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撤，快快滴！”後麵的坦克駕駛員與裏麵的機槍手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幕，哪怕是被戰防炮打中，若是沒中要害癱瘓了動力係統，他們仍然還能充當固定的火力點。但眼下隻怕是被對方的火炮擦著一點皮，也要被狠狠地撕下一塊肉來，難有幸免的可能。更讓他們恐懼地是來自於未知，不知道敵軍的隊伍裏麵出現了一種如何可怕的反坦克火炮。

  ??8門88mm高炮如同鐵犁一般一路犁過去，雖然這種情形下射擊精度無法保證，不過十好幾輛的日軍坦克最終幸存下來的不過六七輛，其中有兩輛是被劉占雄軍部防空營的12.7mm大口徑機槍給打殘，後麵被蜂擁而上的西北軍直接炸毀。而更讓山口義沮喪的是最強的進攻手段都被正麵打了回來，獨立坦克中隊再次遭受巨創，這樣子打下去，恐怕還沒能突破對方的防線，獨立坦克中隊恐怕要全部葬送在這裏了。

  ??天色漸漸變亮，第6師團的步兵45聯隊再次抵達，與日軍迂回的部隊匯合，不過此時第3軍的金奎璧也帶著107師一部抵達了血跡斑駁的戰場，通州至香河一帶再次在戰火中蒸煮。

  ??“軍座，卑職來遲了！”金奎璧筆直地向劉占雄行了一記軍禮，敵我的戰場他已經初步打量過了，隻憑戰場上坑坑窪窪的彈坑，兩個村落幾乎找不到一棟完好的土屋。滿地橫陳，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戰場，四處都是敵我雙方的屍體。

  ??這一仗22團與軍部的警衛營直接死傷了近一千二百餘名士兵。對麵的日軍損失的兵力雖然少一些。但離一千也絕對不會有多遠。更讓人震撼的是戰場上還在冒著黑煙的十幾輛坦克殘骸，可以想象昨天晚上守軍經受了日軍怎樣的衝擊。之前金奎璧在南苑已經同日軍大大小小打了幾仗，好不容易才把日軍趕出南苑，對於日軍的難纏深有體會。雖然西北軍比起日軍多陣亡了幾百人，但日軍也損失了十四輛坦克，總體上來講，這一整晚的對決中，日軍在動用了裝甲部隊的情況下。仍然沒能討到便宜，雖然對於第7師的裝具之精良，金奎璧一清二楚，但他的107師就算拿著相同的裝備，也未必能打出如此戰績，西北軍能從一支偏軍到現在名動天下，絕非偶然！

  ??“你要是再遲一點，就真是來晚了，現在不早不晚，正好。”劉占雄打了個哈欠。臉上掛著幾許疲憊道，之前劉占雄多少也有些看不起東北軍。不過這次平津占役多少改善了一些，吳克仁那邊擔子不比他輕，但也打得有聲有色，未出亂子。而金奎璧之前在南苑的表現也堪稱不俗，這次在得知通州至香河一帶的危急情況後能第一時間察覺到漏洞，並親自帶兵趕來，算是解決了他的大麻煩，不過此時讓劉占雄有些不解的是，雖然東北軍裏麵出了張文清這樣表現平庸的將領，但吳克仁，金奎璧還有大多數的軍官都表現出了敢於拚命，指揮若定的一麵。當初幾十萬東北軍怎麽就被日軍輕易的攆出了東北。

  ??“後麵這裏就交給你了，不管如何，陣地一定要在，哪怕將107師給打光了。”

  ??“軍座放心，人在陣地在！”金奎璧肅聲道。

  ??“不用這樣嚴肅，你啊，能打，敢打，但不要把自己當外人，對於你們這些真心抗戰的將領，西北還是十分認可的，你要把自己當外人，我還不一樣半路出家？當年我跟翁照垣也不過是在上海跟日本人幹了幾仗，後來翁照垣首先受不了南京的打壓，直接被西北拉了過來，原本我在福建，跟南京對幹了一次之後，在福建呆不下去了，也去了西北。要說嫡係，我跟翁照垣也不算，不過現在也沒坐冷板凳，你們那個少帥，不是我喜歡背地裏說他壞話，少帥性情中人，本性不差，做朋友算是不錯，但要統禦一方，整軍經武，在亂世中逆流而起，還差點火候。但司令是這樣的人，當初不過率領一支偏師，在貧困落後的西北創下如此局麵，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我知道你們對少帥的忠誠，但這種忠誠在太平盛世沒什麽，在亂世若是將少帥推到原本不該坐的位置，東北的慘劇，幾十萬東北軍流離失所，幾千萬民眾淪喪在日軍鐵蹄之下便是血淋淋的事實。不要說當初是因為南京，雖然我不鳥南京那邊，但一碼歸一碼。丟失東北，東北軍負有不可推卸之責，當初司令以一介營長在奉天憤然而起，也是違抗軍令，然奉天一役，打死打傷日軍近十萬人。自從這一仗之後到現在近六年的時間，再無一戰能有當年奉天抗戰之慘烈。也無一仗有當時形勢之嚴峻，司令可以做到你我等不能，是抗戰的中堅。”

  ??“少帥要救，但你們東北軍欠東北三千萬民眾一個交待，護主之心該有，但要講究方式，在眼下國仇家恨的關頭，若是西北將少帥救回之後，你們重新將少帥推到原來的位置上去，說不定哪天又捅了簍子，東北軍，西北軍本是一家，隻能有一個頭頭，西北軍對你們是敞開了大門，西北容得下我，翁照垣，孫立人，佟麟閣這樣半路出家的將領，也同樣容得上你們。你也切忌不要因為一些門戶之見，阻滯了這次整個西北的大融合！隻有大家擰成了一股繩，才有希望把日軍從民國的土地上趕出去。”

  ??劉占雄在金奎璧的肩膀上拍了幾下，打了個哈欠朝自己的軍部走去，昨天晚上指揮作戰熬了整整一夜，此時雖然與日軍的激戰仍在持續，獨立坦克中隊被打殘的日軍就算得到了增援，但第3軍的隊伍也紛至遝來。日軍的迂回作戰在此時差不多算是已經破產了。

  ??金奎璧看著劉占雄離開的背影短暫的失神，日軍的進攻仍在持續，但劉占雄一番話對他心裏的衝擊卻不下於日軍的猛攻。西北，如同一座大山橫亙在二十餘萬東北軍的麵前，包括他，少帥任性但對下屬絕不薄情，隻是這樣的人真的是一名合格的統帥？真的有能力帶著他們打回東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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