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跗骨

  ??從外麵看，根本無法想象，裏麵竟然有如此大的場子，四麵的環形看台，中間一個圓形的擂台，沒有攔繩護著，吊頂上巨大的藝術彩燈，照在擂台上，讓四麵的人都可以看得清楚。

  ??場子裏人山人海，已經坐滿了人，相互喧鬧著，好似古羅馬的角鬥場，貴族們坐在看台上笑鬧著，等待著觀看奴隸們的殘殺。

  ??場地四周還有數條通道，自己正站在其中一條上，而其他的幾條通道盡頭的大門也和身後的大門一樣緊緊閉著的。

  ??“先生們，女士們，大家請安靜……”一個身穿著唐裝的年輕人三兩步躍上了沒有梯子的擂台，觀眾們一看到他，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年輕人的耳朵上掛著晚會主持的那種耳麥式話筒，他看到全場沒什麽聲音，了才繼續說：“墊場的比賽即將開始，今天我們這裏來了一位能打的小夥子，或許他可能成為明日之星，到時候能和黑豹、鐵骨同台競技也不是不可能……”

  ??這話一說完，全場嘩然，唐裝年輕人似乎知道會有這個效果，就停了口，站在台上微笑，任憑大家討論。江牧野心說明日個屁，打完今天鬼才來，他的心思似乎被身後的留下來的兩個墨鏡男猜到，那人來了一句：“別廢話，這是效果，不然這幫賭客不會多下注，想要你朋友沒事的話，就別多說！”

  ??“效果？”江牧野心思一動，說：“喵了個咪的，我還有更好的效果，你們給換身行頭，弄個麵具，多醜都沒關係，隻要不妨礙我的視力就行了。”

  ??“扯淡，哪那麽多廢話……”其中一個墨鏡男忍不住嗬斥，另一個卻一巴掌煽到說話的後腦勺上，說：“你懂個屁啊，什麽叫噱頭知道不，你看過電影蜘蛛俠沒，那小子第一次打地下拳就這麽幹的，他們還有什麽鐵籠賽，比我們更強。”

  ??“就你腦子活，這小子是怕人看見他什麽樣，才出這個主意的。”前一個家夥說。

  ??“廢話，你當我白癡啊，他被那些賭客富豪們看見了又怎麽樣，看不看見我們又不能多賺錢，搞不好出去以後，這小子被熟人追問，還會到處泄露我們的秘密，找來不必要的麻煩。”讚成噱頭的墨鏡男分析的頭頭是道：“這叫雙贏知道不，十二哥早就教育我們，不要每天打打殺殺，我們是做打打殺殺生意的，要有頭腦，就像販毒，聰明的毒販子不可能去染上毒癮。”

  ??“什麽都是你說的好，等我請示一下十二哥……”

  ??兩人背過身去，嘰嘰咕咕的吵吵，跟著就接通了步話機。江牧野雖然沒有被盯的那麽嚴了，但是他也沒有想要乘這個時候跑掉，莫覓覓還在對方手裏，現在最明智的辦法就是合作，等救出莫覓覓，到時候再找陳一刀算賬，竟玩這種借刀殺人……不對，陳一刀既然在外麵混，應該知道十二哥的厲害，正因為他知道十二哥的厲害，才會把我騙到這裏來鬧事。

  ??但是他既然知道十二哥的勢力，那反而不應該用這一招，就算借著十二哥的刀廢了我，那十二哥也肯定知道了是這小子玩的花樣，早晚要找他麻煩。十二哥要去找，我又何必費力。可是小菜和米南去了哪，難道真被陳一刀給綁了？

  ??想來想去，江牧野腦子越來越清晰，一個更大的可能性從心底冒出，就是楚雲。如果楚雲和自己雇來的人在李曉龍麵前演戲，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隻剩下兩個問題，一，他怎麽知道李曉龍手機掉了，會回來找。二，米南和小菜到底在哪，為什麽不接手機。

