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施展輕功跑出一段距離，出了李渡城範圍，轉頭發現並沒有人追出來。

  被天地之力壓製的感覺也全部消失，內力開始在靈氣的幫助下，自助恢複，速度明顯提升許多。

  “你大爺的！算你們運氣好……”

  李衍忍不住罵了一句！

  找了個僻靜所在，盤膝打坐，運功調息。

  沒有天地之力的壓製，靈氣恢複親和，龐大渾厚的內力從丹田升起，洶湧澎湃的流轉全身，再從無數細小經脈穴道之中滌蕩而出，些許沒有清理幹淨的異種真氣瞬間被清掃一空，神完氣足，李衍頓覺一陣神清氣爽。

  “不對……”

  李衍眉頭一皺，並指如劍，一指點出。

  一道水藍色的劍氣從指尖透出，外形是輕劍形狀，氣如實質，就像是一柄晶瑩剔透、細小精致的真劍。

  李衍以內力牽引禦使，小劍在空中縱橫飛舞，穿梭在樹木、土石之中，猶如魚兒戲水，混若無物，無可阻擋。

  靈氣的恢複供應，李衍的劍氣施展也重新恢複輕靈如意，但是……

  “這顏色不夠藍啊！”

  李衍再次感應體內狀況，丹田、經脈沒有一點異常，所有的感覺都和進入李渡城之前沒有任何兩樣。

  李衍手指前揮，氣劍“咻”的一下沒入旁邊的山石之中，然後手指一彈，氣劍轟的爆開，炸飛半邊小山壁。

  “威力小了這麽多？”

  宗師後期的實力沒有任何異狀，全部回複了正常，內力無損，隨便一個念頭，體內的江海都翻起洶湧波濤，像以往一樣壯觀。

  剛剛耗費的一點內力，連消耗和恢複的過程都沒感覺到，內力就又滿了。

  生生不息的內力恢複速度沒有問題。

  這說明李大宗師依舊還是李大宗師，站在江湖之巔的絕頂高手……可但是，但可是，這劍氣施展出來之後怎麽就萎了呢？

  威力至多也就是小宗師巔峰。

  這不科學！

  先前被天地之力排斥、壓製、沒有靈氣輔助，實力大打折扣也就罷了，怎麽現在所有異狀全部消失，還是這麽萎？

  李衍並起劍指，連連揮動，北冥劍氣一一施展，頓時身周劍氣亂飛、縱橫六合。

  “不對勁……”

  李衍望著滿天飛舞的劍氣，眉頭緊皺。

  攥緊拳頭，一拳轟出！

  “猛虎下山！”

  勁氣迸發，山林間如同有一隻巨大的猛虎向前飛撲。

  李衍麵前的樹木盡皆倒伏，十數丈範圍如同被滾石壓過，沒有豎著的東西。

  這一拳雖然攻擊範圍大，那是李衍內力深厚，其實是近戰類攻擊。

  與操縱劍氣的北冥劍法相比，這一拳更能切實體會到攻擊力的變化。

  李衍的拳頭上像是被包了一層海綿，十分力氣打出去，落到目標身上隻剩下三成左右，剩下的都被吸收掉了。

  再比如，明明是一塊板磚朝著敵人砸了過去，拍到敵人腦袋上才發現磚頭的材料原來是彈力球。

  對於宗師級高手來說，實力每增長一步都是千難萬難，其中的變化並不是簡單的數據增長能對比的。

  李衍的攻擊力剩下了三分之一，並不代表現在三劍就能比得上原先的一劍，從量到質的變化，直接在中間劃了一條鴻溝。

  李衍一瞬間無比迷茫，宗師後期的實力隻能發揮宗師初期的攻擊力，這以後連進步的方向都沒了……

  “不對，這種情況必定是有原因的！”

  李衍想著，打開了係統麵板，“肯定與龍脈有關！”

  先前並沒有聽到特別的提示聲，李衍一時也沒往這邊想。

  係統麵板主界麵上是一個李衍的素描像，金色的線條勾勒而出。

  人像大部分地方散發著金色光芒，隻有胸口以上位置隻有線條，並沒有填充金光。

  這是第四階段的江湖之路成就隻達成了1620的原因。

  此時在人像的外圍環繞著一層紅光，李衍心道，“果然！”

