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柯。”雷仟城輕輕吐出兩個字，麵色未變，卻有些深沉，這個人，他們等了太久了，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該來的總歸會來的。”蘇晴一愣，卻第一時間看向了蕭曉，自己的母親。

  連同樂無涯和楚夜都看向了蕭曉，對這件事最敏感的人其實是楚夜，而樂無涯隻是隨意的看了一眼，當年的恩怨，他並沒有對與過。

  那時的他與蕭曉，隻是普通朋友而已，覺得小丫頭挺對自己的脾氣，便有一些往來，其它的，一無所有。

  至於蕭曉的美貌，樂無涯並不覺得多麽引人注目，因為他是一個自戀的人。

  而蘇晴吸引他的，亦是那份性格。

  “這個人早晚會來，所以，我們不能吊以輕心。”莫無塵也接了一句，語氣也有些沉，不過，他並不是怕程柯，而是怕以現在月山的實力，對上綠家，怕是沒有什麽勝算。

  而剛與魔王一戰，他們的損傷也很大。

  更是蘇晴失了仙骨，法力大減。

  雖然有蘇回和蕭曉在這裏，卻也幫不上什麽大忙。

  一邊抬頭看了蕭曉一眼。

  程柯這兩個字，蕭曉沒有忘記過，不過，她卻記不清楚，他和自己到底有什麽關係，如果不是今日有人提起，這兩個字，她或許就真的埋在心底，再也不會想起了。

  微微垂了眸子，蕭曉那絕色依舊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解。

  有幾分迷惑。

  一邊搖了搖頭，一邊看蘇回：“回哥，我是有什麽事情忘記了嗎？”

  她的一生中所做的一切，她都能記得，唯獨對這個程柯少了一個線索。

  似乎存在過，卻那樣模糊。

  楚夜有些心疼的看著蕭曉，眼底是深深的自責，他隻怪自己當初沒能保護好她，才讓她受傷那麽深。

  一顆忘情丹，絕了情，斷了義。

  而她去仙界，更是想讓自己記起那些模糊的東西，卻不想，一去不返。

  成了狐族的王後。

  這樣的事實對楚夜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不過，他卻堅持不讓自己表現出來：“曉曉，你還記得最初上仙界是為了什麽嗎？”

  三百多年過去了，如今再問這樣一個問題，竟然有些恍惚。

  所有人，包括蘇晴都有些緊張的看著蕭曉。

  在坐的人是知道她當年的一切的。

  不禁都有些同情之意，卻都低著頭，一言不發。

  看了楚夜一眼，蕭曉的眼底有些愧疚：“楚夜，對不起，當年我也不知道會一去不返，讓你白白等我那麽久。”

  “沒關係的。”楚夜的眼底溫柔如水，不管再過多少年，他對蕭曉的愛都不會變。

  聲音亦是很輕，很柔。

  這樣的楚夜讓蘇晴更愧疚了，當初自己假冒蕭曉欺騙了他的感情，真是不該，即使道過歉了，也一樣心裏不安。

  莫無塵的手輕輕拍了拍蘇晴，以安慰她。

  當初的一切，也不是她有意的。

  都是時勢所迫。

  看了莫無塵一眼，蘇晴微微低眸。

  “當初我上仙界，是為了讓自己變得強大，為父報仇。”蕭曉終於輕聲說著，隻是說得太輕，連她自己都聽不到了。

  “查到當年殺死你外公的仇了嗎？”蘇回看著蘇澈，這件事，他身在玲瓏寶塔中無法去辦，離開時便讓人托付給了蘇澈。

  這些年過去了，不應該音信全無的。

  蕭曉一愣，她也沒想到蘇回會讓蘇澈去查。

  被壓在玲瓏寶塔之下三百年之久，她已經絕望了。

  即使出來後，到了現在，仍然有些麻木。

  蘇澈微一猶豫，看了看蘇晴，再看蕭曉，然後掃了全場的人一眼，要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要說出來，就有可能讓蕭曉記起當年的一切。

