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綠蕪，程柯深深閉了眸子，他知道這個女人為自己做的一切，也明白剛剛若不是她，自己就徹徹底底的成了廢人。

  現在他也與廢人無異，但是有一層的法力保住了。

  比那些幾百年道行的小妖要高上一層。

  程柯其實很想將蕭淺淺殺死，卻已經做不到了。

  如今，綠蕪如此說，他也隻能默默的聽著。

  蕭淺淺與莫無塵並肩而站，程柯與綠蕪並肩而坐，四個人麵對著麵，隔著幾步遠，卻都沒有動，目光對視中，前者是凜然無所謂，後者是恨意錚錚。

  無奈，綠蕪還是看到了莫無塵手中的軒轅劍，再想到尚夕的慘死，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此時此刻，綠蕪已經知道，這月山上是容不下她們這些妖精了。

  不過她信奉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所以今日她雖然不敵，但是總有一日要報此仇，現在要做的就是逃。

  再移開視線，綠蕪看著四處在打鬥的場麵，心下也是一沉，現在還有一個程楠，她一時間也無法將程楠致死，而且程楠的法力並不弱，月山上除了程柯就是程楠，從他被一群人圍攻了半個時辰也見敗像就知道了。

  這些掌殿使者也都不弱，卻遲遲不能拿下程楠，想來今日要逃跑都是難於登天了。

  再看那看不見的結界，雖然看不到，卻感覺得到，綠蕪剛剛一直都在相助程柯，沒有注意到太多，此時此刻，卻感覺到了一股壓抑的氣息迎麵而來。

  她明白，那種壓抑是外麵的結界在將他們困住，而且要困死其中。

  看著洪千淼，碧心還有另外兩位使者已經身受重傷，綠蕪臉上的表情更謹慎了幾分。

  她在大腦裏搜尋著逃跑的最好辦法。

  “綠蕪也要行動了。”許匱然也在觀察著莫無塵的動作，對他，他還是十分忌憚的。

  雖然沒有見過莫無塵戰場殺敵，但是民間的傳說已經讓他心中有懼，更有剛剛尚夕一死，許匱然當然心中更懼，他覺得自己夠狠夠毒，這個莫無塵似乎更勝於自己百倍。

  “以你的身手對上莫無塵如何？”此時樂無涯卻輕輕問了一句。

  他也在觀察著場內的一切動向，外麵的賀影風已經在收網了，隻要網住了這些妖精，他們便無法動彈了，一切都能按照原計劃進行。

  隻是莫無塵遲遲不動，現在連綠蕪也沉得住氣，沒有與莫無塵糾纏，事情就有些失去控製了。

  搖頭，許匱然的眼底有幾分不甘，卻不得不服：“真要對上，我隻有葬身思涯殿的份了。”

  一邊聳了聳肩膀。

  雖然不服，卻是一臉的真實。

  他隻能實話實說。

  點頭，樂無涯若有所思的看著莫無塵：“老夫也領教過幾招，這個年輕人的確不凡。”又輕輕皺眉：“最好讓綠蕪與他動起手來，這樣一來，我們才有更大的勝算。”

