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王佐說服了陸文龍，心中暗自高興，誰知金營中又來了一個厲害角色曹寧。這曹寧的本事不在陸文龍之下，倘若將他也收服了，那可勝似千軍萬馬。王佐決定先摸清曹寧的底細，然後伺機而動。這陸文虎對曹寧應該比較了解，我何不從他那裏直接獲取消息？主意已定，王佐決定速戰速決。

  ??第二天，王佐又來到陸文龍營帳，陸文龍又把下人打發走。屋子裏隻剩下陸文龍和王佐兩個，陸文龍問道：“恩公此番到來，不知有何要事？”王佐說道：“我此番前來，是想向你打聽曹寧的身世，不知陸將軍可否知道此人的底細？”

  ??“他是曹榮之子，從小在金國長大。他也是南朝人，隻不過他爹投靠了金國。”陸文龍不假思索的說道。

  ??“我看此人，倒也是條漢子，英雄氣概，忠勇可嘉；隻可惜投錯了門庭。公子可約他前來，待我將言語試探一番。”陸文龍聽了，一口答應。

  ??“恩公，此人是敵是友尚不清楚，要是他在這裏見到你，你說話一定要看情況而定，千萬不要讓他懷疑我們有企圖。”陸文龍叮囑道。

  ??“公子放心，‘苦人兒’一定會注意分寸。”王佐說道。

  ??陸文龍於是吩咐下人去請曹將軍來營中敘話，下人領命而去。

  ??“公子，瓜田李下是避嫌疑，我先回避一下，等到曹寧進來之後，我再進來，這樣就是不期而遇。”王佐笑著說道。

  ??陸文龍一聽，覺得在理。王佐告辭而去，陸文龍獨自一人端莊營中。不大一會兒，曹寧來到營門口，下了馬，來到陸文龍的營帳，雙方見禮畢，分賓主坐下。

  ??“陸將軍匆匆找我過來，不知有何要事？”曹寧問道。正在這時，隻見王佐自外而入。陸文龍指著曹寧說道：“‘苦人兒’，這是曹元帥，你可要行禮。”王佐於是與曹元帥見了禮。

  ??陸文龍說道：“元帥，這個‘苦人兒’很會講故事，他講的故事很好聽，很感人，我聽了他好幾個故事。”

  ??曹寧聽了大喜，說道：“我從小最喜歡聽故事了，‘苦人兒’那你可要講一個真實感人的故事與我聽。”

  ??王佐故意裝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說道：“曹元帥要我講故事，‘苦人兒怎敢不從？那我就講一個’越鳥歸南‘的故事吧！”王佐於是把’越鳥歸南‘的故事講了一遍，最後說道：“禽鳥尚知思念故土，更何況人呢？難道人連禽鳥都不如？”王佐說完這個故事接著又說了一個“驊騮向北”的故事。曹寧聽了說道：“鳥獸尚知思鄉念主，豈可為人反不如鳥獸？”陸文龍問道：“將軍可知道令尊那裏出身？”曹寧說道：“殿下，曹寧年幼，不知道哪裏出身？”陸文龍說道：“你爹是宋朝人也！”曹寧疑惑的問道：“殿下何以得知？”

  ??陸文龍淡淡的說道：“你問‘苦人兒’吧！他對你爹的情況非常清楚。”曹寧很想知道真相，迫不及待的詢問王佐，王佐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侃侃道出真相。

  ??“既然曹將軍想知道真相，’苦人兒‘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當年，你爹和山東劉豫是兒女親家。劉豫因為冒領戰功害怕朝廷追究責任，率領手下將士投靠了金兀術。金兀術封他為魯王。那一年金兀術被張元帥大軍堵在黃河邊，你爹是張元帥手下一位節度使，他受劉豫蒙騙，獻了黃河渡口，投降了金兀術，被封為趙王。從此陷入了萬劫不複之地。我說將軍乃是大宋之人，可不能拋棄祖宗，為虎作倀，留下萬世罵名。’苦人兒’之所以說這兩個故事，就是想讓將軍分清黑白是非。”王佐言辭懇切的說道。曹寧聽了喝道：“‘苦人兒’，殿下在此，休得胡說！”

  ??“‘苦人兒’並沒有胡說，他說的都是事實。”陸文龍於是就將王佐斷臂來尋訪故人，又將自己的身世和國仇家恨說給曹寧聽了。然後勸說道：“將軍陷身於番國，豈不可惜？故特請將軍商議。”曹寧聽了似有所悟，說道：“原來我爹是這樣一個人？你們不說我還蒙在鼓裏。待我先去投在嶽元帥麾下，為故國效力。隻是貿然前去唯恐嶽元帥不會信，不肯收錄我。我該拿什麽禮物作為覲見之禮？”王佐說道：“將軍休要擔心，待末將修書一封，與將軍帶去就是。”隨即寫書交與曹寧。

