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我和柳如月開始想盡各種辦法湊錢。

  ??我本來有五萬塊的存款，我準備全部拿出來，但遭到了柳如月堅決反對，她堅決不收這筆錢。

  ??我告訴她，這筆錢是我借給她的，而且暫時我也確實沒有什麽急用錢的地方，隻要等我娶媳婦的時候還給我就是了。

  ??她這才勉強接受，但強行給我打了欠條，說一有錢就還回來。

  ??她自己跟張雅還有她老板借了五萬，雖然我不主張她跟那老板借錢，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也確實沒有別的辦法。

  ??還差五萬，我準備跟猴子借，但猴子說他全部的錢都花在買車上了，如果我不著急，他過段時間會有一筆外快，可以借給我，我隻好作罷。我知道猴子是不會騙我不借給我的，但是我也等不到他所謂的過段時間。

  ??我去跟老板借錢，收獲不大，他告訴我，他能拿出的錢有限，錢都投在新公司上了，隻借給了我一萬。

  ??跑了好幾天，我們倆幾乎是借遍了所有的朋友，還想辦法貸了一萬塊的款，柳如月賣了她的首飾，才湊了三萬，還差兩萬，這時候已經借無可借。

  ??柳如月在家裏唉聲歎氣，十分發愁，我試圖想提醒她可以跟她娘家想想辦法，但我沒有提，因為我想如果能借到，恐怕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會是娘家，用不著我提醒。

  ??我也想跟家裏借點，但是這同樣不可行，老媽對錢向來敏感，她知道我有存款，我再借錢等於是有一筆相當可觀的開支，一定會引起她的注意和接踵而來的無休無止的盤問。如果我執意不告訴她真相，恐怕她還得瞎擔心。

  ??這個時候我覺得自己挺無能的，我想每個灰心的男人，恐怕都是在這種時候才會對自己有些失望。

  ??下班以後，我不想回去，看到柳如月愁眉不展的樣子，那似乎在反襯著我的無能。

  ??我一個人在街上走，漫無目的，信馬由韁的走著，城市華燈初上，息壤的人群穿梭不息。

  ??我有時候很喜歡行走的感覺，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可以一麵走，一麵想很多事。

  ??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很多人一定會覺得我傻，不值得，畢竟我和柳如月並沒有確立任何關係，而那些錢可能對有些人來說無足輕重，隻是個零花錢，但對我來說，那是我所有的積蓄。為一個根本沒有確立任何關係的女人，花掉所有的積蓄，似乎確實不值得。

  ??但我就想幫她，我不想看她那麽難受，因為那樣我也很難受。反正我暫時也沒有什麽用錢的地方。

  ??可現在還差兩萬，我也是沒有任何辦法再弄到這兩萬了，該想的辦法都想了。我甚至有想過跟郭曉婷借，但一來覺得這似乎不道德，你用一個喜歡你的女孩的錢，去幫助你喜歡的女人，這誰聽了也會覺得膈應，二來，她剛畢業，又要租房子，手裏估計也沒多少錢，還是別跟她開口了。

  ??思來想去，還是沒想到任何辦法，我正苦惱，突然聽到前麵傳來熱鬧的聲音，抬頭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一個麗華大商場門口了，不知道商場是不是在搞什麽促銷之類的活動，門口圍了一圈人，有喝彩聲，還有歡笑聲，我想大概是在表演什麽節目吧。

  ??走過去我才發現，並不是什麽促銷活動，好像是兩個拳擊手在打擂台，仔細看了一會兒才發現，這也不是打擂台，因為兩個人隻有一個人在不斷的進攻，而另一個胖一些的，戴著護具隻是在躲。

  ??另外那個人沒有戴護具，隻戴了拳套，當然，如果隻進攻的話，確實沒有必要戴護具。我看的這一會兒，他已經打了那胖子好幾拳，胖子顯然學過拳擊，大部分都閃開了，但明顯能看得出來，進攻的這人並不是專業的拳擊手，隻是普通人打架那樣的胡掄而已。正當他打的起勁的時候，旁邊走出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來，將他攔住，說道，“先生，您的時間到了。”

  ??那男人似乎很不過癮，但還是笑著抱了抱那胖子，從兜裏掏出兩百塊錢遞給了那人。

  ??眼鏡男人高興的收了錢，繼續對人群說道，“還有誰？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都是為了生活，亞曆山大，來這裏，把你的壓力發泄出來吧，兩百元，隻需兩百元，五分鍾，來自泰國的拳王，讓您發泄出積壓已久的壓力！”

