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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鳴現在也說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麽情況，這算是靈魂離體，還是真正的死亡？

  也許閔忙能告訴他原因，但是，大叔現在明顯聽不見他說話，本來還準備好好觀察下那具肉身的情況，卻不想空間中突然出現無數股吸力，向鄭鳴襲來。

  這些吸力說大也不大，作用在鄭鳴周身，起初隻是一小股觸碰到鄭鳴靈魂，也沒造成什麽影響，隻是讓這具靈魂稍微波動了一下，等到後麵，這些吸力完全作用之後，鄭鳴就有一種酥麻的感覺。

  這種酥麻感先是刺激神經，再是迷惑大腦，意識也開始沉澱，外在表現便是鄭鳴這具靈魂在不斷被剝離縮小，最後劃分為數千份同樣大小的靈魂，被吸進無數個空間節點。

  進入這些節點之後，化外之地出現了一道新的意識，他是鄭鳴，但也不是鄭鳴，準確地說是鄭鳴意識的集合體，就像蟲穆那樣，那些蟲子合在一起後，存在一個意識集合體。

  這道意識集合體同時看著成千上萬個鄭鳴在不同的時空重新恢複知覺。

  正如其中一道意識，進入空間節點後與老人融合，代替老人躺在病床上走完最後的人生，隨著老人死去，那道節點中就飄出一粒光，匯向冥冥之中那道集合體。

  隨著第一次光粒匯入，又有更多的光粒從節點脫離，這些節點的作用就像是，讓原本的意識變得更純粹。

  直到所有節點都黯然失色，這道空間意識體積比原本大了兩倍有餘，也是整個時候意識集合體開始出現混亂的情況。

  逐漸出現有形的輪廓，上一秒看起來還是人形，下一秒就變成畜生，再叫上這道意識不斷狂吼，聲音淒慘，感覺就像是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又在這地獄虛層不斷徘徊。

  時間晃過，痛苦持續，意識體的輪廓最終定格在人形，隻是其上的麵容看似詭異，左臉是猙獰的表情，右臉卻是平靜，同一張臉，同一個人，不知如何做到同時露出兩個極端的麵容。

  在意識體身後，原本黑暗的空間裏，開始出現一雙大手，要不是大手伸到意識體前麵，根本察覺不了。

  因為這雙手沒有正常的膚色，它黑，黑得徹底，也不是黑種人的那種黑。

  這種感覺，就像是鄭鳴平時受傷出現的那股黑氣。

  大手交並合攏，將意識體捧在手中，左臉上猙獰的麵容才開始歸於平靜。

  黑暗降臨，連帶有一絲光亮的意識體都被黑手包裹，定是再也沒有一點光明。

  這樣的黑，這樣毫無感知可言的空間，時間的流動顯得蒼白無力，外界過去多久，這裏又過去多久，沒有一個參照物可以衡量。

  像是一萬年，又似頃刻間，空間終於有了一點白。

  那道白是一張椅子，普通的四角椅，外加一個靠背，椅子散發出灰色光芒，將這片黑色，照的通明。

  也終於可以看清這處空間是什麽樣子，灰色光芒映照出略顯斑駁的痕跡，也把那雙黑手展現出來，黑手和椅子相距一米，稍遠點看，再配上空間的斑駁，這裏開始變得像是一張老舊的照片。

  這不是錯覺，而是空間在這一刻從三維坍塌到二維，先是沒有時間，現在沒有深度，隻有長性修飾的衡量。

  最後連長度都沒有了，黑手和椅子相交化為一個黑點，空間中的斑駁也同樣融入黑點。

  畫麵再次變為一個黑白光點。

  如夢似醒，開始讓人懷疑其是否真實。

  “不，這是真實的，你不應該長眠。”一道老者的聲音悄然浮現，話音落下，又歸於沉寂。

  隻是那道光點又迅速擴大，從點到線再到麵，從無法定義的維度從新回歸四維。

  這時，黑手消失，白椅還在，椅子上做了一位精靈，看其麵貌是鄭鳴，在他身後是一丈高的黑氣，來回漂浮。

  鄭鳴低垂著頭顱，像是沒有知覺，也沒人將他叫醒。

  “滴答，滴答。”這處空間又莫名響起一陣滴答聲。

  然後便看見，鄭鳴手上出現血痕，血液順著白椅滑落，一滴一滴落到地上，濺起一陣血花。

  這時候，他卻開始有了意識。

  （這是哪我為什麽在這）

  “啊！”隨後被劇痛刺激，慘叫一聲。

  低頭看去，就見到手指間的指甲在一個個脫落，都說十指連心，這種情況怎能不痛。

  黑氣幾乎是在指甲脫落的一瞬間將他手指包裹，重新給他恢複過來。

  可是這並沒有完！

  指甲再一次脫落，鄭鳴又是一聲參加，黑氣繼續恢複。

  脫落和恢複近乎同時進行，也正是這樣使鄭鳴在一秒之內感受到上百次劇痛。

  痛覺讓他神經麻木，而每一次指甲脫落就讓黑氣變得壯大幾分，半小時後，身後的黑氣已經不是原有的一丈高，而是十丈，十五丈，二十丈。

  還在增加。

  他以為麻木了就再也感受不到這種痛苦了，可是在恍惚之中他卻偏偏聽到那些鍾擺聲，意識也條件性地迎合這種頻率。

  他竟然開始自己計算，鍾聲每響一次，黑氣又給他恢複幾次，然後又是聽到血液滴落到地上的聲音。

  恍惚中看去，便見這些血液竟然從自己腳邊開始向四周蔓延，直徑十米的範圍內都是這種血色。

  “啊！”

  疼痛感再次變得清晰，而黑氣的擴張也更加猛烈，一百丈，兩百丈，三百丈。

  這片空間由於沒有時間定義，發生在這裏的事情就像沒有止境可言。

  直到外界因素開始變化。

  在鄭鳴靈穴之中，黑氣將縫隙修複，卡片停止顫抖。

  鄭鳴再次感到一股吸力，沒有任何撕裂感，他就被分成了數千份與空間相融。

  不，不隻是相容，甚至是滲透這個空間，向未知的空間延伸。

  未知的空間就是現實。

  靈魂悄然出現。

  鄭鳴再次看到自己的肉身，還能感覺到身後有著數之不盡的黑氣，隻是這些黑氣與現實裏的黑氣不同，這些黑氣沒有實體，也無法用具體的數量去衡量。

  到現在，鄭鳴也算是知道，將他從那種折磨中解救出來的牽引力，正是自己的肉身，那以被現實黑氣修複完全的肉身。

  鄭鳴睜眼，這是驚魂回歸後，肉身睜眼，用這雙清明的眼睛在看這個世界。

  可他卻不知，在他躺著的這口木質棺材旁，出現了一口新的棺材。

  刻有“黑棺”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