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逐漸的黑了下來，空氣裏的溫度也下降了下來。

  洛南初低下頭輕聲道：“傾兒，你先上樓吃點東西吧。”

  唐傾低聲道：“我現在還不餓……”

  “手術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你在這裏幹等著也沒辦法。”她輕聲勸她，“果果也在樓上等你，你這樣子，會嚇到她的。”

  唐傾想到果果，努力的打起精神，點了一下頭。

  洛南初輕輕地將她從椅子上攙扶了起來，扶著她往樓上走去，路過了站在牆角邊上的夏檸聊的時候，唐傾停了下來。她站在夏檸聊麵前，低低的問道：“怎麽回事？”

  一整個下午如同石像一般靜默不動的女人，緩緩的抬起頭看向她，她那雙向來犀利的雙眸，微微泛紅，眼底有淚，望著她的眼神，似恨意，又似無可奈何。

  那樣複雜的情緒都融匯在她的一眼裏，未了，她隻是輕輕地閉上眼，一句話也沒有說。

  洛南初抿了抿唇，開口道：“走吧。”

  唐傾收回了視線，沒有再說話，隻是緩緩點了點頭。

  *

  晚餐大家都吃的十分隨意，唐傾吃了幾口麵條，就吃不動了。空氣裏似乎一直飄散著濃重的血腥氣，若有若無的在她呼吸之間徘徊，令她難以忍受。

  “媽媽。”果果輕輕地喚了一聲她，有點擔憂的樣子。

  唐傾回過神來，伸出手將果果抱到懷裏來，吻了吻她甜蜜的小臉。

  “媽媽在擔心叔叔嗎？”小孩子不懂修辭，問的問題都十分直截了當。

  唐傾輕輕地撫了撫她柔軟的頭發，輕聲道：“是啊。”

  這並沒有什麽不好承認的。

  她總還記得他離開的那幾天他苦苦哀求她，要她將他留下的畫麵。她總是不想承認，她沒辦法對現在的蕭鳳亭放手不管，但是他生死未卜的出現在這裏，她沒辦法這件事情跟她沒有關係。

  明明……當初隻要她一句話，就能將他留下來，不用讓他去麵對那些豺狼虎豹。

  唐傾閉了閉眼，忍耐住心底的後悔，抱緊了果果小小的身子。

  她以為他離開了所有的瓜葛都能斷了，她能重新開始生活了，這段日子她一直是這樣以為的。直到他重新回到這裏，她才發現她根本沒辦法自欺欺人。

  她擔心他，她擔心他回去會受傷，而現在確實是這樣發生了……

  現在的蕭鳳亭，跟過去不一樣，他並不是曾經那個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蕭家少主，他隻是一個比平常人聰明一點，手無寸鐵的傻子……

  唐傾咬住嘴唇，自責的要落下淚來，洛南初走過來，哄果果從唐傾懷裏出來，叫洛奕帶果果去房間裏玩。

  “南初……”唐傾哽咽了一聲，輕輕地抱住她，將臉埋進她的懷裏，“他跟以前不一樣了……我沒辦法向以前那樣對他置之不理。”

  洛南初也隱約從傅庭淵嘴裏聽到過蕭鳳亭失憶這件事，隻是看唐傾的反應，這恐怕已經不是失憶這麽簡單了。

  她心裏驚濤駭浪，臉上卻還是極力保持平靜，低聲哄著她：“禍害遺千年，他沒那麽容易死的。傾兒，你別太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