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將我端給她的牛奶杯放在雙手間轉動著，眉頭微蹙，好似在想著什麽事情，這更加驗證了，她來找我不僅僅是為了“空城裏”的事情，而我也不打擾她，隻是端起麵前的那隻裝著白水的杯子，慢吞吞的喝著。

  紅衣女子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牛奶杯對我說道：“我前些天與米總有過一次時間不短的溝通。”

  “我知道，要不然你也不會知道空城裏要轉讓的事情。”

  紅衣女子點頭繼續說道：“我們聊的最多的還是卓美目前麵臨的危局，此時看來蔚然的ZH投資公司從卓美撤資是遲早的事情了，外界惡劣的評論，已經影響到卓美的上市，情況很不樂觀。”

  我心情有些沉重，以至於過了半晌才問道：“你和米彩達成一致了嗎？”

  “她希望我能以天揚集團的名義接手蔚然在卓美擁有的20%的股份......”

  “你自己的意思呢？”

  紅衣女子歎息說道：“你要知道，我們天揚集團也不是鐵板一塊，尤其是在我強行收購了瀕臨倒閉的海景咖啡之後，導致內部質疑的聲音越來越多，甚至從董事長位置上退下來的安中政（紅衣女子的父親）也對我頗有微辭，這個時候我很難入資局勢完全不夠明朗的卓美。”

  “你既然來找我，肯定是希望我能從中做些什麽吧？”

  “你高估自己了，這麽龐大的資本遊戲，現在的你還不夠火候去操縱。”

  我望著她，半晌說道：“你來找我，難道僅僅是為了告訴我，你對米彩的請求很無能為力，然後讓我轉告她嗎？”

  “她理解我的難處，不需要你去轉告。”

  “那我實在是不能弄明白你的來意！”

  紅衣女子頓了頓說道：“我是來告訴你，卓美的戰爭已經在一個你看不見的層麵裏打響了......卓美的高層中有人想對米彩動手，現在萬事俱備，隻欠卓美上市失敗這個東風了，不過隻要蔚然的ZH投資公司還沒有轉出股份，讓出話語權，暫時也就還是安全的。”

  “難道ZH投資堅持到現在，就是為了保證米彩在集團裏的話語權？”

  “這很難去判斷，但是ZH投資公司的蔚然，確實還在支撐著，否則卓美在幾個大型城市籌建的商場早就因為資金鏈的斷裂而停工了，卓美的現行模式很危險，為了保證商場經營的格局，集團下屬的商場基本上都是自建的，這是一個資金投資的無底洞，也難以在短期內回收建設成本，之前有ZH投資在背後做支撐，這個模式的優勢還能顯現出來，一旦ZH投資倒了，卓美不能引進新的巨頭入資，真的很危險！.....說到底，這種模式已經讓卓美成為一個很依賴投資的集團......米仲德真是一手摧毀了卓美啊！卓美真不應該是按照這個模式去發展的！”

  紅衣女子的話讓我憂心忡忡，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就像她所說，麵對這巨大的資本遊戲，我是無能為力的。

  紅衣女子終於喝了一口我給她衝泡的牛奶，對我說道：“我來就是希望你可以做好卓美在聖誕節的活動，讓我有一個理由可以從集團裏拿出資金入資卓美......”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一定會盡力的！”

  “嗯，答應我，這個活動一定要創造營銷的神話，成為營銷中可以作為教材去施教的案例，我需要足夠的說服力！”

  我以盡在不言中的姿態點了點頭。

  紅衣女子又說道：“恐怕卓美集團內的反對勢力也已經在暗地裏有所動作了，到時候會有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當然，如果卓美能夠上市成功，這些問題就都不存在了，可惜已經不太現實，卓美自身的缺陷已經漸漸暴露在了公眾的視線中，這種負麵的能量，對上市而言是致命的！”

  “真的這麽不樂觀嗎？”

  “對，但卓美畢竟是一個有底蘊的集團，主營的業務也還在盈利，所以即便上市失敗，但隻要保住根基的話，以後還是會有機會崛起的，你應該看的到，一旦這些在建的商場投入運營的話，卓美的規模優勢就開始顯現了！”

  “是啊，希望你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隻是出於最壞的打算。”

  紅衣女子笑了笑，道：“我覺得說未雨綢繆會顯得更樂觀一些，期待卓美在聖誕節那天創造的營銷神話。”

  “會創造出來的。”我帶著信心說道，因為我相信被整合過的強勢資源，也相信方圓的執行力，再加上卓美本身在蘇州的影響力就要勝過寶麗百貨一籌，到時候一定可以超額完成之前設定的目標。

  此時，我更加懷疑陳景明勸說我的動機帶著極其嚴重的個人私欲，這個晚上紅衣女子來找我，肯定與米彩達成了一致，那麽說明米彩也是支持這次活動的，而陳景明卻說米彩如果有足夠的注意力幹涉卓美在國內的事務，一定會叫停這次的活動，這顯然存在著極大的出入，這種出入有理由讓我去懷疑他......可是，這種懷疑讓我很是失落，難道一直對我照顧有加的老上司真的是一個利益熏心的人嗎？

  ......

  紅衣女子喝完了一杯牛奶便離開了餐廳，我並沒有選擇立即離去，點上一支煙，試圖能夠理清楚自己的思緒......

  店長依箐很關心我與紅衣女子交談的結果，來到我的身邊問道：“昭總，你們談的怎麽樣了，你有沒有決定把客棧轉讓給她？”

  我隻是搖了搖頭，心思完全沒有在客棧的轉讓上，依箐鬆了一口氣，又對我說道：“真希望就這麽永遠談不攏才好，空城裏也就保住了！”

  忽然出現在餐廳裏的羅本卻接過了依箐的話，以一種奚落我的語氣說道：“如果再談不攏，找不到接手經營的人，他昭總恐怕就要強行關閉空城裏了......”

  我在恍然間看著他，隨後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遞給了他，羅本隻是因為空城裏轉讓的事情和我慪氣，兄弟情分一直都在，所以他沒有拒絕我的煙，從我手中接過，然後又點燃，目光充滿複雜的看著這座餐廳，而我在這種複雜中看到了一種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