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夜戰
作者:河邊草      更新:2021-08-11 14:48      字數:4488
  小人兒穿一身黃綠相間的窄領長裙,身上別無飾物,一張鵝蛋臉兒,臉上還有一個酒窩,生的十分的討喜,一雙大大的眼睛轉動間帶著幾分靈氣兒,和趙石的目光一對,小臉兒上立即布滿紅暈,不過隨即小巧的鼻子一皺,給了趙石一個大大的白眼兒,顯是心裏也有那麽幾分惱火的。

  ??趙石頭皮一乍,隻覺得一股涼意從腦門直通到下腹,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孩子到是蠻可愛的,收拾的幹幹淨淨,也沒有鼻涕流在外麵,但任是哪個成年人知道眼前的小人兒就是自己要娶的老婆,估計反應都得和趙石差不多,除了那些怪叔叔以外。

  ??趙石嗖的便把腦袋轉了過來,力氣用的有些大,隻覺得自己脖子一陣劇痛,生平第一次覺得心裏失了分寸,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那小兒卻是咯咯輕笑了一聲兒,又在趙石背後作了個鬼臉兒,直到她的父親瞪了她一眼這才老實了下來,輕輕走上前來,叫了聲爹爹,低眉順眼的,剛才的俏皮勁卻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範天養醉醺醺的揮了揮手,大著舌頭道:“柔兒,來,見過你趙家哥哥。”

  ??“趙家哥哥好。”

  ??“來,給我們倒杯茶來。”

  ??……

  ??趙石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身後是幾個家丁,張世文由於實在喝地太多,今晚就在他嶽父家住下了,他這個準姑爺若是頭一次上門兒,就在人家裏住了下來,可就鬧了大笑話兒了,不過他也是巴不得的趕緊離開那裏。所以在範天養的殷勤相送之下,便回轉了來。

  ??夜晚的涼風一吹。趙石有些發木的腦袋才清醒了過來,回想起方才鬱悶加尷尬的會麵,嘴裏不由嘀咕了一句,“小丫頭片子。”這一晚對他來說,著實不怎麽美妙的。

  ??腦中正紛亂間,心頭卻是警兆突起,根本未作它想。身體便已經作出了反應,左腳狠命一蹬,身子便已經側著滾倒在地,一屢勁風擦著他地肩頭射在了街道的石板上,擦出一溜地火花兒。

  ??趙石身子一蜷,順勢隱進了街道旁邊的房屋陰影之中,接二連三的弩箭追在他的身後,卻隻是差著毫厘總也傷不到他的。

  ??此時的趙石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臉上迅即恢複了漠然和冰冷,眼睛亮地嚇人,根本不用細想,便已經作出了應該作的動作,到了牆根兒處,身子立即側著翻出。胳膊上卻是一痛,還是被追過來的勁矢擦了一下。

  ??屏住呼吸,並未查看自己的傷口,而是迅速向箭矢射過來的方向看了過去,那幾個家丁此時才驚叫出聲兒,立即作鳥獸散,也打破了這黑夜的平靜。

  ??“雙虎嶺的朋友代我們大當家問候趙狗官,早晚拿你的狗頭來祭奠死去地弟兄。”一個粗豪的聲音在不遠處的黑暗中響起。

  ??趙石神情微動,根本不去聽他說的這些廢話,隻是迅即向聲音發出的地方移動了過去。

  ??兩個人。聽到腳步聲響。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別人埋伏在旁邊,默默估算了一下形勢。他手中連把刀也沒有,對付兩個壯年男子恐怕有些困難,但在這樣的黑夜正是戰鬥地最佳環境。

  ??毫不遲疑,趙石便小心的跟了上去,腳步聲在前麵不即不離,顯得有些雜亂,顯然這兩個人說話雖然豪氣,但兩個壯年漢子,隻敢在暗中放冷箭,卻連照個麵的膽子也沒有,心裏估計也是害怕的厲害吧?趙石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

