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汽車開到地方，下車時，司機大哥無論如何不肯收錢，拍拍白路的手：“你是好樣的。”

  ??從白路一上車，他就在聽白路打電話，知道這個光頭在幫人。等接上鄭燕子以後，又聽到二人對話，也有些同情盲眼女孩的身世，便決定不收錢。

  ??好人必須得有好報，白路說：“今天你接我上車的地方有個五星大飯店，是我的，你什麽時候有空，我請你喝酒。”

  ??“那敢情好，就這麽定了。”司機笑道。

  ??“等下。”白路讓司機記下自己的電話號碼，說隨時聯係，這頓酒一定要喝。

  ??等出租車離開，白路和鄭燕子回家。進屋後，鄭燕子去喂姥姥吃飯，白路在客廳玩手機。

  ??她家唯一一台電視在姥姥房間，一台老式鋼琴在燕子屋裏，除此外再沒有任何可供娛樂的東西，別人來了都是無事可做。

  ??所以，等姥姥吃過飯之後，鄭燕子出來說：“不好意思，我家什麽都沒有。”

  ??白路說沒事，又說：“趕緊扶姥姥上廁所，一會兒帶你去賺錢。”

  ??鄭燕子說好，又進屋忙碌。

  ??有句話是久病床前無孝子，這樣的忙碌，正常人都很難堅持下來，可鄭燕子卻甘之如飴，很耐心地做好每一件事。

  ??等她忙碌完，已經過去一個小時，進房間拿起背包要走，白路說：“你沒吃飯。”

  ??“不能讓客人等急了。”

  ??“沒事，先吃你的。”

  ??見白路堅持，鄭燕子快速吃完飯，然後出門去南二環。

  ??從北四環到南二環，跨度頗大，鄭燕子說坐地鐵。白路完全沒意見。在往地鐵站走的時候，鄭燕子說：“地鐵站有時候會不讓小白進站。”

  ??白路說：“沒事，瞧我的。”

  ??二人一狗慢慢下樓梯，然後買票進站。這個時間段，坐地鐵的人不多，站台不很擁擠。

  ??買好票，白路拽著鄭燕子走到一旁：“你跟小白說，我抱它進站台等你。”停了下又問：“你能找到檢票口不？”不待鄭燕子回話，白路說：“你等等。”

  ??左右張望。看見一個漂亮女孩走過來，穿一身修閑裝，帶個粉色大耳機。

  ??白路猛地出現在她麵前：“幫個忙。”

  ??“呀。”女孩的嗓門還真高，輕輕一叫，馬上引來眾人目光。

  ??白路卻好象沒事人一樣。瞪著眼睛看向眾人：“看什麽看？我和我對象說句話，關你們什麽事？”

  ??女孩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摘下耳機準備問話，就、正聽到白路的宣傳，女孩氣罵道：“誰是你對象？誰是你對象？看你個勞改犯的流氓樣。”

  ??白路伸出大拇指：“厲害，你罵人真有天賦。”

  ??女孩被他逗得撲哧笑了一聲，然後板著臉問：“你要幹嘛？”

  ??“找你幫忙。”

  ??“少來。我沒錢，也不認識路，我是外地人，我還壞心腸。什麽都不幫。”這家夥一口流利地道的地話，硬說自己是外地人。

  ??“誰要問你借錢了？”白路有點鬱悶，想了下問道：“是不是總有人問你借錢？你都給不給？”

  ??“不給！”女孩有點不耐煩：“快說是什麽事……”

  ??一句話沒說完，忽然發現點什麽。歪著頭仔細打量：“你是那個吹小號的光頭吧？”說著話拿出手機上網搜。

  ??白路很無語：“大姐，你等會再搜成不？我找你有事。再說了，你在我麵前顯擺你的土豪金，就不怕搶了你的？”

  ??“胡說，我這是8。”

  ??“哦，蘋果升級真快。”白路感慨道。

  ??一句話，讓女孩的雙眼離開手機屏幕，仔細看看白路，疑問道：“我說我拿的是蘋果8，新型號的。”

  ??“對啊，所以我說升級快。”白路很認真回道。

  ??聽到這個答案，女孩一聲長歎：“老人家？蘋果沒出到第八代。”

  ??“啊？啊，我知道，這不是捧你臭腳麽，不然你說個笑話，沒人捧場，那多尷尬。”白路認真解釋道。

  ??“拉倒吧，你根啥都不懂，就是個外星人。”女孩低頭繼續看手機，瞬間抬頭：“你才臭腳呢，我腳不臭。”

  ??“這個這個，咱說正題成不，我請你幫個忙。”

  ??“等下。”女孩繼續低頭搜索。

  ??“大姐，半天了還沒搜到？對了，手機咋上網？”白路拿出自己的大山寨電話。

  ??女孩又愣了一下，抬頭看看白路，眨巴兩下眼睛，再低頭看手機，十秒後，翻出一張照片，舉在白路腦袋邊上做對比：“不像啊，你把嘴撅起來，對，就像吹小號那樣……我說你配合點好不好？現在是你求我幫忙。”

  ??“得，大姐，您忙，我找別人。”心底暗歎，北城女孩就是有戰鬥力。

  ??“不許走！”女孩再看兩眼照片，一把拽住他：“就是你，不許走，你真帥。”

  ??“大姐，這麽多人呢，別拉拉扯扯的成不？”