  ??曹寧接了書函收好，辭別回營，想了一夜，主意已定，到了次曰清早，便起身披掛齊整，來到金兀術的營帳，向金兀術請命出戰。金兀術見曹寧立功心切，慨然應允。曹寧出帳上馬出了番營，直奔宋軍大營前。來到營門前下馬說道：“曹寧候有書函送達，求見嶽元帥請代為通報一聲。”軍士聽了進帳稟報道：“曹寧又來了，他說有書函送達，要求見元帥，請元帥定奪。”嶽元帥聽了大喜，立刻吩咐帶進來。曹寧來到帳前跪下說道：“罪將特來歸降！今有王將軍的書信送上，請元帥查看。”

  ??嶽元帥接過書函拆開觀看，心中明白，大喜道：“我弟斷臂降金，今立此奇功，亦不枉他吃一番痛苦。”遂將書藏好，說道：“曹將軍不棄家鄉，不負祖宗，複歸南國，可謂忠勇之士。可敬，可敬！”於是吩咐旗牌官給曹寧換了衣甲。曹寧感動不已。

  ??再說金兀術見曹寧去宋營挑戰一去不回，探子回報曹寧投了嶽元帥。金兀術心中好生惱悶：“不知這曹寧為何突然降宋？是不是有人背後唆使？這個人到底是誰？如果是這樣，那陸文龍也可能學曹寧的樣？這個人是我營中的一顆定時炸彈，我必須要把他揪出來。”金兀術正在想著這件事情的蹊蹺之處，忽然小番來報：“趙王曹榮解糧到了。”金兀術連忙宣曹榮進帳。曹榮進了帳，見了金兀術稟道：“曹榮糧草解到，特來繳令。”兀術喝道：“將他綁了。”兩邊答應一聲，將曹榮綁起。

  ??曹榮一頭霧水，愕然問道：“屬下奉命押運糧草，一路盡職盡責。隻因天降大雨，行走不便，所以遲了兩曰，望狼主開恩！”兀術喝道：“胡說！你命兒子歸宋，豈不是父子同謀？還有何狡辯？推去砍了！”曹榮聽了叫道：“冤枉啊！請狼主容臣稟明，雖死無怨。”兀術說道：“有什麽話你就說吧！看看你如何解說這件事情？”曹榮稟道：“臣剛從北邊過來，還沒來得及見曹寧一麵，又怎麽會唆使他降宋？再說微臣自從來到金邦，十多年來，一直兢兢業業替狼主辦事，豈有朝秦暮楚之理？微臣剛剛到來，確實不知逆子歸宋這件事情，望狼主明察。如果狼主不相信微臣，隻求狼主暫時記下曹某這項上人頭，待臣前去擒了這逆子來領罪便是。”兀術聽了，他知道曹榮不會這麽做，於是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暫時饒了你，你可要做到說到。”金兀術傳令鬆綁。曹榮領命率兵前去宋營。

  ??話說曹榮上馬提刀，帶兵來到宋營。對軍士說道：“快快報進營去，說我趙王到此，隻叫曹寧出來見我！”軍士進帳報知元帥。元帥命令曹寧出營，吩咐道：“須要見機行事，勸你父親早早歸宋，決有恩封。”曹寧得令，上馬提槍，來到營前一看，果然是父親。

  ??曹榮看見兒子改換衣裝，大怒道：“逆子！見了父親還不下馬？如此無禮！”曹寧說道：“爹爹，我如今是宋將了。非是孩兒無理，我勸爹爹何不改邪歸正，再保宋室，祖宗子孫臉上也有光彩。請爹爹三思。”曹榮大叫道：“你這逆子！難道父母皆不顧惜，背主求榮？快隨我回去，聽候狼主發落。”曹寧見爹爹冥頑不化，心中火起，喝道：“你不配當我爹，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過去我還不知道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現在全明白了，你身為節度使，背主降虜。為何不學陸登、張叔夜、李若水、嶽飛、韓世忠？偏你獻了黃河，投順金邦？眼見二聖坐井觀天，於心何忍，與**何異？你若不依，請自回去，不必多言！”曹榮聽了曹寧的一番數落，不由得怒火中燒，俗話說‘子不言父過’，而曹寧卻說得理直氣壯。“畜生！怎敢出言無狀辱罵你爹？”曹榮大怒，拍馬舞刀，直取曹寧，望頂門上一刀砍來。那曹寧一時火起，按捺不住，手擺長槍隻一下，將曹榮挑於馬下，當場氣絕身亡。曹寧見曹榮已死，心中雖然有些難過，但戰場無父子，為了故國利益，他隻好大義滅親。於是吩咐軍士抬了屍首回營繳令。

  ??嶽元帥聽說曹榮曹寧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大吃一驚，說道：“你父親不願歸順也就罷了，你自己回來本帥不會怪你。可你卻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你這是犯了人倫大忌，你這弑父之人叫本帥如何留你？你去吧！好自為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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