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痛到看見一花一草甚至一條馬路，都會想起和玄赫在一起的歲月，想他們有沒有一起來過這裏。

  ??牧區的天地，幹淨的很，沒有爾虞我詐沒有綁架，也沒有來自大家族的鄙視和威脅，更沒有她的愛人。

  ??是她放棄了他，沒什麽好難過的。

  ??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明瑪沒有跟隨旦增去放牧，而是來到卓萱的氈房裏。

  ??卓萱和她女兒一起住，明瑪一臉凝重的讓女兒去他們氈房裏看書，然後鄭重其事的坐在卓萱麵前。

  ??卓萱心頭一緊，不是要趕她走吧？

  ??明瑪臉色不大好看，咬牙道：“卓瑪，我不知道你們那裏規矩是什麽，我們這裏一個丈夫可以有兩三個妻子的，你知道吧？”

  ??卓萱點頭，來的第二天小女孩就跟她講過，講她小夥伴的幾個阿媽。

  ??“你叫我明瑪姐姐，其實我們還可以用另一種方式相處。”明瑪鼓起勇氣看著卓萱，遞過一條綠鬆石嵌銀的手鏈，“請你做我丈夫的妻子。”

  ??？這是什麽操作，卓萱懵圈了。

  ??明瑪急急解釋道：“我丈夫很喜歡你，因為你能陪他喝酒，還很漂亮可愛！你不是要長久住在這裏嗎，我也覺得很合適！”

  ??卓萱睜大眼睛，“明瑪，你在給你的丈夫找妾室嗎？”

  ??明瑪居然聽懂了，著急的擺手否定道：“不是，不是妾，都是妻子，我們的地位是平等的，無妻妾之分，無貴賤之分，隻需要伺候好我們的丈夫，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

  ??這麽大度？卓萱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如此為丈夫考慮的妻子，丈夫喜歡一個女人，她就替他求娶？

  ??看她不說話，明瑪以為她在猶豫，指指外麵喊道：“旦增很優秀，是村裏和鎮上的聯絡員，所以會說你們的語言！我家有成片的牛羊馬匹，還有一片廣袤的草地，遠處雪山腳下有一棟祖輩留下的房子，很結實！”

  ??這麽坦誠又無私？旦增一個牧民，居然能享受這樣的齊人之樂？

  ??卓萱笑了，“姐姐，我很尊重你們的習俗，可我不想嫁人，我來這裏是療傷的。”

  ??明瑪心疼的摸摸她臉頰，“你心裏一定有不能說出來的秘密，你不要再回你們的地方，那裏傷害你太多……”

  ??卓萱輕輕搖頭，不回去歸不回去，那也不必在這裏嫁人吧。

  ??明瑪看她不大願意，心中越發著急起來：“你是不是嫁過人了？”

  ??卓萱一驚，立馬想起出走前的那一晚，玄赫強勢中極盡愛戀的占有她，每一秒都讓她刻骨銘心，閉上眼睛每個細節都曆曆在目。

  ??那算是嫁過人了嗎？

  ??她眼中霎時迷茫又痛楚，“沒，不是，跟這個沒關係……”

  ??“沒有就好。”明瑪笑中帶淚，“即使是有，你不願意回去，那就永遠呆在我們身邊，我會好好對你，做你的好姐姐。”

  ??“明瑪，你為什麽會對搶走你丈夫的人這麽好？”卓萱不解道。

  ??“因為我的丈夫喜歡，我就喜歡。”明瑪眼中閃爍著善良又激動的光芒。

  ??卓萱感動不已，“姐姐，你是個特別好特別好的妻子，我怎能和你分享丈夫呢？”

  ??“不，可以分享的！”看她不想答應，明瑪著急起來，幹脆起身從紅綠相間的櫥子裏往外搬東西，有各種顏色的吉祥哈達，明麗的特色服裝和蓋頭，還有各種彩石和銀飾，“這都是現成的，都可以送給你，如果你願意，今晚就可以成婚！”

  ??卓萱驚呆住，明瑪的心胸居然博大到愛屋及烏的份上？

  ??明瑪擦把眼淚握起她的手，“我們一定會相處的很好，因為你是個善良的女孩，你不用出去放牧，風沙會吹裂你漂亮的臉頰，你隻需要在家做好飯等待我們歸來。”

  ??卓萱笑了，拿下手腕上的黑發晶手鏈放到明瑪手裏，“姐姐，這個黑發晶可以辟邪遠離小人，你這麽善良，不能對誰都這麽好。”

  ??“不能要你的貼身之物！”明瑪堅決推辭。

  ??“姐姐，這是我哥哥送給我的，現在我送給你，我從心裏把你當一家人。但是，我不能做你丈夫的妻子，懂嗎？”卓萱直接把手鏈給明瑪戴在手腕上。

  ??明瑪著急不已，“我沒有完成他給我的交代，他會不開心的，他不開心，我就不開心……”

  ??“姐姐，我不願意，你就這麽說。”卓萱堅決道。

  ??明瑪：“……你有愛的人，對嗎？”

  ??卓萱看向窗外，努力壓製著內心的酸楚，半晌才點點頭，“有，但是他很快就娶別人了。”

  ??明瑪是偉大的妻子，其實她也算是吧，甘願退出把她的愛人讓給別的女人。

  ??都是因為愛。

  ??“那你是不是很恨他。”明瑪問道。

  ??“不，一點都不恨，我很感謝生命中能遇見他，他給了我最好的愛情，是我心中的神，像你們的雪山之神一樣。”卓萱擦把淚，笑著看明瑪一眼。

  ??我怎麽舍得恨他，我隻恨我自己還是沒能陪在他身邊。

  ??明瑪含著熱淚，輕輕拍她的手。

  ??氈房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有人嗎，有人嗎？”

  ??聽口音不是當地的牧民，這還不算，沒有得到回答，這人又用蹩腳的當地話問幾遍。

  ??卓萱越聽這個聲音越耳熟，葉青林！！

  ??她急急抓住要出去的明瑪，“姐姐，不要說我在這裏，這裏沒有任何外人來過！”

  ??明瑪不解的看著她。

  ??卓萱苦苦哀求：“姐姐求你，他們是來抓我回去的，我不想回去！”

  ??明瑪明白了，朝她點點頭。

  ??她出去把葉青林打發走。

  ??倆人因為語言不是很通，交流了很長時間，卓萱聽的清清楚楚。

  ??善良的明瑪一個字都沒有透露有陌生的年輕女孩住在這裏。

  ??卓萱的心卻很沉重很沉重。

  ??才半個多月，就被找到藏區腹地，她的行蹤還是暴露了。

  ??逃？

  ??逃不遠的，這裏四周荒無人煙，葉青林肯定有車有馬，她兩條腿跑不過。

  ??死都不能被他們找到，要不前功盡棄，玄赫前途盡毀。

  ??“姐姐。”卓萱鬼使神差的叫住要出門的明瑪，“我做你丈夫的妻子。”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