  ??當然這兩個問題都和手機有關，或許就是楚雲偷了李曉龍的手機，又偷了米南和蘇小菜的手機，並且知道今天米南和蘇小菜要外出，可能她們現在就在米南家，可是偏偏沒有問到米南家的電話，也不知道她家住在哪裏，要是多打幾個電話，問到老師，那一定就知道了。如果真是這樣，今天這趟可是糟糕透了，害的mimi生死不知。

  ??喵了個咪的，出去以後一定要查清，如果真是楚雲幹的……江牧野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狠厲之色。

  ??“先生們，女士們，下麵先看第一場墊場，由長江路的六指對外城武館的金炫，六指大家都熟悉，平時的小場子裏比賽也算是一個角色，大部分時間在長江路給老大看場子，也沒有什麽武功，都是打出來的。

  ??金炫是第一次來這裏，想掙兩個錢，他學的是跆拳道，朝鮮族人。

  ??“喔……”數聲口哨響起，“我們要看你說的那個年輕人……”跟著這幾個口哨聲，無數男女的尖叫從賽場的正南麵觀眾席發出。江牧野扭頭一看，一個個都打扮的光鮮的男女，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大的也不過和自己一樣。心說，不是都是找刺激的富豪賭徒麽，怎麽還有小年輕，雖然看台較黑，距離又遠，但是江牧野的視力可不比平常，看得比一般人要清楚很多，仔細瞄了一會，才感覺到這些年輕人不是街邊的混混那種味道，應該都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的子弟。

  ??前段時間聽說有些超級富豪的孩子和高官到太子黨地步，應該說是太子孫那一輩的孩子，架著豪華車，晚上十二點，在墨都郊區周圍玩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美國玩客流行的獵人遊戲。不過美國人玩的更強，真殺人。新聞上說墨都的這幫少年沒有殺人，卻傷人。隻要有落單的行人，就抓上車，一上來就猛上對方的眼睛。讓對方無法看清抓自己的人什麽樣，跟著就拖到郊縣的破倉庫裏，折磨，什麽刺激就玩什麽，燙煙頭都算輕的。

  ??當然這個新聞也是網絡上的八卦消息，讓行人們小心。不過看到眼下的這幫小年輕，江牧野就把這個新聞很自然的和他們聯係起來了，生在物質超級富有的家庭，精神卻極度貧乏的孩子，心理變態的概率也就比一般人大了很多，想到成龍的《新警察故事》裏，吳彥祖那幫富豪高官的子弟們，用遊戲的方式獵殺警察，也都是這一類的人。

  ??“好的當然要放在後麵，在金炫和六指比完之後，今天這位年輕人一人要打四場，車輪戰，算是他像我們拳壇前輩們宣戰的開場，他的對手分別是銀牌打手笑麵虎伍峰、豹子頭周國，以及即將晉級金牌打手的國術形意傳人李強和在泰國黑拳界打過一年的泰拳鐵肘封達。

  ??“我靠，怎麽是四場，還什麽銀牌打手！”江牧野扭頭就忍不住衝兩個剛放下步話機的墨鏡男嚷。當然全場的聲音下，他的嚷叫自然無法吸引到人注意，何況他這裏還是平時十二哥和這裏的老板以及權貴們進場的門，不是選手入場的地方，所以觀眾們也不會向這裏看。

  ??“冷靜點小子，不想你朋友出事的話，就別嚷嚷，跟我們來，給你換衣服，二十分鍾後出場。”墨鏡男說：“換衣服的地方，十二哥在那裏等著你，有問題問他！”

