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指點江山
作者:馬咬      更新:2020-03-22 15:28      字數:4198
  馬車迎著風雪前進,車軲轆碾碎了路麵上的冰塊,發出吱吱聲。

  陳阿蛋坐在馬車上,把腿伸直。他看著地麵壓出的痕跡和染有泥土的雪花。

  若有所思。

  看了一眼馬車旁邊兩個徒步的鏢師,他們臉紅鼻子紅,嘴裏呼出熱氣。手上戴了一雙不露手指的手套,手套屈卷成圓,拿著一把劍。

  陳阿蛋鼻子動了動,又用手揉了揉。

  天氣可真冷啊。

  陳阿蛋把手放在懷裏,身子緊了緊,轉頭看著馬車上的箱子。

  “箱子裏是什麽?”陳阿蛋問。

  “不要問。”承遼那邊發出馬蹄聲。

  “哦?”陳阿蛋說,“你不讓問,我就不問了?”

  “問了也不說。”

  “所以我白問了?”

  “沒錯。”

  馬車一陣顛簸,陳阿蛋在馬車上,身子不停擺動。

  像是壓到了石頭。

  跟著張大了眼睛。

  這……

  陳阿蛋趕忙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像是馬車上突然著火,會燒到他一樣。

  “你們兩個使勁拉。”承遼跳下馬。

  “這麽多的台階,你們拉不上去。”陳阿蛋說。

  “什麽話。”承遼說,“不試試怎麽知道拉不上去?”

  “起碼得十個人。”

  “我把你送到了練劍堂門口。”承遼說,“你得幫幫我們。”

  “你知道,我還有要緊的事。”

  “你吃了我的藥,不能說走就走。”

  “非走呢?”

  “那我攔不住你。”

  “夠義氣。”

  “我們遲早還會再見麵。”承遼抬頭。

  陳阿蛋沒有說話,接著轉身,邁步。

  邁出第一步時又停了下來。

  他看到林柱站在最高台階上,手裏拿著劍,雙手抱懷,正往下麵看。林柱嘴角上翹,眉毛下沉,在他旁邊還站了十多個拿劍的師兄弟。

  林柱朝下麵擺擺手。

  陳阿蛋身體一動不動。

  目光再次掃過台階上的十多個人,眼斂下沉,額頭緊皺,右腳在前,左腳在後。

  出門在外又遇到狗了。

  陳阿蛋挺直身子,雙手背在身後,左腿邁出,右腿跟著邁出。

  他盡量走得慢一些,好有個心理準備。可是,感覺還是很快就到了林柱麵前。

  “你還活著?”林柱微微把頭低著。

  “沒死透。”陳阿蛋咧著嘴。

  “要不要我幫你。”林柱說,“死透一些。”

  “好啊。”

  “你還有利用價值,不急。”林柱說,“告訴我王子現在在哪?”

  “你想知道?”

  “不想知道,我會問嗎?”

  “說不定。”

  “你消遣我?”

  “不要衝動,把劍收起來。”

  “怕了?”林柱說,“還是說,你是想留著體力在練劍堂弟子選拔中使用?”

  “都不是。”

  “那是什麽?”

  “今天,我不想傷人。”

  “你想傷能傷得了嗎?”

  “別逼我。”

  “才一晚上不見,就開始裝老虎啊?”林柱說,“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傷得了我。”

  “你知道我忍了你多少次了嗎?”

  “多少次?”

  “三十六次。”

  “所以?”

  “所以,別逼我。”陳阿蛋說,“趕快讓開,讓我走過去。”

  “我倒要……”林柱捂著嘴巴,又看了看捂著嘴巴的手,鮮血已把手染紅,“你敢打我!”

  林柱瞪大眼睛,血淋淋的牙齒露了出來。

  “把他圍起來。”林柱大喊。

  十多個拿劍的師兄弟,邁出小碎步,形成一個圓。陳阿蛋站在圓的中央,林柱站在陳阿蛋麵前。

  師兄弟們一一拔劍。

  嗖!

  嗖!

  嗖!

