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百興樓的背景，大家都應該很清楚。豪少，俊少，以及那位兢少的來曆，也無須我特別說明。我更知道，讓大家做出的這個表決，似乎很難。但是，我必須說一句，在一年前的縱火案裏，有九名無辜者葬身於火海，十一名傷者從五級到一級傷殘不等，而就在昨晚，曾向公安機關提供證據的當事人李平，被殺害於醫院病房內！”

  ??“不說法律，我們還有公理，不說公理，我們還有良心！如果連良心都沒有了，那麽我想，我們也就失去了穿這身警服的意義。在這個會上，我唯一的請求，就是請各位憑著自己的本心做出表決，如果做不到讚成，那麽，我衷心地希望，你可以選擇棄權！”

  ??“也許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許是我過高的估計了這個案子接下來所遇到的困難。但無論如何，我希望這起性質惡劣的縱火案最終能有一個公正的結果，也希望最終能給無辜的死者傷者以及家屬一個合理的交待！”

  ??這是梁晨在黨委會上，關於對張豪，何俊，王兢采取刑事訊問手段之前的發言。在他的發言結束之後，接下來的無記名投票表決中，以三票讚成，兩票反對，兩票棄權的結果，勉強通過了議題。

  ??黨委會結束之後，在各黨委成員相繼離開的時候，梁晨有些反常地和副局長李福柱，政治部主任吳喚忠分別握了手，並意味深長地說了句：“謝謝！”

  ??副局長李福柱怔了下，下意識地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強忍著心中的疑惑轉身離開了。政治部主任吳喚忠心中卻是狂跳不已，在三張讚成票當中，有一張毫無疑問是梁副局長投的，而另外兩張，除了他之外，很有可能就是副局長李福柱投了一張。當然，誰投的讚成誰投的反對並不是問題，問題是，這位梁局是根據什麽準確地判斷出他與李福柱投了讚成票？聯想到上次被對方一語道破他給臨河分局長楊新剛‘電話告密’的一幕，他越發地感到眼前這張帶著微笑的臉龐，是如此地莫測高深！

  ??市公安局的餐廳裏，王鑫與肖娜麵對麵坐在一處臨窗的角落裏。肖娜吃了口涼麵，壓低聲音道：“王鑫，你老實交待，剛才在會議上偷偷拿手機做什麽？”

  ??“沒，沒做什麽啊！我是忘了手機到底關沒關機，所以拿出來瞅瞅！”王鑫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連忙低解釋道。

  ??“你騙誰啊？我都看見了，你錄音是不是？”肖娜白了對方一眼，尤不放鬆地追問道。當時她與王鑫一同做會議記錄，王鑫的小動作盡管做的十分隱秘，但還是逃不過她的眼睛。

  ??“噓，姑奶奶，你小點聲！”做賊心虛的王鑫趕緊伸出手指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東張西望一番，確定沒人注意這邊，這才鬆了口氣，低聲懇求道：“肖娜，我求你了，千萬別把這事告訴別人！拜托！”

  ??“不告訴別人也行，那你先告訴我，你錄音做什麽用？”肖娜眼中閃著疑惑，她確實很好奇，一向老實本份的王鑫怎麽會做出這樣反常的舉動。

  ??“我表姐啊，最近盯上了咱們市公安局，非要讓我給她弄點素材什麽的！我也是沒辦法啊！”王鑫苦著臉說道。包括父母在內，他長這麽大沒懼怕過什麽人，但唯獨對那個當了記者的表姐，簡直是怕的要命。表姐說一，他不敢說二，從小到大，他就是在被表姐欺負的陰影中成長起來的。

  ??“你表姐？我記得好像是省晚報的秋恬吧！”肖娜的記憶力相當的不錯，事實上，她隻聽王鑫提起過一次。

  ??“是啊！”王鑫很是苦惱地說道：“前天的案情發布會，表姐沒弄著什麽有價值的消息，就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哎，我以後算是沒好日子過了！”

  ??“我怎麽覺得，你見了你表姐像老鼠見了貓似的呢？”肖娜睜著大眼睛，好奇又好笑地問道：“你就那麽怕你表姐？”

  ??“我，我那不是怕，我那是好男不和女鬥。男子漢大丈夫，和女人斤斤計較有什麽出息？”王鑫很是爺們地為自己辯解道。

  ??“那，你將來娶了老婆，也會讓著她嗎？”肖娜似乎想起了什麽，臉蛋一紅，咬著嘴唇低聲問了句。

  ??“那是當然啊！”王鑫不放棄任何一個標榜自己好男人形像的機會：“我老婆說二，我絕不說一，我老婆說東，我絕不說西。不抽煙，不喝酒，聽老婆的話跟老婆走，一顆紅心，忠貞不朽……！”