  意識放上去，一道信息傳來……

  “龍脈的凝視”十層！

  龍脈的凝視:宿主試圖做出危害大唐江山的行為，受到龍脈敵視，被大唐龍脈重點關注提防，受大唐氣運壓製，攻擊力降低百分之六點六六六六六……

  “一層百分之六點六六六六六……十層就是百分之六十六點六六六六六……了。”

  “攻擊力隻剩下三分之一，怪不得這麽綿軟！”

  “這情況要怎麽解決？”李衍皺著眉頭自語道。

  除了這個信息外，係統任何其他提示都沒有。

  “嗬嗬，被李唐龍脈針對了吧！”

  一個溫和淡然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

  李衍一驚，腳下急點，瞬間就反方向竄出去幾十丈。

  腳下剛剛站穩，顧不得擦額頭上驚出的冷汗，長劍入手，先是重新刷了個蛋殼，劍轉七星，一排劍氣擋在自己身前，這才凝神戒備的向原地看去。

  居然被侵到這麽近的距離，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怎麽？連師傅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

  隻見一個鶴發童顏、手持佛塵的老道帶著一臉溫潤恬淡的笑容，樂嗬嗬的看著他。

  “師傅！”

  李衍瞬間由大驚轉為大喜，急忙散了劍氣，重又竄了回來，“您可嚇死我了！我說這麽大本事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身邊，原來是呂大仙人！”

  “多日不見，你這嘴巴倒是油滑了許多！”

  呂洞賓笑道，“你這到底是誇我呢還是誇你自己？是不是修為高了以後就開始目中無人了？”

  “師傅可是冤枉我了！我最是怕死了，哪裏會敢囂張。”

  李衍此時是萬分高興，劍氣攻擊力剛出了問題，大粗腿就從天而降，這不擺明了來幫自己解決問題的嗎？

  至於呂洞賓怎麽能來的這麽巧，見識了這個世界諸多不同於普通武俠世界的異常後，呂仙人三個字的分量在李衍心裏無疑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李衍也見怪不怪了！

  “看的出來，確實怕死得很！”

  呂洞賓溫潤如玉的目光望著李衍，笑容始終那麽溫和，“惜身也非錯事，不過你修為都如此高了，臨敵經驗還如此差就不該了！”

  “師傅……”

  李衍不由一陣臉紅，心知除了剛剛的表現，先前的戰鬥也被呂洞賓看在眼裏。

  果然……

  隻聽呂洞賓繼續說道，

  “先前與那天一教長老戰鬥之初，你的實力雖然被龍脈壓製，但短時間戰力依然不在你二師兄之下，你二師兄的劍法和你一樣是出神入化境界，你知道擊敗那長老需要幾劍嗎？”

  “幾劍？”

  李衍忙問道，他自己也非常好奇同李忘生的差距。

  以前看的穿越小說，主角都是越級殺怪，同級一挑N的存在。

  到了他這裏，卻隻能仗著修為以大號欺負小號，同級別就抓瞎。

  “三招！”

  呂洞賓道，“十招就能將對方斬於劍下，且不損內力！”

  “三招擊敗，十招擊殺，並且自身戰力不損？”

  看著呂洞賓點了點頭，李衍眼睛都瞪直了。

  先前的時候他若全力出手，數十招也能拿下對方，但是自身的內力恐怕就要消耗大半，為了應對可能的意外，才沒敢全力以赴。

  現在經呂洞賓這麽一對比，他才深深明白自己的戰鬥經驗之差。

  呂洞賓不顧李衍的驚愕，繼續打擊道，“那個天一教的宗師不過是小宗師裏最底層的家夥，靠著一些取巧的方法，內力算是渾厚，其餘就差太遠了，無論是武學還是氣場都入了邪道，不值一提。就算是純陽宮一流後期的三代弟子都不會懼他……”

  李衍滿臉慚愧，“給您老人家丟人了！”

  呂洞賓道，“你也無需自責，你修為進展太快，劍法也學的精妙，但也正因為此，恐怕沒有太多合適的敵人與你練手，也怪不得你！”

  “這次你實力被龍脈壓製倒也算是好事，正好能去磨練一下劍法。”

  “大宗師雖然不易成就，江湖上的小宗師還是不少的，天地靈氣正在恢複，成就小宗師也會更加容易，你以後也不缺對手，更何況還有天地秘境……嗯，就這麽辦！

  要不是龍脈壓製了你的實力，我都想廢了你讓你重練。基礎沒打好，一味求快也不是好事。”

