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山河卷·叛亂(2)
作者:墨時君      更新:2021-08-11 22:06      字數:3265
  隻要他出得了宮門,能找到替他散播謠言的人。

  ??而她薑漓漓,是絕不會負姚槐的。因為她已經嚐過被人拋棄的痛苦,她不會讓姚槐受這樣的傷。

  ??青陽裴的眸子暗淡了下去,心中盡是苦楚,上次她吐血倒在地上的那一幕幕又浮現在他眼前,每每想起這件事就讓他心有餘悸。

  ??薑漓漓有些難過,嗬,她難過什麽呢?反正他們已經到了相看兩生厭的地步不是嗎?

  ??他來此,不過是覺得有利可圖。

  ??薑漓漓緊緊抓著竹簡,她的手指被竹簡上的木刺刺穿了,一陣輕微的疼痛傳入心尖,她抬頭望了望身邊的青陽裴。

  ??她欲意叫來趙度,把此人送入長守宮中,命北冥信風和吳銘好生看管,卻在此時,門外有了聲響,老辛稟報著:“王君,丞相來了,在殿外求見。”

  ??岑良大晚上來此做什麽?有急事上報?

  ??岑良是個傳奇人物,他見過青陽裴,況且青陽裴那張讓女人一見就會朝思暮想的臉,保不準就會讓岑良看出端倪。

  ??若岑良發現青陽裴假扮黃門在薑越這兒,他會不會懷疑些什麽?

  ??她望了青陽裴一眼,青陽裴識趣地退到了布簾的後麵。待殿中靜若無人時,她才吩咐:“請丞相進來。”

  ??她坐於案前,靜候來人。

  ??岑良踏雪而來,他墨色的頭發不染風雪,一支玉簪在他墨色的發間閃耀,他穿了一套紫色的便服,雖也擔得起“俊俏”二字,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更多的是沉穩孤鶩的氣息。

  ??岑良見了她,眼裏的柔波乍現,他朝他行禮作揖,輕喚她一聲:“阿越。”

  ??阿越?難道他們私下裏都是如此親密無間的?

  ??薑漓漓硬著頭皮應了一聲:“嗯。”

  ??她擺手,示意他坐在她的對麵。

  ??岑良並沒有坐在她的對麵,而是與她並肩坐了下來,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薑漓漓不得不起疑。

  ??“這麽晚了,卿來此可是有要事?”

  ??岑良說:“臣,確實是有要事稟報。”

  ??“卿直說便是,離得這麽近做什麽?”

  ??岑良皺眉,打量了她片刻,然後說:“臣怕隔牆有耳。”

  ??思慮得可真周全。

  ??如此小心翼翼,他到底要說何事?可別是什麽國家機密,她的殿中可還藏著一個人啊。

  ??“何事?”

  ??“醉天回來了。”

  ??她一臉疑惑,醉天是誰?

  ??她淡淡應了一聲:“噢。”

  ??“阿越,你想如何安置他?”

  ??他說的是安置而不是處置,那麽醉天肯定是自己的人。

  ??“就由卿安排吧,卿辦事孤放心。”

  ??“醉天多年來東奔西走,不得以真實麵目示人,他在那些人之間轉圜,搜集罪證,九死一生,這次能成功扳倒於清和黃子恒,將淮王在朝中勢力削減過半,讓淮王亂了陣腳,玄醉天也算是立了大功。朝中有兩個職位空缺,小司寇和小司馬之職,以醉天之天賦,臣認為醉天任小司寇之職最妥。”

  ??薑漓漓皺眉,難道姬鬆之事竟是薑越和岑良所設的局?旨在鏟除於清和黃子恒的局?

  ??原來如此,黃子恒死前喊著“狡兔死,走狗烹”便是有原因了。

  ??但岑良說讓淮王亂了陣腳是怎麽回事?難道薑越和岑良的目的是鏟除大王兄?

  ??而且給玄醉天小司寇這麽大的官職,不會養虎為患麽?不會引起朝中官員的不滿嗎?