  ??既然這麽說，江牧野隻能再一次忍了，三個人又重新出了門，又一次七拐八拐的繞到了一個房間，進門後，看到這裏是個類似賽場休息室的地方，布置的還很豪華，十二哥一個人在裏麵，一見到江牧野出現，立即表現出很熱情的樣子：“哥們，來啦，本來就想讓你打兩場拉倒的，就是台上說的六指和金炫和你打，不過我的醫生剛才來了，看到我那六個廢物全都骨折了，幾個小腿骨還是粉碎的，讓我說你的實力應該在今天晚上重頭戲鐵骨和黑豹之上，不過他們成名已久，所以為了你的安全還是不安排和他們比了，就和我們這裏三流選手打，四個三流選手的車輪戰，黑豹和鐵骨，單獨對付也隻能勉強應對，要想必勝得費一番功夫。”

  ??“黑豹和鐵骨是幾流選手？”江牧野有點好奇，隨口就問了一句。

  ??十二哥沒有回答他，對著兩個墨鏡男吼了一句，還不快去拿衣服，就那套黑皮衣！”跟著轉向江牧野說，“你的打法應該是格鬥吧，給你換個自由搏擊的衣服，穿著舒服麽？”語氣非常和藹可親，如果沒有之前那一下突然的狠砸莫覓覓腦袋，江牧野還真要以為這家夥很容易相處。

  ??“唐裝最好，穿著舒服，褲子衣服都寬鬆合適，方便打。”江牧野說了一句。十二哥就哈哈大笑：“說，好，唐裝就唐裝。果然我沒看錯，你是個練家子，剛才沒有多問其他的，竟然對鐵骨和黑豹是幾流選手好奇，年輕人有爭心很好。他們是我們這裏的二流比賽，平時見到的最好的了，一流比賽一個季度才會有一次，頂級比賽一年才有一次，我們墨江省隻有兩個一級的黑拳手，老板每年都會請他們其中的一個，一級外省的高手，來這裏打幾場，那樣的比賽沒有這麽多看客，能進來的看客都有身份限製。”

  ??十二哥滔滔不絕，繼續說：“你不要以為越頂級的比賽越安全，實際上，級別越高，越容易重傷或者死人，去年墨江還有四位頂級高手，所謂頂級就是全國都聞名，多半都在東南亞打過很多年，從死人堆裏爬上來的，年紀大一些了就回國來，有的退了，有的還繼續。當然也有一些國內的年輕人，曾經挑戰他們成功的，也歸為頂級了。所謂成功，就是打到對方沒有還手之力，或者直接把對方殺死。

  ??而普通級別的，比如金炫、六指隻是末流，六指打死過一個，平時在外麵混的，也沾過幾條人命，不過那和黑拳不同，群毆而已。為了逃避警察，出去躲了幾年，回來沒地方呆了，就跟了我們老大，打黑拳為生。這些末流的選手很惜命的，如果打死對方多半是比對手強很多，或者是失手，如果兩個人差不多，不會性命相搏，各自有數就行了，打的好看些，老板也不會為難。

  ??再給你透露一點，這行裏也有假拳，都是糊弄一般賭客的，隻存在於二流或者二流以下的比賽中，大比賽要操縱的話，得聯係好各方勢力，否則就算我們老板一個人想玩假的收買拳手，那也會死無葬身之地。不要以為我說的可怕，很多東西，你們外人都不知道……當然高風險有高回報，今天晚上六指這種比賽，贏了有兩千塊，輸了也有五百。”

  ??十二哥說了一大堆，江牧野也穿好衣服了，回了句：“你說這麽多，我也隻打今天晚上一場，你說的我都當沒聽見。”

  ??十二哥愣了愣，然後才笑著說：“聰明，知道我想留下你這個人才，年輕人能打也有頭腦，前途不可限量，你放心，你朋友已經在治傷了，我不會難為他，也不會難為你。如果你用的著我，我會幫你對付陳一刀這個卑鄙的家夥的！對了，快點上場吧，還有幾分鍾就到你了，主持人也隻能多拖延一會，像這種比賽，你也知道，幾分鍾就能結束的，可不是拳擊比賽那種。”