  李衍額頭滲著冷汗，萬分慶幸自己躲過了因為太優秀而被師門廢掉修為的悲慘事件。

  連忙結束這個話題，

  “師傅，你剛才說的被李唐龍脈針對是什麽意思？我的修為還有辦法恢複嗎？”

  這個問題才是李衍最關心的。

  呂洞賓想了想道，“自然是有辦法的！”

  “我該怎麽辦？”

  李衍喜道，師傅就是師傅，果然沒掉鏈子。

  呂洞賓沒有回答，卻是轉而問道，

  “你怎麽會來這裏？”

  李衍斟酌了一下語言，有關係統和穿越和劍俠遊戲的事自然不能說出來。

  “弟子在巴陵的時候遇到天一教在中原為非作歹、喪心病狂的抓捕江湖人煉製毒人，還四處毀壞地脈……身為武林名門正派，弟子自然義不容辭，於是就滅了這巴陵天一教……”

  呂洞賓頷首微笑，示意李衍繼續。

  “事後，弟子從大內高手劍心那裏得知這李渡城還有天一教據點在煉製毒人，於是就準備路過這裏的時候，順便將它鏟除……”

  “劍心……原來是他！既然是大內來人，想必是朝廷發現了這裏的異常，那也就難怪了。不過他自己不方便出手，就攛掇與你，倒是也滑頭的很！”

  “師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那劍心不懷好意？”

  李衍不由問道。

  “並非如此，他也算是我的記名弟子，你叫一聲師兄也是可以的。”

  呂洞賓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李唐龍脈總管天下山河的地脈之氣，庇護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芸芸眾生。”

  “如今李唐得天下已經有百餘年，經由貞觀、武周、開元三次盛世，國力鼎盛……積弊雖深，暫時卻還遮得住，但是隨著陛下老邁，一些劫難也隱隱顯了先兆，而這天一教就是一次大劫難的開端。”

  “天一教煉製毒人的手段你也見過，邪惡至極！如這李渡城一般，本是好好一座人間安樂地，頃刻間就變成了堪比幽冥鬼蜮的地方。”

  饒是呂仙人的氣度，說起天一教也不禁臉上露出怒色。

  “老道心血來潮，曾算出，天一教為了尋找毒神，將會在中原大肆散布屍毒，製造毒域，危害百姓……”

  “小邪子？”李衍一愣，“毒神不就是小邪子嗎？她不就在李渡城嗎？難道說……”

  隻聽呂洞賓繼續道，

  “李唐龍脈冥冥之中同樣感知到了劫難的到來，為了應對劫難，防止大唐百姓慘遭塗炭，李唐龍脈以龍脈之力加持在這李渡城中的一人身上，將她催生成了毒神之體！”

  “啊！？”

  李衍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他可真沒想到，小邪子居然不是天生的毒神，而是被龍脈之力造就的。

  “怪不得龍脈會淡化李渡城存在以庇護天一教，怪不得阻止我帶走她，怪不得她和錢卜鐸不一樣，不能離開李渡城！”

  李衍想著，急忙開口問道，“師傅，您的意思是說，小邪子不能離開李渡城，隻能去天一教做毒神嗎？”

  呂洞賓看著李衍，笑了笑，沒有回答，繼續道，“毒神是否存在，天一教也不能確定，他們想要尋找毒神之體，隻能依靠大肆散布屍毒、毒殺百姓，以尋找那幾乎不存在的可能。而你說的小邪子就是這其中至關重要的一環，隻要天一教在李渡城發現毒神，那大唐其餘的地方就能得以保全，屍毒危害才能降到最低。”

  李衍沉默不語，呂洞賓說的情況，他大多已經通過係統任務了解，缺的就是將它們串聯起來，所以對呂洞賓的話，他並不太感到意外。

  隻是小邪子……

  “師傅，那天一教隻是一個普通的江湖門派，就算勢力厲害些，也強不到哪裏去，您不能直接把他們滅了嗎？”李衍期待的看著呂洞賓。

  呂洞賓道，“天一教的實力可是不可小覷，更何況……這天機運轉之事，雖是李唐劫難，同樣也是苦口良藥。一飲一啄，莫非前塵定數，這種關乎國運龍脈，黎民蒼生的事，若是直接強力剔除，隻會造成氣運反彈，引來更為嚴重的後果。”

  “那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