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生子，在這座小城裏算是驚天醜聞了。

  是要被鄉裏鄉親戳脊梁骨的。

  他的外公外婆在流言蜚語之中鬱鬱而終，而她母憑女貴，被接去了英國。

  “我外公外婆死了以後，她就被我父親接到英國去了。後來她又想辦法生了我，可惜的是，我父親雖然對自己的孩子一視同仁，但是對她卻是從一開始就不寵愛。更何況，他那個時候還遇到我三哥的媽媽了。”

  “應該稱得上是真愛吧。要知道我父親那麽多情人裏麵，她是唯一沒有生下孩子還被他接回英國的。不過很遺憾的是，我三哥的母親看不上我爸，懷著孕跑掉了。在我三哥六七歲的時候，我爸爸的人發現了我三哥，才把他們母子兩接了回來。”燕如羽猶豫了一下，“不過那個時候，我三哥的媽媽已經瘋了。”

  洛南初吃驚的抬起頭看向他。

  “誰也不知道她瘋了多久。很可怕吧？我三哥那個時候才六七歲，如果瘋兩三年，他也就四五歲，如果一開始就瘋了……那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活下來的。”

  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麽瘋了。

  隻是帶回來以後，時好時壞，也沒治好。

  他爸對她可以稱得上是真愛，這麽多年來一直愛護有加，隻是徹底刺激了他媽，本來就不受寵愛，後來看著自己處心積慮竟然還比不上一個瘋女人，就更加瘋狂了。

  她把她對那個女人的不滿，盡數灌泄在他的身上。

  他從小就是聽著她的嫉恨長大的。

  可能是對他媽不喜歡，對他這個兒子，燕宗也並沒有多麽中意，他五官更偏像他外公那一邊，對於這一點，他媽媽也是很不高興的。

  “你如果長得像你爸爸一點該多好。”那個女人端詳著他跟她相似的容貌，眼睛是神經質一般的藍色，喃喃著，“這樣他就不會那麽喜歡那個孽種了……”

  “你一定要比他厲害，小燕，媽媽隻能靠你了……你一定要給媽媽爭氣。”

  他的每一點，他母親和老師都要拿來跟那個人比。那個人的功課又得到父親賞識了，槍術又有長進了，在大場麵上進退得體，又給父親長臉了。那人所有的成功都要變成釘進他心裏的釘子。

  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活在他母親的陰影裏麵。

  他活的放浪形骸，在各種場合跟傅庭淵作對，搶占他喜歡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這都是不直覺的，是他母親從小釘進他靈魂裏麵的東西。

  他喜歡的東西，他要毀掉，他喜歡的女人，他要強占，隻要看到他不高興，他就快活了。

  他所有的扭曲，都源自於年幼時候那個女人抱著他夢魘的一句又一句的：“小燕，你要比他厲害。”

  “你一定要比他厲害……”

  “要不然我生下你又有什麽用？”

  “你比不過他，那還不如去死……”

  他在這詛咒之中活了二十多年，做了很多肆意妄為的事情，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女人，然後親手傷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