  ??“十二哥，還沒結束，那個金炫已經破相了，還在奮力打，六指都有點打麻了，不忍心下手殺人。”墨鏡男說。

  ??“知道了，那就讓他們慢慢玩，我正好和這位哥們多聊聊。”十二哥輕描淡寫的話，讓江牧野嗅到了殘忍，對人命如草芥。

  ??“想要你不為難我們，還幫我們對付陳一刀，是不是要我做你們場子的拳手，否則的話一切都免談。”江牧野說的很直接。

  ??十二哥笑了笑說：“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你知道君子無罪、懷璧其罪。你這麽能打，也打不過槍，你的身份我們很快能查的出來，就算今天放你們走了，以後你的家人、朋友，還有你懷疑被陳一刀綁了的朋友，為了他們能闖到這裏來，說明你夠意思，你不想以後他們麻煩不斷，那隻能留下。”

  ??“是麽？”江牧野嘿嘿一笑：“威脅我一兩次可以，我最討厭的就是一次又一次和蛆蟲一樣……”話一說完，拳頭就已經揮了上來，這一拳快如閃電，至少在曾經算是一流黑拳手十二哥的眼裏是如此的，他驚駭的想閃，也沒有閃過去，咣的一聲，這家夥的鼻血立即就橫流不止，扭了扭鼻子，似乎骨頭都斷了，要不是自己向後稍微閃了那麽一下下，估計都能把自己鼻梁骨打陷進去，那裏可是運動神經，如果重了，一輩子就癱了。

  ??“我靠，我靠，我靠！”十二哥連連大喊了三句，“我靠”，才微微緩過勁來，墨鏡男手下當即就要掏槍，十二哥揮了揮手，說“廢物，別他媽的動不動用槍，要用找你們的妞用！”

  ??接著咧著嘴，忍著痛對江牧野說：“夠狠，夠快，我欣賞你，不過你朋友在我手裏，以後的事情以後說，今天你必須給我打了這四場！這一拳就讓你白打了，算是出氣，你朋友不過是輕傷有點輕微腦震蕩，我六個兄弟骨折，我這鼻子估計也要養很久……”說話到一半，十二哥又我靠了一句，真他媽的痛，忍了忍，任憑鼻子繼續流血，又說：“我們付出這麽多代價，讓你打四場，你也值了，打完了，錢照給你！”

  ??“十二哥，你……”墨鏡男覺得十二哥有點不可思議，卻被十二哥打斷：“別廢話了，你要能這麽猛，我也這麽對你。”

  ??“十二哥，年輕人該上場了……”這個時候步話機傳來聲音，十二哥對著狠狠的瞪著自己的江牧野，做了請的手勢。

  ??不管如何，還是得上，mimi在他們手裏。江牧野隻能出場，順手帶上了墨鏡男拿過來的蒙麵，看起來像個古代的刺客。

  ??江牧野出來的地方是房間的另一端門，一出來，就是拳手登場的紅地毯，一出場也聽到全場的驚呼，懂行的人都知道，這個出口是一個季度一次的一流選手才用的，比鐵骨和黑豹的待遇還要高，更誇張的是這個人臉蛋上還蒙著一塊黑方巾，一切都是那麽神秘。

  ??而在房間裏的十二哥，這個時候才放棄了剛才忍著的痛，嗷嗷直叫，讓手下趕緊給他喊醫生來包紮治療。

  ??江牧野心裏想著十二哥剛才的樣子，越來越擔憂，這個家夥有腦子，也夠狠辣，那麽痛居然一直忍著，對自己客氣，今天救出莫覓覓之後，可就有大麻煩了。楚雲這個混蛋，給老子惹來這種事。江牧野越想頭越大，惹上十二哥這種勢力，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腦子裏想著事，人也機械的走到了擂台邊，順手扒住擂台，慢吞吞的爬了上來，這也是一個人的下意識，在心情輕鬆的時候，江牧野或許會躍上去，可是現在他就用近二十年的習慣，爬上去，畢竟畫境給他帶來的變化隻有半年而已，而對身體的習慣則有了那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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