  ??“行了，就怕某人嘴上說的好聽！”肖娜抿著小嘴笑道。

  ??“我說真的，你不信就算了！”王鑫自嘲地笑了笑，從小父親就對母親不好，非打即罵，母親和他基本成了父親的出氣筒。每次看著母親偷偷留淚，他的心裏就覺得無比的難受。那時他就想，如果他娶了老婆，肯定會好好對待，細心嗬護。可惜，他處過幾個女友，都是嫌他‘娘’沒有男人氣概……！

  ??“我信的！”肖娜左右看了看，臉上現出一絲羞紅，小聲地問道：“那個，王鑫，明天我有個同學聚會，大家都是帶家屬的，那個，你能不能陪我去？”

  ??“假裝你的男朋友嗎？”王鑫怔了下，隨後便醒悟到對方的用意，不過他是很疑惑，肖娜長的這麽漂亮，隨意動動手指，估計就能召來一大幫英俊瀟灑的護花使者，為什麽會選上相貌家世都不出眾的他呢？想到這裏，他訕訕一笑道：“你不怕我給你丟麵子啊？”

  ??“廢話少說，就說答不答應吧？你要不答應，我就把你偷偷錄音的事說出去！”肖娜臉色忽然一冷，放下手上的筷子問道。

  ??“你想說就說吧，反正嘴長在你身上，我想攔也攔不住！”對方的威脅的語氣讓王鑫心裏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他性格溫和不假，但不等於他會無原則由著女人頤指氣使。

  ??“王鑫，你是豬！”肖娜站了起來，大聲地對王男人說了一句，然後不顧餐廳裏其他人的目光，踩著高跟鞋喀喀地快步離開了。

  ??看到這一幕，不少人心裏暗暗稱快。原本看著最近一段時間王鑫與肖娜走的很近，不少人都對王鑫報以濃濃的嫉妒，現在好了，肖美人當眾翻臉罵了王鑫，可見王鑫在肖美人心裏的地位也不怎麽樣，無非就是一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角色！

  ??在快要出餐廳門的一刻，一個身影迎麵走了過來。正在氣頭上的肖娜匆忙收住了腳步，僅以毫厘之差就撞到了對方身上。

  ??“梁局！”看清了來人，肖娜連忙低下頭，歉然道：“對不起，差點撞到您！”

  ??“沒關係！”梁晨大度地擺了擺手，他認得這個漂亮的女孩，在幾次會議上，都是對方負責做會議記錄的。原諒了女孩的‘衝撞之罪’，梁晨正準備抬步離開，卻是見這個叫肖娜的女孩仍然站在原地，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不禁又停下腳步，問了句：“小肖，你這是……！？”

  ??“梁局，王鑫他欺負人！”肖娜眼圈一紅，回身指著呆若木雞的王鑫，哽咽著說道。

  ??“慢慢說，慢慢說，他怎麽欺負你了！”看著餐廳內還有不少警員在吃飯，梁晨覺得不管是什麽原由，這事還是不要鬧大了的好。於是指了指王鑫身旁的桌位道：“咱們過去說！”

  ??“梁局，我沒欺負她啊！”看著坐在身邊的肖娜，又看了看對麵的梁局，王鑫氣鼓鼓地說道。虧他以前還覺得肖娜是個又漂亮又溫柔的女孩呢，卻是沒想到對方竟是這麽的胡攪蠻纏不講理。

  ??“就是欺負了！”肖娜立刻回了句，然後可憐巴巴地看著梁晨，似乎要讓梁晨給她做主。

  ??“我真沒！要說欺負，也是她欺負我，她剛才還當著大家的麵罵我豬呢！”王鑫憤憤地說道。

  ??“怎麽回事，你們仔細說說，我來當裁判！”拋開身份不談，都是年輕人，所以梁晨倒是很樂意給眼前這對似乎是吵了架的‘小兩口’斷斷官司。

  ??“我來說，你去給梁局打飯！”肖娜用手肘一捅王鑫，很是霸道地說道。

  ??王鑫忍了，問了聲‘梁局您吃什麽’，在得到答案之後站起身向餐廳打飯窗口走去。他前腳剛剛離開，肖娜就小聲地嘀咕了一聲‘呆子’！

  ??“說吧，是你欺負他，還是他欺負你！”梁晨笑著問道。

  ??肖娜臉上一紅，正想把剛才的事說上一說，卻忽然想到關於王鑫在會議上用電話錄音是違反工作紀律的，要是讓這位梁局知道，還不得把王鑫開除了！

  ??看著女孩欲言又止，梁晨覺得有些奇怪，目光在女孩的臉上凝視了幾秒鍾，臉色不禁微微變了變。而這時，王鑫已經端著一碗涼麵回到了座位上。

  ??“剛才我聽小肖說了，這事確實是你做的不對，罰你無償地給小肖當苦力一個月！”梁晨端過涼麵，一本正經地做出了最終裁決。

  ??“梁局，明明就是她……！”王鑫那叫一肚子的委屈啊，然而剛剛說上一句，就被梁局長晃動著筷子的動作打斷了。就聽得局長大人言簡意賅地對他做了三個字的評語：“真是豬！”

  ??於是，王鑫與肖娜一同呆住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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