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瑤的話讓我產生了強烈的辯論欲望，我對她說道：“假如現在可以選擇，同一個男人，你是希望他富有，還是貧窮呢？”

  “如果能富有當然好了，如果……”

  我沒有讓樂瑤將下半句說下去，打斷了說道：“所以米彩肯定也是這麽想的，盡管我們不願意承認，但是不得不說，一份有物質保障的愛情的確可以省去很多麻煩，她遷就我一時不難，難的是遷就一輩子，咱們再說句難聽的，人都有個旦夕禍福，假如哪天她貧窮了，我也得要有足夠的物質去保持她曾經的生活水平吧？”

  樂瑤沉默了片刻，終於點頭說道：“你這麽想是對的，一旦愛情回歸理性之後，就脫離不了柴米油鹽的瑣碎了，而女人終究也是渴望自己的男人會成為那殘酷生活中的最後一道保障……我不例外，米彩也不能例外！”

  “是吧……所以，我真的該做點兒什麽了。”

  “那你想好了做什麽沒有？”

  “目前階段談創業並不太實際，還是先找份有發展空間的工作吧，至少有了一份穩定的收入，以後想送她一隻包包，一件禮服，也不用太捉襟見肘！”

  樂瑤笑了笑，道：“你真的挺愛她的，關於對未來的規劃，都是基於她去考慮的。”

  “這是一個男人對愛情應該有的態度。”

  “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保質期的就是愛情，你有沒有想過，假如哪天她不愛你了，你該怎麽辦？”

  我愣了一愣，才發覺，雖然我將愛情規劃的足夠遠，卻並沒有想象過某一天我們不再愛了的情形，但這的確是有可能發生的，就像樂瑤所說，愛情是沒有保質期的，所以才會有那麽多的合合分分。

  我有些煩悶，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點燃，重重吸了一口才對樂瑤說道：“如果和她也走不下去，我真的就不願意再相信愛情了，但是……肯定不會再像從前那樣頹著過了，我覺得自己可以帶著看透了愛情後的豁達，繼續在生活中奮鬥！”

  “你保證？”

  我點了點頭。

  樂瑤出乎意料的從手提包裏拿出手機按下錄音鍵對我說道：“把你剛剛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操你啊……你這是在咒我們嗎？”

  樂瑤冷著臉回道：“給你操，你敢嗎？”

  “我的重點是你咒我們，不是操你！”

  樂瑤的麵色又變的認真：“如果你們能夠白頭到老，我當然會為你們感到開心，假如不能，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像從前那樣，因為那對你來說過於痛苦……所以，我以朋友的身份要你給我一個保證，一個不會帶著痛苦去生活的保證！”

  我看著樂瑤，許久終於說道：“如果某一天我和米彩……分手了，我一定會帶著看透了愛情後的豁達，繼續奮鬥在生活中……”

  樂瑤點了點頭，將音頻文件保存起來，而我卻在心裏禱告著：“但願永遠也不會有機會聽到這段音頻！”

  ……

  與樂瑤在咖啡店分別後，我當即去找了阿吉，然後將從樂瑤那裏領來的2萬塊錢還給了他，至此我的身上也終於沒有了債務，這讓我覺得新的生活離自己越來越近，但卻不能確定新生活的具體狀態，或許快樂多於煩惱，也或許煩惱多過快樂。

  傍晚時分，我給米彩發了信息，問她晚上回不回來，她說有宴會要參加，於是晚餐我便從簡吃了些，然後帶著飯飽後的滿足沿著街道散起了步。

  這散步的一路，我依舊在重複思考著找一份什麽樣的工作，恍惚中，竟發現走到了護城河邊，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

  我坐在那熟悉的河畔邊休息，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回憶起和簡薇在這裏的點點滴滴，卻想起那天自己發酒瘋將手機扔進河裏的畫麵，然後米彩來找了我。

  想來，這熟悉的河邊，倒真是匯聚了自己人生中的千姿百態，因為，我在這裏彈過吉他，抽過煙，也在這裏笑過、哭過、無奈過。

  習慣性的點上一支煙，在微風的吹拂下，享受著一個人的寧靜，對，就是一個人，我知道今天簡薇一定不會來，因為向晨回來了，而我也就不必顧忌會有一場偶遇的尷尬。

  站的累了，就坐在了草坪上，坐的累了又躺了下來，如此的輕鬆、自由，不禁放聲高歌，而夜色在我的歌聲中又深了一些。

  微信的提示音忽然響了起來，我翻了一個身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頓感喜悅，因為是米彩發來的。

  “我回來了，你怎麽不在家？”

  “吃完飯散步，散到護城河來了……我這就回去。”

  “跑這麽遠！……你先別回來，我去接你，正好我也想去那兒坐一會兒。”

  ……

  小片刻之後米彩便來到了護城河邊，身上背著那把我送給她的吉他，她來到我的身邊將吉他遞給了我，說道：“你這麽悠閑，就給我唱幾首歌兒吧？”

  “那你呢？”

  “一邊吃東西，一邊聽你唱。”

  “你不是參加宴會了嗎？怎麽還要吃東西呢？”

  “剛剛沒食欲，現在有了。”

  我笑了笑，將她摟在懷裏問道：“是不是見不到我就有食欲了啊？”

  “難道你是漢堡、是薯條嗎？”

  “對啊，就看你敢不敢吃了！”

  米彩搖了搖頭示意不敢，又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隻盒子對我說道：“看，我自己帶了。”

  “提拉米蘇？”

  米彩點了點頭，打開盒子，微笑著用叉子挑了一塊送到我嘴邊，說道：“張嘴。”

  我張開嘴接過了蛋糕，她這才自己吃了起來，然後又向我催促，道：“快唱歌吧……唱一首《灰姑娘》。”

  “你又不是灰姑娘！”

  “可我想做你的灰姑娘……快唱，快唱！”米彩晃著我的胳膊又是一陣催促。

  我拗不過米彩，笑了笑撥動了吉他弦，隨即唱出了那首灰姑娘。

  “怎麽會迷上你，我在問自己，我什麽都能放棄，居然今天難離去，你並不美麗，但是你可愛至極，哎呀灰姑娘……如果這是夢，我願長醉不願醒，我曾經忍耐，我如此等待，也許再等你到來，也許再等你到來，也許再等你到來……”

  在我的歌聲中，米彩悠閑的吃著她的提拉米蘇，我不禁有些恍惚，隻覺得類似的畫麵曾經經曆過。

  這時，一陣風吹來了夜的味道，我終於想起，在幾年前，我也時常在河岸邊，這麽唱歌給簡薇聽，那時候唱《私奔》，今天是《灰姑娘》，米彩吃提拉米蘇，簡薇卻愛吃慕斯蛋糕，如此區別而已！

  我用一個長音結束了這首歌曲，米彩又似那陷入到熱戀中的姑娘一般，親昵的喂我吃了她的提拉米蘇，然後依偎著我，她的發絲不經意貼在我的臉上，我便嗅到了那飄散著的清香。

  我想將這一刻定格，卻又想到了那幾天後將要參加的生日宴會，要是彼時，我們還能以這樣安逸又簡單的狀態，忘記人性的複雜去赴約，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