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小夥計一說，就覺得有些不妙，急匆匆趕到頂層。卻看見兩名船員阿木和阿水已經架起了一人，從窗口扔了出去。”

  ??“被扔出去的就是安伯？”

  ??“是的。”辛於垂頭喪氣。

  ??“他是怎麽死的？”

  ??“我沒有看見，但是據阿木說，安伯死在門旁的牆壁上，一支筷子貫穿了他的額頭，又插進了牆壁。這才讓他圓睜雙眼，直直地緊貼著牆壁站立在那裏。”

  ??“是你們殺人了嗎？”

  ??“不是，絕對不是。”辛於急急否認。

  ??“那你們為何要將安伯扔下河去。”上官珠珠覺得有些奇怪。

  ??“此事，說來話長。”辛於歎了口氣，“以前，也發生過船上的客人莫名死亡。那次，正好經過一個碼頭，於是我們就停了下來，向當地的官府報告。”

  ??“這不是正常的流程嗎？”

  ??“上官捕頭說得是，確實是正常的流程，可是像你這麽清廉的捕頭可能不太會明白。”辛於愁眉苦臉地說道，“那次一報上去，江船停在碼頭上不能走就不說了，官差詢問每一個人，搜查每一間房，看見有貴重的物品，就說是涉案要帶走，看見漂亮的姑娘，就要帶到陸上去訓問，客人們隻得花錢消災。後來，遲遲查不到罪犯，最後還是在客人們的要求下，我交了不少的銀兩，總算獲得了一個意外身亡的判詞，從而得以離開。”

  ??“後來還賠給了客人們不少銀兩，跑幾趟的辛苦錢全都搭進去了。所以船員們覺得這事不能報官，還是私下解決，把人扔下江，謊稱出了意外，最多以後賠苦主一些錢，那費用也要遠遠少於報官。”

  ??上官珠珠聽了，麵有羞赧之色：“那麽，為什麽又不把金鸞鸞扔下去了呢？”

  ??“是我攔下來了。”

  ??“哦，原因為何？”

  ??“一是因為金鸞鸞的家世，我猜想可能來頭不小，因為能住頂層的，不是有錢就是有權，糊弄這些人，很難；二是因為你們……”

  ??“因為我們？”

  ??“來自帝都的捕頭在船上，如果能夠破案，那此事就能更好地解決。即使不能破案，我們也有了推脫的理由。所以我想來想去，還是攔住了他們倆。但是又不敢將安伯扔下江的事告訴你們，所以隻能在某些地方隱瞞一些，結果還是瞞不住上官捕頭的火眼金睛。”

  ??辛於將事情講完，也不忘恭維上官珠珠。

  ??“這事多半是真的了。窗口有一點幹涸的血印，應該是安伯身上摩擦下來的。還有那筷子紮出來的小洞，混著血跡和腦漿。都與他說的能夠對應起來。這樣說來，我想到的情況是真實的，匪徒在床邊欺淩金鸞鸞，安伯正好進來，撞見了此事，匪徒就用筷子紮死了他，事後，又怕金鸞鸞聲張，幹脆把她也殺了。那這個人，會不會就是經過房間的黃有財呢？”上官珠珠麵色不動，心底卻是在不停的思量。

  ??“而且，去問的時候，說是父女倆一起在用餐，有人卻看見黃有財是中途回去的。他隱瞞自己的行蹤是為什麽？”

  ??上官珠珠疑心大起。

  ??“快去，把黃家的人分散開，一個個詢問當天的蹤跡。還有，把黃有財帶我這兒來。”

  ??也許，破案的關鍵會著落在黃家人身上。

  ??“姝姝，你就咬死，就說是與我一起吃飯來著。”黃有財陰冷的一笑。按理說，現在也應該要追查到他的身上了。

  ??“還有，等會兒我估計會被重點看管，而你從未出門，上官珠珠不會針對你。你要想辦法告訴林小米，就說上官珠珠已經查到了安伯就是凶手，但他已經逃走，所以要找人頂缸，目標就是他林小米。”

  ??回頂層的時候，他還故意露了一點痕跡。隻要那批人用點心思，就一定能打聽到自己是在那段時間回屋的。

  ??而第一次接受詢問的時候，自己是堅持一直和女兒一起吃飯來著。

  ??這點矛盾，夠把上官珠珠引來了。

  ??上官珠珠找人頂缸，是為了維護她第一捕頭的名譽，這點也說得通，林小米會相信的。

  ??林小米是那段時間唯一經過金鸞鸞房間的人，殺人逞凶也是最大的嫌疑。

  ??重點是兩個人收到信息後，就不會相信對方，打起來是遲早的事。

  ??船底的六將軍再行動起來，把江船翻來覆去的整一遍。

  ??自己則是乘亂取得地靈丹，再從容地由六將軍接走，至於其他人，看他們的福運了。

  ??隻是，眼前的姝姝……

  ??斷然扔下有些可惜。罷了，罷了，如果有機會一起接走，不然，也隻能任其自生自滅了。

  ??地靈丹不好找，“姝姝”還不好找嗎？

  ??黃有財的內心天人交戰，神色有些陰晴不定。但還是小心思，現在考慮正事要緊。

  ??上官珠珠肯定會追問，自己一開始不言語，還是說和女兒一起吃飯，到最後，任由上官珠珠把手頭的證據一攤開，那自己就必須要表現出遮擋不住的表情來。

  ??“上官捕頭，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黃有財磕頭如搗蒜。

  ??黃有財明白，上官珠珠既然出示了證據，自己如‘煮熟的鴨子嘴硬’形象就要徹底打破。

  ??現在呈現在上官珠珠眼前的，應該是一位油嘴滑舌的商人形象。

  ??“說吧，為什麽要隱瞞你的行蹤。”上官珠珠心頭火起，如果不是你的隱瞞，破案可能還要更早一點。

  ??“哎！實在是……”

  ??黃有財作出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樣。實際上，卻在肚子裏暗笑。

  ??謀劃已經成功，上官珠珠已經中招了。

  ??“回來的時候，看到金鸞鸞了，她倚在門口，還看著我家房門，一副愁容。我看她心情不太好，還特地‘咳’了一聲。她一聽到聲音，就急急閃回了房間。”

  ??上官珠珠想起桌上幾乎未動的食物，心頭一動。金鸞鸞不知為了何事發愁，所以有些食難下咽。

  ??“然後我就打開了自己的房門，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上官珠珠急急追問。

  ??黃有財擺出一副‘家門不幸，麵有愧色’的模樣，說道：“未曾想，看到小女……”

  ??似乎很難往下敘說。

  ??“小女……”

  ??“你女兒怎麽了？”上官珠珠終於還是忍不住接茬。

  ??“哎！小女……”

  ??你女兒怎麽了，你倒是說啊！上官珠珠差點要暴走了。

  ??“小女和那林小米在一起進餐。”

  ??“不就是在一起進餐麽，有什麽不好說。”一旁的上官茹插嘴說了一句。

  ??上官珠珠覺得也是。在一起進餐又怎麽了，說話說得像是便秘了一樣，她心底嗬嗬了兩聲。這人說話也太不爽利，差評。怎麽賺到那麽多錢的？

  ??但是心中又一轉念，一股火差點燒到臉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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