  “今天你死定了!”林柱說。

  時間不多了,陳阿蛋想,留給王子的時間不多了,再拿不到玄武劍,恐怕……

  陳阿蛋抬起頭,看看太陽,太陽出現在正南方,這說明已經中午了,就是說晚上一定要拿到玄武劍並帶到山穀,去與黑衣人會麵,並達到獸命劍技。

  他眨了眨眼睛。

  救人要緊,陳阿蛋想,可惜沒機會成為練劍堂弟子了。那不重要,反正練劍堂弟子也沒有那麽稀罕。

  想完這些,陳阿蛋雙腿弓步,手掌朝上,沉入腹部,運氣至丹田。一股氣流再由腳掌至小腿達到腰部,與丹田之氣相聚。這股氣流再經獸脈,直運頭頂,到達頭頂時突然散開,分散雙肩,氣流由上至下,經雙臂運行,聚集指間。

  這一招空氣劍法第五式指點江山,勢必能衝破眼前的阻礙,叫林柱倒地不起。

  陳阿蛋低頭看著指間,隱隱氣流在指間環繞。

  “你們還傻站著幹嘛?”承遼大喊,“快過來幫忙啊!”

  x!

  陳阿蛋一分神,指間氣流消失不見。他咬著牙,從人縫看向承遼。他和另外兩個鏢師,正往這邊看,兩隻手在麵前揮動。

  “快過來,快過來。”承遼說。

  “滾蛋!”林柱朝下麵大喊。

  承遼站在下麵,一動不動。

  “你同夥?”林柱看著陳阿蛋。

  “幫過我。”陳阿蛋說。

  “那就算是了。”林柱說,“讓他過來。”

  承遼帶著兩個鏢師走了上來,十多個師兄弟又把他們圍了起來。

  “你認識他?”林柱說。

  “認識。”承遼說。

  “他叫什麽名字?”

  “他有兩個名字,你問的是哪一個?”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我知道的可多了,恐怕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行,你在下麵喊什麽喊?”

  “馬車拉不上來,需要幫忙,我看你們站著也是站著。”

  “這麽高的台階你能拉上來,你不知道把東西搬上來嗎?”林柱說,“你是不是幫過他?”

  “幫過。”

  “幫過的話,就說明你們是朋友了。”

  “他沒幫我,算一半的朋友。”承遼說。

  “還挺聰明。”林柱說,“現在帶著你的人,和馬車在我麵前消失,能不能做到?”

  “不能。”

  “你不怕?”

  “不怕。”

  “為什麽?”

  “混口飯吃。”承遼說,“有人手,所以不怕。”

  “就他兩個?”

  “沒錯。”

  “我這可有十二個人,加上我有十三個。你們加起來也才四個人。”

  “你們是人多,不過四個人要是多了就會更多。”

  “但是現在隻有四個人,是你自己不走。”

  “有本事,等我人多了,我們再一較高下。”

  “你太天真了。”林柱說,“動手。”

  “等一下。”陳阿蛋說。

  “你還有遺言?”林柱說。

  “內急。”

  “你想逃跑?”

  “哪有,我來這裏就是想上個茅房,哪知道遇到你了。”

  “我可沒有那麽容易上當。”

  “你難道剛才沒有注意,我在那裏弓步?收腹提肛嘛,不然真的拉出來了。”

  林柱眼睛轉了轉。

  “你們倆個跟著他。”林柱說,“我們先在這裏等著。拉好了,把他帶回來。”

  “是。”

  陳阿蛋走在最前頭,他身後跟著兩個拿劍的師兄弟。陳阿蛋接著走著,離林柱越來越遠。

  那倆個拿劍的師兄弟,緊跟著陳阿蛋,陳阿蛋轉過牆角。此時,已看不到林柱。

  剛才不能打起來,陳阿蛋想,不能連累了承遼,他幫過自己。自己的目的是趕快脫離,找到玄武劍,是目前最重要的。至於林柱,等救活了王子再找他算賬。

  陳阿蛋皺著眉頭,回頭看了一眼,咧著嘴,露出牙齒。

  可憐了這兩位拿劍的師兄弟,陳阿蛋想,林柱太小看我了,隻派這兩個人跟著我。

  陳阿蛋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他邁出步子,緊貼著兩位拿著劍的師兄弟。把手背在了身後,抬起頭,看著兩個人。

  趁機偷襲,隻等兩個師兄弟靠近,陳阿蛋想,做事件還是要腦筋轉運,不能硬來。不要怪我,是你們擋我去路。但是,還是要想辦法分散他們的注意力,萬一失手,就跑不掉了,更何況不知道他們是什麽實力。

  “你們沒有參加練劍堂弟子選拔?”陳阿蛋說。

  “沒有。”

  “不想參加嗎?”

