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理性與感性
作者:等閑來去      更新:2020-03-29 01:38      字數: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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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明白了?”程曉攸嘴角勾起一絲得意,“正是因為你的前後如一,所以你的表現才很矛盾。”

  焦自華點點頭,又搖搖頭,“所以,警察也能想到這一點?”

  “不,能明白此中關節的隻有我。”程曉攸緩緩收起笑容,雙手抱在胸前,“羅玉竹回國時,你並未嚴格執行端木的遺囑。雖然羅玉竹拒絕繼承遺產,但以你的專業素養,若要遵從端木的遺願,暗中對她照顧一二,自然也並非什麽難事。至少,不會讓她輕易投入到鄧西倫的懷抱。而你,卻什麽都沒有做……

  你在這之前因我的關係,對‘二曹’的人品不會沒有風聞。你如此的不作為,令人很難不懷疑你與端木之間的友誼,是否真如你所自述的那般親密。但即便如此,你也不會令人生出太多的揣度。因為其他的人,沒有條件能如我這般的了解你。而我,起初也並未認為你當初的行止有何不妥之處……

  但你在羅玉竹因意外卷入雷斌案件之後,卻沒有繼續嚐試令她改變當初拒絕遺產的選擇。這在旁人看來似乎也可做出合理的解釋,比如鄧西倫的嫌疑身份尚未確認,你也不能確定鄧西倫與雷斌等人的死亡是否存在關聯?畢竟羅玉竹當時麻煩纏身且怨念深重,而你的沉默對她來說,未嚐不是一種最好的安全保護……

  而當羅玉竹因鄧西倫牽涉其中的緣由被曝光後,你卻順水推舟的答應了她的請求。這‘前後如一’你倒是做到了,隻是這便與你之前的‘真實意願’相互矛盾。你一直在利用羅玉竹,我想,在端木死後,那個‘瑞貝卡’應該是最先聯係你的人吧?”

  “我沒有利用過羅玉竹,自始之初便是如此……”焦自華無力的辯解了一句,隻說了一半,他便垂下頭不再言語。

  “不,你利用了她的自尊與自卑……”程曉攸神色轉肅,“你是知道的,在處於弱勢的無助時,自尊與自卑對社會動物來說,本就是一種可以任意交換的真實極端。而你,在她‘自尊’的時候沒有進行勸阻,當她‘自卑’時,你又選擇了適時地放縱……”

  “也許吧,我隻是沒有想到,羅玉竹的轉換竟是如此的極端……”焦自華抬起頭,視線沒有焦距的投向地麵斑駁的光暈,“我沒有跨過自己做人的底線,畢竟,在羅玉竹同意接受端木的遺產之前,她還不是我的委托人……”

  “你現在都學會為自己找借口了……”程曉攸繡眉淺蹙,“不如你再找個借口讓我永久沉默,這樣就不會再有人懷疑到你的身上……”

  “別開玩笑了,我怎麽會舍得傷害你……”

  “那就回頭,之後再幫我給那個瘋子帶句話……”程曉攸揮手打斷焦自華,“若是‘她’不聽勸,那你就協助警方結束這一切。”

  焦自華搖搖頭,眼神迷離的陷入沉默……

  “其實上麵說的那些隻是我最初的分析,就像我說的那樣,根本無從證實,隻能作為一個懷疑的支撐點。”程曉攸收斂鋒芒,慢慢坐回自己的座位,“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以我對你的了解,我並不相信你會做出令我都為之感到羞愧的事情。

  你是一個能夠平衡自己情感的成熟男人,理性與感性的分配、割裂都被你控製的很好。所以,我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假設,開始重新分析你做出如此選擇的真正原因。

  我相信自己,自然也相信自己的朋友,相信自己的朋友對待他的朋友的情感。你與端木互為知己,愛屋及烏,你自然也會遵從端木的遺願,對他的繼承人羅玉竹悉心照顧。即便在她同意簽字之前,她還不是你的承約人……

  那麽你當初沒有疏導羅玉竹的拒絕,便隻剩下了一種解釋,你在保護她。所以,無論即將到來的是麻煩還是危險,也隻可能是圍繞端木的遺產展開的。寫在遺囑上的遺產自然不會有麻煩,而端木的遺囑並未包括他的全部‘遺產’,比如他留下的那本小說。

  你是他的知己,你雖然從未承認你知道端木的那本小說,但我就是相信,你肯定是知道的。而且,你也並不是唯一的知情人。‘瑞貝卡’先一步回國祭奠端木,雖然不知道‘她’給了你怎樣的理由,但她的確令你改變了你的本意。所以,延遲羅玉竹繼承遺產,是避免其將來陷入未知麻煩的唯一選擇。”

  “你說的理由在時間上不成立……”焦自華沒有抬頭,仍舊看著腳下的斑駁,“先不說端木本就對自己的作品未抱任何希望,即便鄧西倫已經有了抄襲的決定,但他的作品在那時還未正式發表。不過你的其他分析倒是基本正確,羅貝托,哦,就是你說的那個‘瑞貝卡’,‘她’除了祭奠端木之外,的確是回來找麻煩的……”

  “什麽麻煩?”程曉攸的眼底劃過一絲光亮,“那個羅貝托又是瑞貝卡的什麽人?是孿生姐妹,還是孿生兄妹?”

  “羅貝托是瑞貝卡的孿生哥哥,二人從小一起長大,直到他們的父親羅格裏斯先生回國,才將他們兄妹彼此分離。”焦自華抻了抻自己的袖口,感覺左右對稱之後,才再次緩緩開口:“瑞貝卡是端木解脫羅玉竹的托辭,他們隻是朋友,很好的朋友。而羅貝托,才是真正愛著端木的那個人……”

  “那個瘋子是一個gay!?”程曉攸的驚詫隻是一瞬,隨即恢複正常,但語氣仍是帶著幾分急促的起伏,“那他留下來的理由又是什麽?你可不要跟我說,是為了什麽奇怪的愛情……”

  “奇怪嗎?”焦自華解脫般的長籲一口,“我覺得,這世上本就沒有奇怪的愛情。也許,世人所定義的道理,在某些人的眼中,那才是真正奇怪的束縛。我也曾嚐試著去理解,但羅貝托留下的理由,卻是一點也不奇怪。至少,我還是能夠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