  ??她思慮再三,即是岑良開口,她便允了吧,反正是薑越叫她多依賴岑良的。

  ??他是薑漪的丈夫,薑漪是薑淮的妹妹,就著常理,岑良怎麽著也是幫小舅子的,他既然沒有按照常理,那便說明有別的原因讓他同薑越為營。

  ??是什麽原因呢?

  ??“卿思慮周全,便如此吧。”

  ??岑良看著薑越手裏一直拿著竹簡,便伸手取了過來,他簡略地看了看,不過就是些無聊的瑣事,他說:“這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事,王君明日再看也無妨。”

  ??“對,孤也有些困了,那便明日再看吧。”

  ??岑良皺眉,阿越這是怎麽了?他才來就要趕他走?這些時日以來,他行為怪怪的,似是刻意疏遠他。

  ??岑良突然握住她的右手,薑漓漓敏感的將手抽了出來。

  ??“別動。”

  ??聽聞此言,薑漓漓不再動了。她猛然想起了一些駭人的事情:岑良曾是薑越的少師,薑越說岑良可以信任。有傳聞說岑良有龍陽之好,而薑越快二十二了,身邊本該鶯燕環繞,卻夜夜獨守空房,如若不是她借他之名為他娶了幾房夫人,他到現在還是孑然一身。而且岑良竟然敢喚薑越為“阿越”,這般親密無間,想他堂堂老母親都不好如此喚他!

  ??難不成……岑良果真有龍陽之好,他愛上的竟是……她的老兄。

  ??天呐,這該叫她如何是好啊。她記得姚槐好像提醒過她,叫她離岑良遠一點兒,她怎麽這般後知後覺呢?

  ??看來,今後的日子,少不了得為她的老兄操心一番了。

  ??岑良望著薑越,他臉上的紅斑早已消退,隻是聲音還有些嘶啞,他握住了薑越的手,小心翼翼的將他手中的木刺拔了出,細小的血珠從他的指尖冒了出來,他把他的手含在了嘴裏。

  ??岑良看著薑越的臉色變了又變,他這般憨呆的樣子就像未長大的娃娃,有點可愛。

  ??估摸著差不多了,薑漓漓迅速將手抽了出來。她打量著岑良,他酷愛紫色,認識他以來,他穿的不是朝服便是這紫色的衣袍了。

  ??沒想到他玉冠華裝,儀表堂堂,卻是人模狗樣。

  ??薑漓漓思考著她此時的處境,岑良夜深來此,定是蓄謀已久,有備而來,他一臉陰險,還不如在青陽裴麵前自在。

  ??“阿越,吾今天來是想要提醒你,麗夫人四十歲的生辰要到了,淮王必定會乘機從封地回來,雖然今日除去了淮王的部分親信,但淮王勢力尚在,你要做好準備了。”

  ??她需要做什麽準備?為麗夫人四十大壽大舉操辦,還是為除薑淮未雨綢繆?

  ??殿中爐火漸漸熄滅,她感到陣陣寒意。

  ??手足相殘,她並不是沒有聽說過。但若要讓她對付薑淮,她有些說服不了自己。

  ??那畢竟是她的大王兄啊,雖然他們相處不多,但那年冬天遇刺,薑淮處處護著她的情形還曆曆在目,她不忍傷害自己的親人。

  ??但若要在薑越和大王兄之間選一個,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薑越那個王八羔子。

  ??薑漓漓起身,黑色的龍袍在她身上晃蕩了幾下,她一臉愁悶地說:“玄醉天之事,孤明日便派周琰去準備,淮王之事,現在還言之過早。今天色已晚,卿回到府中怕是夜半了,孤也困了……”

  ??岑良也站了起來,紫色的衣裳在明珠與燭火的照耀下晃動著,他的眼睛含情脈脈,她受不住這樣的目光。

  ??薑漓漓轉身,一個溫暖的身軀突然抱住了她,他的手放在了她腹間,他的下巴輕靠著她的肩膀,岑良在她的耳邊輕喚:“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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