  ??我恍然大悟，原來他們這是在賣生意，我這才看到，他們還打了一個展架，上麵寫著一行字：每一個都市人都應該釋放壓力！

  ??好多人都搖頭拒絕，兩百元隻打五分鍾，這個價格對於普通人來說，確實有點高了，沒錯，生活在這樣快節奏的都市裏，每個人都確實承載著很大的壓力，但也沒必要用這種方式來釋放壓力吧？而且還這麽貴，五分鍾兩百塊，這都趕上小姐的價錢了。

  ??但我意外的是，我看到也有一些人躍躍欲試，我不知道他們是確實有錢，還是隻是覺得這東西很新奇，想要嚐試，但確實很快就有人掏了這錢，然後戴上了拳擊手套。

  ??我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發現超出了我的想象，竟然有很多人都掏了錢，花五分鍾時間戴上拳套去擊打那個胖子。

  ??很快，那個戴眼鏡的男人手裏就攥滿了一遝子紅色的毛爺爺，這讓我砰然心動。

  ??我回到家以後，柳如月還沒有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雖然眼睛盯著電視屏幕，但腦子卻早已神遊了，以至於我開門進來她都沒有注意。

  ??我歎了一口氣，問道，“有沒有著落？”

  ??她平靜的搖了搖頭，什麽也沒有說，好像是沒有力氣開口說話一樣，然後深深的長歎了一口氣。

  ??這讓我想到了一句話，貧賤夫妻百事哀，我覺得很貼切，雖然我們並不是真正的夫妻，但這種為了錢發愁的樣子，確實很像這句話描述的狀態。

  ??“吃飯了沒有？”她問我。

  ??“吃了。”雖然我並沒有胃口吃飯，但是我也不希望她除了操心錢的事，還額外操心我吃飯的事，我知道這隻會讓她增加內疚感。

  ??“那早點睡吧，明天還上班呢。”柳如月說著關了電視，無精打采的站起來，往臥室走去。

  ??我看著她頹然若失的背影，猶豫良久，最後咬了咬牙，說道，“你別發愁了，錢的事我已經有辦法了，不過得需要一段時間。好在我們的時間來得及，劉天明說離正式走法律程序還有一段時間。”

  ??她回過頭來的表情萬分欣喜，這讓我覺得我的決定是值得的。

  ??“真的嗎？”她又重新走了回來問道。

  ??“真的。”我點點頭說道。

  ??她的眼睛裏充滿了感激和難以抑製的興奮，但很快，她又神情複雜的說道，“於浩，我真的是不想從你那裏借錢了，真的，這讓我感到很為難。”

  ??我看著她，笑了一下，說道，“沒關係，都到這一步了，就別再說這些了，我隻是想幫幫你。”

  ??她看著我，神情看起來更加複雜，想要說什麽，卻也沒有說出來，隻淡淡的說了一句，謝謝。

  ??這兩個字裏，似乎又包含了很多。

  ??第二天，我沒有去公司，而隻是給老板打了一個電話，給他說了一聲，這現在算是我的一點特權，我可以不去公司上班，不必打卡，但是老板照樣會按全勤來給我發工資。

  ??我去了噴繪製作公司，在那裏做了一塊簡單的展架，上麵寫著：釋放你的壓力，圓你內心的英雄夢吧！

  ??沒錯，我所謂的辦法，就是這個，我準備效仿昨天的那個胖子拳手，因為這是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快速掙到那兩萬塊的辦法了。

  ??雖然我沒有胖子那敦實的身體，但是我在學校的時候，曾經在拳擊社學過一些，躲避一般人的拳路應該沒問題，再說都戴著拳套，五分鍾而已，就算全力打也不會有什麽事的。

  ??當然，我也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碰上熟人的問題，要擺這種‘賣藝’的攤位，肯定得是在人流較大的地方，而這意味著很有可能就遇見熟人，這當然是很尷尬的事。

  ??為了避免這種尷尬，我在買護具的時候，特意選擇了包裹比較嚴實的那類護具。

  ??為了宣傳，我還買了一個喇叭，當然我不能親自喊，這一喊，就算我包成木乃伊，肯定也就暴露了，我找了街邊一個賣臭豆腐的，他經常在這裏叫賣吆喝，我給了他二十塊錢，他非常開心的替我錄了吆喝聲。

  ??晚上，我找了一個公共廣場，這裏人流量比較大，而且不是商場門口，商場門口一般人家工作人員會出來製止你。

  ??我站在那裏，看著人來人往，突然才發現原來在人群中吆喝竟然也這麽困難，原來擺攤兒吆喝也需要勇氣。

  ??事實證明，有些東西真的不是你想當然的，按我的想法，誰會二百塊來做這種消遣，但是當我真的開始宣傳後，開始大家是圍觀，等有第一個嚐試者後，接踵而來的參與者比比皆是，我都有些忙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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