  ??縣城的城牆並不高大,隻有三個人高矮,兩條人影迅速來到城牆下麵,這裏有他們預留下來的繩子,一個人抓住繩子立即開始向上攀爬,幾下便來到了城上,湧身便跳了出去。

  ??聽見外麵撲通一聲響,另一個家夥立即也抓住繩子剛想向上爬的功夫,一雙冰冷的手掌已經一上一下掰住了他的腦袋,還沒等他回過神兒來,趙石雙手一用力,咯吱一聲脆響,那人地腦袋幾乎扭轉了一百八十度,脆弱地頸骨已經被扭斷了開來,屍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見鬼,李頎你這個婊子養地動作快點。”城牆外麵傳來他的同伴兒焦急的聲音。

  ??趙石順勢抓住繩子,身子好像猿猴一般攀上,到了城牆上麵,說是城牆,其實不過是一圈磚土圍子罷了,高度更是不高,這樣的城牆的防禦力實在讓人懷疑是不是隻是個擺設,但現在這些都不是他要考慮的。

  ??眼睛往下麵一掃,一人站在牆根下麵,正焦急的往上瞧著,趙石再不遲疑,雙腿用力,立即跳了下去,還在空中,右腿便朝著那人的腦袋抽了過去,黑乎乎的夜裏,那人哪裏瞧的清楚,還沒明白怎麽回事,這一腳借著下落的勁道便狠狠抽在了他的腦袋上,這和趙石白天時踢那位二少爺的一腳可沒法兒相提並論,這次他可是用盡了全力的,根本沒打算留活口,不管這些人是什麽人派來的,都已經沒有必要問了,以後看樣子得小心再小心的過活了,雙虎嶺?笑話兒,他們又不是恐怖份子,殺人的時候還要大叫大喊著自己的名號,這樣作對於他們沒有絲毫的好處,隻能用欲蓋彌彰來形容了。

  ??毫無防備之下,那人被這一腳踢的身子騰空而起。打橫摔倒在地,身子滾動了幾下,躺在那裏便一動也不動了。

  ??順勢翻滾了幾圈兒,卸了下墜帶來地力道兒,趙石站穩了身子,過去便是一腳踩在那人的脖子上,骨頭折斷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聽起來很是有那麽幾分滲人的感覺。趙石卻不管這些,蹲下身子在那人身上掏摸了一陣。除了一些散碎銀子以及小物什之外,再就是一把短刀了,其他沒有得到任何東西,這也早在意料之中的,心裏也沒什麽失望的感覺,隻是留意到他身上背著地兩張弩弓的時候趙石才眼睛縮了縮,隨即拿起來仔細瞧了瞧。式樣到是和軍中地弩弓沒什麽兩樣,但上麵沒有軍隊的印記,也沒有工匠的名字。

  ??站起身來四外掃了一下,邁步向不遠處的一處樹林中小心走了過去,不一時,便在樹林中找到兩匹馬出來,上下搜了一番,除了一些吃食飲水外。沒有什麽別的東西,到是在一個兜囊之中找到了兩人的路引,看也不看便揣入了懷裏。

  ??此時已經是月上中天,趙石見再沒什麽別的發現,這才回到城下,把著城牆地縫隙幾下便上了城牆。下來時又在另外一人身上搜了一番,這個家夥明顯比城外的那個富有很多,在他身上足足搜出十多兩銀子來,還有一小塊兒金子,但也沒有什麽發現。

  ??隨手將銀子揣入懷裏,趙石迅速離開了這裏,在路上趙石仔細想了想,兩個人很可能應該是在他們入城時跟上的,要不然就是在趙家村的外麵,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但自己的警覺性比之以前確實差了許多。這是身體和身份上的雙重變化帶來的後果,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索性不去多想。

  ??自己結地仇怨不多,一個便是現在的慶陽將軍李武,這人搶了自己的功勞,沒準兒要殺人滅口,又不能作的太過明顯,這個時機到是不錯的,可惜來的兩個人差了些,嗯,這個可能性很大。

  ??還有就是那個二少爺,不過一個小小地牢頭兒,能找到兩個京兆府的人來殺自己也太過神通廣大了些,可以排除在外。

  ??再一個就是那些賊人了,他們來鞏儀縣是為了找人來的,沒準兒還有什麽同黨在縣城和鎮子中尋找,這兩個人便是了,這個可能性到也不小,但這些賊人應該弄不到京兆府的路引,還人手兩張弩弓,怎沒見那些山賊自己用呢?