  “有大公主和邊關小將軍蘇練,我們參加也沒有用。”

  “他們分出勝負了?”

  “上午的一場蘇練勝了,還有下午一場。如果大公主勝了,明天還有一場。”

  “三局兩勝?”

  “對。”

  “這樣啊。”

  “你……”

  陳阿蛋把手高高舉起,沒想到輕輕鬆鬆。

  把兩位師兄弟放倒後,陳阿蛋沿著巷道往前跑。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藏劍樓。

  陳阿蛋跑到了巷道盡頭,立馬停住了腳步。

  林柱像幽靈一樣,出現在陳阿蛋麵前。

  他看破了我的計謀?陳阿蛋想,果然夠陰。

  陳阿蛋把緊皺的眉頭,鬆開。

  這一次可真的要以實力取勝了。

  雙腿張開,再次形成弓步。

  獸魄還不能與魂力結合,所以隻能使用魂力劍技。雖然氣流通過獸脈,但無法引出玄武魄。但是,這第五式指點江山,似乎也威力極大。

  “還在忍著呢,是不是沒找到茅房?”林柱說。

  “你早知道我會逃跑?”

  “不知道,隻是有些擔心,所以就一直跟著。”

  “夠謹慎的啊。”

  “你敢騙我!”

  陳阿蛋向四周看了看,出口都被堵住了。

  這時,林柱拔出劍,衝向陳阿蛋。

  陳阿蛋一轉身,從林柱身旁劃過,出現在他背後。一招指點江山,對準了林柱後背點去。

  “啊……”

  林柱倒在地麵。

  隻一招。

  就一招。

  用了一招。

  用了一招,擊敗了林柱。

  十個師兄弟瞪大眼睛,順著巷口,通通跑了出去。

  隻留下陳阿蛋和林柱,陳阿蛋看了看四周。身子一躍,站在了房頂上。

  這下,可沒有誰能攔我吧!

  陳阿蛋雙腿發力,幾個跳躍,便看到一座十一層的高樓。

  高樓正門處,寫著藏劍樓。

  沒錯,就是這裏了。

  陳阿蛋接著看去,藏劍樓門窗緊閉,在大門處站著一個穿紅衣服的人。

  女人。

  她手裏拿著一把,白色的劍,劍鞘上一顆寶石,閃閃發著青光。

  女子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長發,臉白,眼睛大,厚嘴唇。給人的感覺沒有那麽瘦,因為臉上肉比較多。

  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身上穿著一件紅色披肩,披肩無風自動。

  她就是寒風冷冷吹,花麵冷?陳阿蛋心想,這麽大的藏劍樓,既然隻派她一個人看守。得小心,不能硬上,因為不知道她是什麽實力。萬一自己也裁在了這裏,自己死定了,王子也沒得救了。

  不過她這小身板,還真叫人懷疑她的實力。要不是隻有她一個人,難道是空城計?不過看起來更像是美人計。前突後翹,身子站得一點也不直,實力也不過是劍士圓滿吧?比自己高一級別,如果真是她一個人,憑著自己的空氣劍法,打個持久戰,或許還能勝出。

  陳阿蛋想完後,揉了揉鼻子。

  得抓緊時間。

  陳阿蛋從一邊的房子上跳了下來,落到寒風冷冷吹,花麵冷的麵前。

  立刻就能聞到一股桃花香,陳阿蛋深吸一口。不是桃花季節,哪裏來的桃花香?

  難道走了桃花運?

  女子看著陳阿蛋。

  “什麽人?”她的嘴巴動了動。

  “男人你都看不出來?”陳阿蛋壓低聲音,皺著眉頭。

  “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女子說,“我是問你幹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