  ??“不許叫我大姐，再叫我大姐就踹你，說吧，要我幫啥忙，大小姐心情好，決定幫你。”

  ??他倆在這一驚一詐的，引別人注意，尤其是漂亮女孩和光頭男孩的組合，實在太驚豔了。女孩不想成為人群焦點，拽著白路往牆角走。

  ??白路說：“別啊，大……小姐，在那麵。”領著女孩走向另一邊牆角。

  ??“說吧，啥事？”來不認識白路，就因為找到和珍妮弗一起表演的照片，於是就信任了他，這便是明星的魅力。

  ??白路領著她走到鄭燕子身邊，說出行動計劃：“地鐵站不讓大狗進去，所以找你幫忙，一會兒我抱著小白跑進去，你引著燕子姐姐往裏走，在裏麵……反正就是在裏麵找個地方站住了。等著我。”

  ??“啊？你要拐賣人口？”女孩張大了小嘴，很吃驚。

  ??“大姐，你有點智商行不？我抱的是狗，怎麽拐賣人口？”

  ??“對對對，是我說錯了，重說，你準備拐賣狗口？”

  ??“我拐賣你的口！”白路鬱悶道：“行不行？不行我找別人。”

  ??聽到這麽麻煩，鄭燕子小聲說：“我可以先試一試，不讓進再說。”

  ??“那多沒意思。生活就要充滿挑戰，妹子，你說是不？”白路問女孩。

  ??女孩點頭：“就是，這樣，我和燕子姐姐先進去。一會兒你再進，對了，你們往哪走啊？是不是一個方向？”

  ??“我們南下，要去解救南極洲的企鵝。”

  ??“你真能扯。”女孩鄙視他一句，又說：“我們先進去了。”牽著鄭燕子的手慢慢往前走。

  ??鄭燕子一直以來都是身上挎包，一手握住導盲牽引帶，一手拿導盲棒。這時候卻不肯撒手，不肯離開小白。

  ??白路小聲說：“相信我，好麽？”聲音很溫柔，好似催眠一樣。鄭燕子思考片刻，把牽引帶交到白路手裏，蹲下去跟大狗說：“小白，一會兒這個哥哥抱著你進去找我。你要聽話。”

  ??說完話，站起身。在女孩的帶領下慢慢往裏走。

  ??白路想了下，給鄭燕子打電話：“拿著手機，別掛，咱倆可以說話。”

  ??鄭燕子說好。可是在她往前走的時候，大狗想追過去。白路抱住它，把話筒放在大狗耳朵邊上：“聽話，我抱你過去。”電話裏鄭燕子也在說：“小白，聽話。”

  ??大狗才勉強安靜下來。

  ??等鄭燕子二人走的稍遠一點，白路抱起它，對大狗說：“等一下別動。”然後往裏進，好象抱一個大玩具娃娃一樣。

  ??小白就真的一動不動，連眼睛也閉起來。

  ??白路蹭蹭往前走，地鐵安檢人員狐疑看他一眼，剛想過去問話，白路已經衝了進去，安檢人員追著喊：“前麵那個光頭，站住。”

  ??白路轉頭大喊：“站什麽站？老子一秒鍾好幾萬的收入，你耽誤的起麽？”

  ??“你抱的是什麽？”安檢員邊走邊問。

  ??“玩具行不行？白癡。”白路轉身就走，瞬間跑的無影蹤。

  ??安檢員追過來，看啊看的，沒有發現，隻好轉身回去。

  ??白路矮著身子在人群裏穿梭，時刻注意安檢員，確認安全後，把小白放到地上：“慢慢走，去找燕子姐姐。”

  ??小白能聽懂他的話，便是真的慢慢走向鄭燕子。

  ??小白低頭走路，惟恐嚇到別人，走的也慢，白路緊緊跟在邊上，滿心可憐這個小東西，多好多乖多可愛。

  ??用時三分鍾，小白帶著大白慢慢回到鄭燕子身邊，大白把牽引帶交到燕子手裏，燕子緊緊握住：“謝謝你。”

  ??“客氣不是，一會兒上車，我還抱著他進。”

  ??“恩。”鄭燕子點頭。身邊的小白也在跟著點頭。

  ??加上女孩一個，三個人圍住小白，小白更是始終低著頭，所以周圍人群倒是沒有人害怕。

  ??女孩很激動：“真好玩，小白真乖。”跟著看向白路：“光頭，你叫什麽？怎麽認識珍妮弗的？”

  ??“你會不會聊天？什麽是光頭？”

  ??“好吧，光頭大哥，我叫劉小璐，你怎麽認識珍妮弗的？下次她來的時候，帶我一個唄？你看我都幫你這麽大忙了。”女孩倒是自來熟。

  ??你幫我這麽大忙？好吧，白路剛想回話，忽然覺得不對，問道：“你是哪個路？馬路？”

  ??“你有沒有化？王字旁的璐，是玉，美玉的意思，我是美玉！”劉小璐說。

  ??“好吧，美玉同誌，車來了，你倆慢慢走。”白路蹲下身子，抱起大狗：“小白，聽話，咱上車了。”

  ??大狗是真聰明啊，眼睛看著鄭燕子慢慢走進車廂，它老實被白路抱著，一點都不掙紮。當然，前提條件是白路也跟著往前走。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