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著她笑了笑，然後道。

  “騙你的。”他輕聲道，“我會難過。”

  唐傾的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她垂下眼用力的捏住了。

  蕭鳳亭也安靜了下去，他靜靜的靠在床頭，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並不靠近，就像是在欣賞一朵花，那樣單純純粹的凝眸望著她。

  在那樣安靜的眼神裏，唐傾終於沒有辦法保持無動於衷。

  她低聲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蕭鳳亭。”

  蕭鳳亭的眸光微微動了一下，他目光緩緩凝聚起來，臉上平靜的笑容多了幾分猶疑。

  唐傾走過去，走近他的身邊，又喊了他一聲：“蕭鳳亭。”

  她的影子倒影在了他的身上，與他的身形交疊，蕭鳳亭這才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似的，他猛地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唐傾近在咫尺的麵容，那樣沉著冷靜的男人，此刻終於浮現出一絲慌亂，他伸出手抓住了唐傾的肩膀，動作停在了那裏，像是想要將她推開，又像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唐傾身上溫暖的體溫讓他呼吸急促起來，他死死的盯著她，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唐傾沒有動，比起他的驚慌失措，她看起來冷靜極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鳳亭緩緩的收回了手，他目光從唐傾身上也收了回來，並沒有說話，甚至抱住了被子轉過了身，背對著她。

  他一動不動的麵對著牆壁，開始裝死。

  好像這樣子，就能假裝自己剛才什麽都沒有說。

  “……”唐傾喊了他一聲，“蕭鳳亭，我過來了。”

  蕭鳳亭背影微微顫動了一下，半晌，才道：“我現在這樣子，很狼狽吧？”

  唐傾垂下眼，“其實我並不在意這些。”

  男人閉上眼，無聲的笑了一下，有點落寞的問道：“那你在意什麽？”

  “我想要一個答案。”唐傾在床邊坐下，她低垂著眼看著自己的雙手，“這些年，到底什麽才是真的？”

  蕭鳳亭沉默了良久，才道：“都是真的。”

  傷害你，愛你，都是真的。

  唐傾喃喃道：“……都是真的嗎……我不明白。”

  “不用明白。”他輕聲道，“一切都快結束了。你不需要再去明白。”

  唐傾感覺自己的眼睛和鼻腔酸澀起來，她緩緩蜷縮起雙腿，把臉埋在自己的膝蓋上。

  “你說過你會回來找我的。”她哽咽著道，“你說過的。”

  “我不是他。”他輕聲道，“我沒有答應過你。”

  “我不管。”她哭了出來，“我不管，你答應過我的。你明明答應過我的。”

  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結局，她或許不會選擇從島上出來了。

  寧願就跟原始人類一樣活在那個小島上，也不想麵對這樣的分離。

  蕭鳳亭背對著她，沒有動。

  他的視線落在昏沉的虛空之中，臉上的表情寂寥而沉默。

  他想在死前再看她一眼，卻不知道該以何種麵目。

  最終卻還是被她猜出，卻沒辦法忍受被她當做另一個人。

  他不是他，不是那個傻子，沒辦法為了她拋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