲，“可憐的小東西，最近沒喂它吃香料吧，沒什麽香氣說明它餓了知道嗎？”

  沙紗說著從小包裏拿出一根口紅，用指甲刮了一些放進小銅球裏麵。

  那小甲蟲竟然興奮地撲過去，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這會毒死它的吧。”

  “你懂什麽，我的口紅是有機的，天然的，懂不懂？”

  “還真是不懂。”

  李競聞著那味有點香甜，不知道一會這小甲蟲是不是就會散發出這種香甜味。

  “能找到這個小銅球的主人的相關信息嗎？或者認識她的人？”

  “你要尋人啟事？”

  李競想了一下，“也算是吧。”雖然知道這個物件的主人已經死了，人是肯定尋不到的了，但相關信息應該能夠找得到。

  沙紗一邊逗著裏麵的小甲蟲，一邊研究著銅球上的紋理。

  “從圖案來看，很稀有。我意思是，這不是普通的紋理，不是那種大路貨，應該是定製的。”

  “定製？”

  “這東西不便宜，這紋理一定有什麽含義在裏麵。”沙紗很肯定地說，不斷地轉動著銅球，上麵的圖案走向像筆劃，又像一副場景。

  沙紗忽然大吃一驚，拿起口紅在銅球上塗起來。

  李競知道她想幹什麽了，連忙從桌子上的紙巾盒裏抽了一張紙巾出來。

  沙紗將銅球往紙巾上仔細滾了幾下，一個模糊的圖案立刻呈現出來了。

  “你看。”

  沙紗把袖子往手臂上捋了一下，靈氣一催，手腕上立刻顯出一個“隱”字。

  李競在風中客棧的時候見過這個“隱”字。

  “你是說，這個銅球的主人是隱修派的？”

  “噓——”沙紗示意小聲點。

  “這個字雕刻的時候反過來雕了，我差點沒認出來，一印出來就看清楚了。”

  李競看著銅球上的“隱”字圖案，果然是鏡麵雕刻了。

  “那其他的圖案呢？”

  沙紗拿過銅球，重新用口紅又塗了幾下，接著在紙巾上又印出另一部分圖案。

  這圖案就沒有“隱”字那麽好認了，兩人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來。

  沙紗又印了其他部分的圖案，均是看不出什麽端倪。

  老板把湯粉端上來，兩人便趕緊把桌上的紙巾收了撕了。

  “你也是隱修派的，沒聯想到什麽線索嗎？”

  沙紗搖搖頭，“我隻是隱修派裏麵最低級的，往上是我隱師，再往上就一點也不知道了。”

  “這麽神秘。隱師就是你師傅？”

  “不，我師傅是符籙派的師傅，隱師是隱師，是帶我的人。我師傅他不是隱修會的。”

  “哦？那他知道你是……”

  “不知道，不過，他應該有點懷疑，總他這兩年對我的態度轉變看得出來，他應該是看出來了。”

  “你們這隱修派，是不是守護著什麽秘密……”李競搓搓手指。

  “應該是的，但相信我，我一點也接觸不到。我隻是一個聽話辦事的。”

  李競拿起筷子，吸溜了一口麵。

  沙紗又說：“這銅球的主人，在派中的地位身份一定比我高，他們經常用圖案聯係，圖案對我們派中的人來講，相當於一門語言。地位越高，才能接觸到更多的圖案語言。”

  “那這東西，就先交由你保管了。”

  “我會打聽打聽的。你倒是說說，在哪裏發現的？”

  李競一邊吸溜著麵，一邊斷斷續續地說，但各中一些細節，他有意省略了。

  那女子既然是“隱修派”裏麵有點地位的人，保留點信息對自己有好處，日後萬一用得上呢。

  再說沙紗這個女人太聰明了，想瞞住她很難，隻能挑大的說。

  李競吃一塹長一智，對“追蹤符”的事他還是很不服氣的。

  “到底是在哪發現的？”

  “等你找到線索，讓我幫你分析線索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你也有這招。”

  “彼此彼此。”

  沙紗這下卻沒有惱了，反而更加欣賞起李競來了。

  吃完麵，兩個再度上路，離太穀匯已經越來越近了。

  路麵已經大部分變成水泥路麵和瀝青路麵了，隻是坑坑窪窪，路不成路，都是百年前修建的。

  太穀匯頂樓的燒烤男人還在，一見到李競就樂嗬樂嗬地過來打招呼。

  李競將兩匹馬交給他，吩咐道：“這兩匹馬，如果一個月內我們不來取，就送你了。”

  “好咧好咧。”

  “幫我喂好它們，取馬的時候會大大補償你。”

  “爺，您這是還要下去哪？”

  “有什麽不妥嗎？最近下麵有什麽動靜？”

  “王平的哥哥正在找您呢？說誰給他報信，也是……重重有賞。”燒烤老人笑嘻嘻地說：“我第一時間就告訴你了，沒出賣你蹤跡。”

  “哦，還有呢？”

  “下麵幾乎清了巢了，螞蟻太多了。我這還好，接近路麵，螞蟻都不上來。”

  “清巢了好。”

  沙紗在一邊聽不懂，問：“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沒什麽了，下去就知道了。”

  李競忽然又問燒烤老頭：“那天跟我一塊來的女孩有沒有上來過？”

  “沒有。”

  得到失望的回答，李競也不再這裏浪費時間了，從背包裏拿出一些煙熏異獸肉幹給老頭。

  老頭接過肉幹立刻歡天喜地，大謝不已：“好人，好人，好人一生平安哪。我一定替你好好養馬，等您回來取。”

  這煙熏肉幹還是李競上次在18樓下麵跟歐寶一起做的。

  把燒烤後的炭蓋上鬆枝和木灰，用木柴在上麵立一個空心錐，把吃剩的異獸肉割成一塊塊釘到木柴裏頭，持續熏了三天，便做成煙熏魚，煙熏肉了。

  臨走前丟給樂泠泠的那一大袋仙魚，也都是煙熏魚來的，能放置很長時間。

  李競還記得歐寶眨巴眨巴著大眼睛，跟看到魔術一樣驚歎不已，說什麽：“李競，你什麽都會，你什麽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