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紀瑤光被接進了別墅之中。

  她欣喜的看著這座大房子，抑製不住的開心。

  “真好。”紀瑤光走到蒼伶的身邊來，拉住了她的袖子，“蒼伶姐姐，謝謝你，你放心，我會很乖的，不會打擾你和聿哥哥。”

  蒼伶低頭看著她那雙消瘦的手，終究還是將萬千情緒隱藏。

  “我帶你去看你的房間。”她帶著她上樓，穿過走廊，到了最末尾的那間客房，“這間房子是所有客房裏麵最大的，有單獨的衛生間，還有一個很大的陽台。”

  打開門，溫暖的陽光照在了房間裏，確定了她要來，蒼伶準備了一些女孩子要用的東西，被子和地毯也全部換成了溫馨的粉紅色。

  潔白的白色紗窗在海風的吹動下像少女的裙擺，紀瑤光赤著腳走進去，發出了一聲感歎。

  “好漂亮的房間呀。”她雀躍著走向陽台，“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有自己的房間。”

  蒼伶將她的行李放下，也跟著走了過去。

  “蒼伶姐姐，你在這裏住了多久了？”紀瑤光突然問她。

  “幾個月吧。”蒼伶不明白她的意思，如實回答。

  紀瑤光回過頭，笑了，“真羨慕你。”

  “有個像聿哥哥這麽有錢又這麽好的男人。”

  “不用羨慕我。”蒼伶寬慰她，“等你好了，你以後也會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好男人。”

  “可是……”紀瑤光垂下眼眸，好一會兒後，她認真的詢問她，“不會再有人比聿哥哥更好了，對吧。”

  蒼伶一愣。

  紀瑤光的話讓她的心裏有些不太舒服，這種不舒服，就像她還是蒼家時蒼晴給她的那種感覺。

  “整理好了嗎？”牟聿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蒼伶回過頭，牟聿正倚靠著門框，環著胸看著她。

  “聿哥哥，這房子好漂亮呀！”紀瑤光笑著小跑到牟聿的身邊，作勢就要去拉牟聿的手。

  蒼伶的心都被提了起來，然而，牟聿的身子迅速往旁邊一挪，很明顯的躲開了紀瑤光的觸碰。

  紀瑤光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她盯著牟聿看了好一會兒，竟是紅了眼眶。

  “聿哥哥……你是……嫌我髒嗎？”

  他們都知道她曾經是做什麽的，這也是紀瑤光心中一道過不去的坎。

  “抱歉。”牟聿很認真的告訴她，“我不太喜歡跟別的異性有肢體接觸。”

  他走到蒼伶的身邊，攬住了她的肩膀，“以後你有什麽需求，可以直接告訴你嫂子，我不太懂你們女孩子的心思，她可能會方便一些。”

  蒼伶抬頭看向牟聿，剛才的情緒一掃而光。

  好吧，看在他這麽自覺的份上，先不跟他生氣了。

  “好。”紀瑤光應下，看著蒼伶的眼眸裏神色不明，像是蒙了一層薄霧，揮之不去。

  午後陽光正好，蒼伶帶著紀瑤光在園子裏隨處逛逛，冬日的大海顯得格外的深沉一些，紀瑤光踩在沙灘之上，一路撿著貝殼。

  “蒼伶姐姐，你快過來。”紀瑤光晃了晃手裏的東西開心的喊道。

  蒼伶本就對水恐懼，經曆了上次莫末的事情之後就更加畏水，她站在遠遠的地方，不敢上前。

  “你別再過去了，水深，很危險的。”

  紀瑤光站定，她看了看汪洋大海，回過頭，笑著，“蒼伶姐姐，你不會遊泳嗎？”

  蒼伶點頭。

  “沒關係的，我會！我遊得可好了。”紀瑤光繼續蹲下來撿著貝殼，彎腰之際，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詭異。

  見蒼伶和紀瑤光兩個人相處得還算和平，難得的空閑，牟聿驅車去了醫院。

  他的頭疼症發作的越來越頻繁，家裏的止疼藥已經吃完了，他有些擔心，害怕自己若是在蒼伶麵前犯病會嚇壞了她。

  春節期間的醫院不再那麽熱鬧，牟聿做了一係列的檢查，最後，坐在了醫生辦公室裏。

  “二爺。”林至是這家醫院裏的權威腦科醫生，也曾經是盛家出來的人，與牟聿認識多年。

  “你已經不能再拖了。”他將腦部ct的片子擺在了牟聿的麵前，“陰影已經在擴散，現在已經壓迫到了一部分的腦部神經，若是再放任它惡化下去，隻怕……”

  牟聿陰著臉，久久沒有說話。

  “動手術的風險有多大？”良久，牟聿問他。

  “你的情況比較複雜。”林至回答他，“血塊現在在海馬體的上方，就算手術成功，也會對以後的生活造成一些影響……”

  “什麽影響？”牟聿眯起了眼睛。

  “我不能斷定，不過，很有可能會引起記憶紊亂，甚至，會失去全部記憶……”

  失去全部記憶？

  牟聿猛然瞪了林至一眼。

  那豈不是，手術結束之後，他便什麽也不記得了？就連蒼伶……也不記得了？

  “而且，你錯過了最佳的手術時間，按我說，你根本就不該去米蘭，你若是在一個月之前過來，或許手術風險還沒這麽高。如今，失憶已經是最好的情況……”

  “最壞的是什麽？”牟聿聲音放輕了一些。

  “腦部手術，風險本來就很高……”林至猶豫了一下，“即便是我主刀，成功的幾率，也隻有百分之四十。”

  “也就是說，就算我動了手術，也可能會死。”牟聿說出了這個結論。

  “可是，你動手術，至少還有百分之四十的可能，如果不動手術，就隻有一個結果。”林至急切了起來。

  “如果不做手術，我還有多長時間？”牟聿垂下眼眸。

  “半年，最多十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