  一邊努力思考著怎麽樣能讓綠蕪與莫無塵的矛盾激化。

  他們不動手，一會賀影風收拾過了這些妖精，自己就該對上莫無塵了。

  人類與人類的對決，樂無涯沒有任何勝算。

  許匱然也輕輕點頭，這一點他何償不知，隻是那兩位大神都不他能左右的，此時要想激化矛盾，隻能在程柯身上做文章。

  手中的扇子沒有折開，而是在手心中一下一下的拍打著，許匱然一向陰損，想出來的主意往往缺德。

  所以此時，他想著如何用程柯和蕭淺淺的事情做文章。

  他們並沒有看到程柯是如何倒下的，但是都知道與蕭淺淺有關。

  “蕭淺淺也是極聰明之人，怕是不好辦。”樂無涯也看出了許匱然的心思。

  “這倒是，不過，若是蕭家出了什麽事情，她怕是無法再平靜下去了吧。”許匱然眉頭一皺，計上心頭。

  樂無涯看著許匱然，眼底瞬間漆黑一片，看不出任何情緒來。

  他對麵前這個年輕人其實了解並不深，隻是自從合作以來，他每每想出的主意都是陰損缺德，並且做事不擇手段。

  他便也在心中防備了幾分。

  “不錯，蕭家若是出了事情，這小丫頭估計不會與程柯程楠罷休的。”樂無涯雖然不喜歡許匱然，卻極喜歡他想出來的主意。

  也喜歡借他的手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此時此刻便是。

  程楠已經先後打倒了五名掌殿使者，而且是打死。

  隨著時間的推移，程楠感覺到了吃力，所以，出手也越來越凶狠，半點不留情。

  這些掌殿使者於他來說，沒有半點用處，即使留下來，即使被自己打趴下，也不會與自己同心，所以幹脆一不作二不休，全部斬殺在他的手裏。

  這樣，也可以削弱一下綠家的實力。

  身上的光芒已經十分微弱，他必須在這光芒散盡之前解決所有人。

  包括樂無涯和許匱然，更有莫無塵。

  手心處白光閃爍，十分刺目，他要用一招排山倒海將這裏移為平地，一個人也不留……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是喜歡蕭淺淺，也隻是喜歡她與蕭曉一模一樣的那張臉，但是她並不是蕭曉，她死了，自己還是可以去尋找蕭曉回來的。

  所以，在他看到場上的形式後，決定一個活口不留。

  現在程柯無法使出流光劍，那麽他的翻江倒海就沒有克星。

  他就可以隨心所欲。

  想到此，程楠臉上的笑有幾分陰冷，更有些猙獰，眼底通紅一片，全身的光芒瞬間大作，他這是用盡了身體裏的一切力量，要將這一擊做到史無前例。

  他要殺死目及一切的人和動物。

  “小心。”莫無塵一邊觀察著綠蕪的動作，一邊還在看著程楠的動作。

  這一招，他見過，那威力他也領教過，所以此時，他格外小心翼翼，一邊抬手扯了蕭淺淺的手腕，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一邊握緊軒轅劍，隨時準備進攻。

  他不能等到別人出手，那樣就太晚了。

  “他的死穴在左手腕上。”蕭淺淺也看到了程楠眼中的殺意，心下一冷，對莫無塵說道。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時刻，蕭淺淺一定不會選擇自己亡。

  點頭，莫無塵麵色無異，手中握緊軒轅劍，目光沉靜如水，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麽上一次，自己的劍隻是砍向了他的手臂，作為妖類，隻要法力沒有盡失，失去一隻手臂還是可以再長出來的。

  而程楠卻為了那隻手臂收回了對雷仟城幾人的攻擊。

  原來如此。

  “你小心許匱然和樂無涯。”莫無塵對上程楠，又囑咐了一遍蕭淺淺。

  “我知道。”蕭淺淺卻並不在意，她不是覺得自己法力高強，已經不必懼怕樂無涯這樣的仙人了，隻是因為她有辦法對付樂無涯。

  程楠手心處的光芒如一個光團一般，壓得人們幾乎無法喘氣，那一瞬間的光亮，讓這黑夜如同白晝一般明亮。

  “小心。”程柯也忙回手抱緊了綠蕪，大喝一聲。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弟弟，知道他是要對這些人趕盡殺絕了。

  第十層的排山倒海，如果法力夠強，的確可以將這思涯殿移為平地，那種力量是毀滅一切的。

  綠蕪也一瞬間收縮了瞳孔，眼底是不可思議，要知道，這排山倒海第十層出手後，程楠體內的法力便會被用盡，沒有百八十年的，根本恢複不了。

  他真的是瘋了。

  “千淼，碧心……”綠蕪在最後關頭還是想到了受傷的兩位姐妹，忙大喊一聲，她知道，程楠隻要發出這排山倒海，在場的人，包括她自己怕都是會化成灰燼……

  隻是等死不是她綠蕪的作風，所以，她還是從自己的腰間抽出了一個紙包，打開，將一把粉沫灑在了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