  可是不說，也不能。

  這件事早晚都要麵對的，蕭曉要想替父報仇，就必須得記起當初程柯所做的一切。

  “我來說。”蘇晴看著猶豫不決的蘇澈，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氣。

  “什麽？晴兒，你已經查到了嗎？”蘇回竟然有些緊張，他當初若不是舍身相救，蕭曉也不會答應嫁給自己，那時的蕭曉對自己隻是報恩，根本沒有半分愛意。

  現在的蕭曉隻是看著一雙兒女，認命了吧。

  要是讓她記起當年的一切，會如何？

  “是的，我就在月山上，又怎麽會不知道當年發生的一切呢。”蘇晴不想再這樣下去的，這樣隻會讓蕭曉不敢麵對事實。

  也讓蘇回不敢麵對事實。

  蘇晴緩緩將當年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沒有漏下半個字。

  更將自己假冒蕭曉的事情也全部說了出來，包括月山易主。

  更包括朝鳳國發生的一切。

  楚夜和樂無涯也都低著頭不言語，這其中發生的一切，也有他們的參與。

  “程柯……”蕭曉輕輕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記憶裏的確有模樣的影子。

  隻是她卻怎麽也想不清楚曾經發生的一切。

  “晴兒，你可以替曉曉配治解藥的吧。”楚夜一字一頓的說著，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忘情丹是綠蕪研治出來的，相信以你的醫術，一樣可以。”

  看著蘇回和蕭曉，再看楚夜，蘇晴眉頭輕輕擰在一處，她可以一試的，如果蕭曉不能記起當年的一切，她怕是對那份仇恨也沒有太深的印象。

  報與不報都無所謂。

  然後，蘇晴輕輕開口：“娘親，你想記起當年的一切嗎？”又看向蘇回：“爹爹，你也要考慮清楚，如果娘親記起了當年的一切，絕對不會是現在這般。”

  “總比現在要好。”蘇回也狠狠歎息一聲：“讓她記起一切吧，到底怎麽做，讓她自己決定。”

  “好吧。”蘇晴也點了點頭：“我試試。”

  蕭曉已經起身，與蘇晴離開了。

  蘇晴需要知道蕭曉的體內都有什麽藥，這是一個很有難度的工作。

  餘下的人則討論如何防禦。

  一方麵要防著花解語，另一方麵還防著程柯。

  如果隻是程柯，還不怕什麽，隻是他的身邊有綠蕪，這個女人其實很可怕。

  更有碧心和洪千淼在，那兩個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如果程柯真要卷土重來，就一定是有備而來的，他們一定要小心應對才行。

  “現在怕的是花解語會與程柯聯手。”華煒一臉擔心的說著。

  “這種可能性應該不大。”蕭宸皺眉：“畢竟花解語隻上過一次月山，而且還沒有見到程柯，他們兩人應該不會有交集。”

  “這種事情很難說的。”南宮起卻點了點頭：“現在，花解語要對付的是晴兒，也就是現在的南疆，而程柯要對付的是月山，月山要保護的便是南疆，他們有共同的目標，就可能會聯起手來。”

  莫無塵隻是輕輕點頭，從始至終都有插話。

  反倒是雷仟城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然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無塵，你怎麽看？我們不得不防。”

  蘇回和蘇澈總不清楚事情的經過，也不插話。

  隻是靜靜聽著，當然也在分晰著。

  畢竟他們都是狐族的王，統領一族，也是有些頭腦的。

  眼下，他們隻看莫無塵怎麽處理這件事了。

  “月山上由蕭宸負責，山下要專人把守，隨時上報山下的一切動態，不能有半點疏忽，另外，要三殿弟子都輪流打下結界，隻要空氣中有一點波動，便能感應得到，山下還有從各地請來的士術，先不要放他們離開，都接到山上來，以用來對付程柯他們。”莫無塵緩緩說著，眼底一片清冷。

  更有幾分殺意。

  現在，他不隻隻是應對程柯而已，他還要替蘇晴的娘親報仇雪恨。

  這件事，必須由他扛起來。

  “百裏明，現在南疆已經不再三分天下，大軍全部歸隊，重新編製，將所有的縣城，村莊都統一管理，將所有人員都登基在冊，統計出所有土地，關注來往商人，將鹽和冶鐵抓好，絕對不能出紕漏……”依莫無塵之意，這南疆便是交給百裏明了。

  也不枉他幫助自己一回。

  南宮起看著百裏明，臉上的笑漸漸化開，他們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