  ??訊息還是太少,這兩個人的來曆有些古怪,如果真是李家派來的人,這事還不算完,看來以後得小心一些了。

  ??邊想邊走,經這一鬧,卻是將在範家的鬱悶事兒給忘了個一幹二淨,直到前麵傳來嘈雜的人聲兒,一支高舉著火把的隊伍浩浩蕩蕩而來,還有人在叫喊著自己的名字,趙石才停住了腳步。

  ??來地人是範家地大管家範富,身後帶著二十幾個人,人人手中都擎著火把,將大街上照的通亮,隔著老遠看見趙石站在街心,立即便有人大喊,“姑爺在這裏呢,找到姑爺了”

  ??趙石心裏一陣苦笑,姑爺這個詞怎麽聽怎麽別扭,不過從範府出來,又得範天養親自相送之後,這些下人們到也機靈,稱呼立即變成了這個樣子,先是有人試探著叫了一聲兒,見範天養不以為許地樣子,立即便成了大家的統一稱呼了。

  ??那老管家範富立即帶人跑了過來,老家夥也四五十歲年紀了,滿臉都是惶急之色,來到近前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姑爺。姑爺。可讓範富找見您了”那氣喘的,就好像隨時都要斷了似的。

  ??站起身來在趙石身上一陣打量,在看到趙石胳膊上的血跡的時候,更是一聲驚呼,“姑爺受傷了,還愣著幹什麽,趕緊著,扶姑爺回府,一群小兔崽子,要是姑爺有個什麽閃失,我饒不了你們。”

  ??趙石這個時候還能說什麽?惟有被一群人簇擁著向前走去,還走多大一塊兒,迎麵又來了一群人,這次來的人更多,看那火把,足有七八十人的樣子,打頭兒的正是杜山虎和張世文的二哥張世歉,張世歉被杜山虎架著,踉踉蹌蹌來到近前,那模樣比剛才範富還要狼狽三分的,身上的衣服也淩亂之極,兩人乍一看見這麽多人,杜山虎把眼睛一瞪剛要說話,張世歉卻朝著隊伍喊道:“我表弟人呢?找到沒有?”

  ??範富立即跑了過去,“找到了,找到姑爺了,二少爺您別著急,姑爺隻是受了些傷,沒什麽事兒的。”

  ??杜山虎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子,把眼睛一瞪道:“是什麽人傷了我們旅帥,人呢?”

  ??範富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就就看見姑爺一個人在”

  ??紛亂間,街心處被火光照的一片通明,人群混雜,人聲鼎沸,熱鬧的不得了,也不怪他們來的這麽快,那幾個家丁兩家的都有,驚慌之下,自然是分頭而去,往自己最熟悉的地方逃了的,範府這個時候剛把趙石送走,人們還都沒歇下,一聽這個消息,立即組織人手前來尋找,所以要快上一些,受襲的地方離張府卻近,但人們沒有什麽準備,趙石這位二哥還是被人從被窩裏麵給叫出來的,等他再叫上杜山虎這些人,來的也就晚了一些。

  ??待得見趙石確實沒什麽事情,隻是胳膊上擦傷了點皮肉,眾人這才放下心來,最終還是範富扭不過張世歉,簇擁著趙石回了張家。

  ??趙石回到張家也沒驚動自己的母親,不過卻被杜山虎幾個圍住問東問西,趙石大略把事情一說便應付了過去,也沒告知他們自己追了上去,還殺了兩個人的,眾人激憤之間都是破口大罵,不過賊人已經逃了,現在還是深夜,都沒辦法的,最終還是被趙石打發散去。

  ??等到趙石挨著枕頭,天色已經蒙蒙亮了,經這一天一夜的折騰,門外又有人專門守著,趙石安心之下,不久便即安然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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