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類就不再寂寞了。”

  “總比迷迷糊糊地做人好。”

  兩人心照不宣地碰了一下杯，走出駐地。

  沙紗喝得正歡，竟然跟大公雞做了好朋友，把所有人都給帶動了起來，除了淩空道長和小道姑。

  駐地裏麵的笑聲、叫聲很大，但傳到外麵出來的很少。倒是山林間的異獸的低嘯，時不時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膜外麵鼓動，引起一股原始的恐懼感。

  李競跟關域一出來就發現淩空道長跟小道姑也在外麵，兩人竟然在月光下修煉。

  真是一點不浪費。

  吃了那麽多靈果靈肉，立刻就轉化為“有用功”。

  “看人家多努力。”

  “終南山的修道士從入道開始，就年年如一日。”

  “天道酬勤，天道酬勤。”李競舉著酒杯遠遠敬了他們一下。

  “終南山現在也在分門別派了。”

  “洗牌？”

  “可以這麽理解。各占山頭，各立門派，發展迅速。現在很多人都跑到終南山拜師，病急亂投醫，不管什麽門什麽派，也不管正不正，隻要有個師傅，就跟過去。”

  李競猜那小道姑就是這樣被老道士給誆騙了。

  但關域卻說：“人不可貌相，淩空道長是真真正正的高手。”

  “聽他白天的吹擂，應該是築基境以上了。”

  “對。明樓小師傅的修為也很高。”

  “這個倒是看不出來。”

  “她修的是隱術，能把道術、修為隱藏得很深。”

  “怪不得我一直覺得她沒存在感。”

  “不可小看的。”

  李競想起明樓小道姑領了兩條仙魚之後馬上跟師傅一人一半，那樣子真是又憨又純，大概這樣心思的人才能修煉得好吧。

  “對了，那個考古妹妹是來幹什麽的，這我實在猜不出來。”

  “樂泠泠帶著博導正在做一個十分重大的考古命題，很遺憾她的博導不能過來，所以派了她過來。不過我跟她博導挺熟的，他經常跟我透露一些考古界發現。”

  “你還對考古有興趣？三星堆還是什麽樓蘭古國？”

  “還真的是。”

  “沒想到你愛好還挺廣泛。”

  “哈，準確來說，她研究的是人類考古學。”

  李競有點想通了，“你該不會想告訴我考古方麵也能發現DNA的神跡吧？”

  “放開你的想象力。”關域並不直接告訴李競：“等你從R基地回來，我讓泠泠帶你去一個考古遺跡看看，你就知道了。現在說什麽都是蒼白的。”

  “你這是存心不讓人好好工作了。”

  “錯了，就是想讓你賣命點工作，才不能說出來的。你去了R基地，見了僵屍，再想想我今晚跟你說的話，你就會努力工作了。給你個提示——”

  關域停下腳步，看著沙紗從駐地裏走出來，繼續說道：“我們對人類的定義一直都是錯的。”

  好大一個提示。

  李競好想吐槽。

  “喂，你們快過來玩呀。”沙紗半醉半醒地招呼著李競跟關域。

  “在那邊幹嘛呢？你們快過來看泠泠！笑死我了……”沙紗笑得都快站不穩了。

  關域轉過來對李競說道：“我不擅長這種場合。”

  李競砸吧了一下嘴，“我也不擅長這種場合。”

  沙紗走過來，在李競身邊翻開手掌，但見她手心裏拿著一片“醉貴妃”的花葉。

  “這是什麽？”

  李競吃驚了一下，卻故作無事地說：“……不就是，普通的花瓣呀。”

  沙紗卻十分機靈，“我剛剛看到你用它來抓洞府仙魚了。”說完又神秘地收起那片花葉。

  李競看她那機靈樣，老板娘的樣子全消失了，倒像是歡欣雀躍，耍小心情的女生。

  “那你猜猜。”

  沙紗使壞地說：“我剛剛把這個東西放到泠泠的紅酒裏麵攪了幾下，你猜怎麽著？”

  “什麽！？”

  “你那麽吃驚幹什麽，你不是說隻是普通的花瓣嗎？”

  “那也不能……不能這樣玩。”李競盡量壓低著聲音說。

  “不玩也玩了，你猜怎麽著？”

  “我哪知道怎麽著？！”

  關域不想聽他們兩個人的竊竊私語的，但兩人的動作語氣實在太大了。

  沙紗又笑了，拉著李競：“快進來。”

  一走進駐地，李競立刻被樂泠泠的身影給吸引了。

  這——

  這——

  這——

  這，竟然能跳出從爺爺那一代就開始失傳，已被宣告消失的舞種——鋼管舞！

  這是醉成什麽樣才能跳出鋼管舞來？！

  不過跳的還真是好，身輕如燕，就跟貼在鋼棍上似的，含蓄而奔放，加上那撩人的迷離的小眼神……

  “這棍子哪來的？”

  李競第二反應竟然是說出這樣涼的話。

  沙紗笑得站都站不住了，趴在李競身上笑到冒煙。

  “真的，這棍子，挺好的。”

  “哈哈哈——泠泠，他說你的棍子好，他也想要一根這樣的——”沙紗大聲衝著正在跳舞的泠泠喊起來。

  “咚！”

  樂泠泠一個錯手，從鋼管上猝然跌下來。

  李競立刻推開笑得花枝招展的沙紗，一個飛步上前托住樂泠泠。

  “嘔——”

  樂泠泠一頓劇烈的顛顫，胃裏的紅酒頃刻間吐了出來，染了李競一身。

  李競哪裏見識過這樣的場景，哪裏知道該怎麽辦，怔怔地托著樂泠泠不知道往哪裏放。

  他隻覺得手臂上傳來的手感溫軟嬌柔，發絲滑過手掌的感覺輕緩細膩。

  沙紗倒像是醒了酒一般，一動不動地看著李競，手裏的紅酒一口而盡。

  關域像是看出了什麽，沒有說話。

  樂泠泠笑了笑，看著李競，醉醺醺地說：“我跳得好嗎？”

  理性思維告訴李競，這個時候要點頭。

  他木然地點了點頭，將她扶了起來，耳根一下子火燒火燎般發起熱來。

  樂泠泠伸出一根纖瘦的手指，輕輕地刮劃著李競的臉，“告訴你，以前的人會飛哦，像我剛剛那樣飛……”

  樂泠泠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推開李競趴到桌子邊上，又吐了起來。

  李競回頭看見沙紗，傻傻地說了句：“我去換個衣服。”

  幾個人不認識的女人眼光一直悄悄尾隨著李競，“聽說他叫李競。”

  “是關少爺的助理。”

  “看著一點也不像。你看關少穿得那麽正式，他穿得那麽隨便，他穿的那布料叫什麽？”

  “牛仔布。”

  “複古風嗎？挺有型的，不覺得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