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瑪麗醫院

  深夜，不能熬夜的老保安已經在值班室熟睡，打呼嚕的聲音很響。

  踏、踏~

  頂著深夜霧氣的身影邁著悠閑的步子，披著月光走進來，他進了醫院大廳後抖了抖風衣。

  “這地方可真夠難找的！”他抱怨著，走到了服務台。

  這裏顯然沒有足夠的資金配備年輕靚麗的護士接待，隻有一個眼袋比眉毛還要黑的男人打著瞌睡坐在前台。

  男人穿著白大褂，應該是醫生。

  叩叩~手指指節輕輕敲桌麵。

  “你是……？”

  醫生艱難的睜開眼，眼睛墜著黑眼袋看向麵前的身影。

  是個沾著露水的長風衣，臉上帶著不對氣氛笑容的黃種人。

  來人正是李祖，他來這裏可浪費了不小的力氣，之前也說過，奧克蒙特有一半都被洪水淹沒，就像威尼斯。

  像威尼斯的地理環境，卻沒有足夠的遊船，所以在深夜的奧克蒙特行動絕不輕鬆。

  幸好夜深，李祖能用一些自己的方式在小鎮中不用船，也不需要遊泳的跨越洪水街道。

  念及此處，他歪頭，摘掉了肩膀上沾著的一片白色羽毛。

  “我來找一個，肩膀被斧頭砍的先生，他是個船長。”李祖比劃著胸口。

  “沒這個人”醫生很吝惜自己抬眼皮的力氣，在匆匆瞥了李祖一眼後，他就耷拉上了眼皮。

  “是嗎？”

  李祖很苦惱的撓著後腦勺。

  被斧頭砍傷的人，如果不是傻子就一定會到醫院，從李祖艱難打聽來的消息看，整個小鎮隻有這一家醫院。

  “外鄉人，在這裏你很難得到幫助的。”醫生似乎想到了什麽，他突然來了精神，盯著李祖頹廢的臉：“你是不是經常看到幻覺，而且間歇性頭痛？”

  “頭痛？不不不，我隻是有時候不受控製的看到些幻覺……”李祖食指撓著臉頰回憶著：“然後精神失控發狂，在來到這個世界後越來越明顯，你知道為什麽？”

  他反問醫生。

  “當然，我正在研究這東西。最近已經有太多人因為那些長了多條腿的怪物，還有抱著臉的怪物發瘋了，我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找到了能安撫精神的解藥。”醫生從桌上拿起一瓶藥劑，熱切的遞給李祖：“你可以試試這東西，它一定能治好你的瘋病，我研究了很久！”

  “抱著臉的怪物？”李祖聽到了更讓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他追問。

  “奧克蒙特有人崇拜那東西，跟著那群瘋子信徒就能找到那東西，不過我敢肯定你絕對不喜歡那東西，快試試這瓶藥！”醫生催促著，看來他找到了個心儀的小白鼠。

  李祖接過藥劑。

  “桑德斯那個混蛋也碰到了這群怪物，他在我這罵罵咧咧，他肯定也被怪物影響了。……如果你來找的是桑德斯……我這是在幫你！”醫生補充說明，不過更像是在告訴李祖，喝了藥就能獲得桑德斯船長的所在。

  “這個交易不錯”

  李祖沒有再猶豫，他仰頭一口喝下藥劑。

  隻要是個正常人，就絕不會喝下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但是世界上也有一些人會毫不猶豫喝下這東西的人。

  比如……不怕死的瘋子。

  比如……擁有兩條命的人。

  比如……李祖。

  ……

  咕咚，咕咚~喉嚨艱難的蠕動，

  “哈！”李祖擦著嘴角，他被裏麵濃鬱的藥味折磨的不輕，藥劑下肚，卻立竿見影！

  讓人發狂的“嗡嗡”聲充斥耳道。

  他眼前開始出現幻覺。

  蹲在地上的‘藍人’、由剝皮的人類屍體壘疊的碩大血腥怪物、長著類人型蒼白臉色的食屍鬼……

  瘋狂的意識開始不受控製，這是李祖第一次被瘋狂霸占大腦，被瘋狂掌控。

  “咳咳！！”他跌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那些瘋狂的念頭幾乎要把他的腦袋撕開。

  他使勁的抓撓著頭頂，嘎吱嘎吱，很用力。

  他想撕破自己的頭頂，然後從皮裏整個鑽出來，或許這會減緩自己腦海中瘋狂的念頭！

  “哈哈哈哈嗬嗬……”李祖開始無意識的瘋笑，來自精神的瘋笑。

  病態式的瘋笑。

  在他快要失去意識時，丟出了個東西。

  “甜心！”有些驚慌的女人聲音，是小醜女。

  李祖的意識逐漸模糊，他隻能隱約聽到小醜女對著醫生威脅“如果我的小甜心有危險，我一定會把你的腦袋做成悠悠球！”

  還有醫生害怕的應答聲，醫生對這一切感到無辜。

  ……

  針紮在脖頸上，黃色的液體緩緩被推入。

  李祖清醒過來。

  心中的瘋狂消失，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他的所有情感。

  “波西安？”李祖平靜的轉頭，看著在一旁關切看著他的小醜女悠悠。

  “你剛才發瘋了，我想這東西或許能讓你和鷹女一樣，變的安靜”小醜女雙手抱在胸口，使勁兒眨著抹了紫色眼影的大眼睛，邀功的問著：“我做的很對，是不是？”

  “感情果然是廢品”李祖卻冷臉說出另一番評論：“我被感情和瘋狂的念頭影響，竟然做了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早該調查到結果的！”

  “甜心，你沒事吧？”小醜女依舊嬉笑。

  悠悠球在她手裏轉出了不同的花型。

  她的注意力明顯不在李祖身上。

  “我……很好！”

  李祖慢步走向目瞪口呆的醫生，已經把槍指住了他的腦袋。

  “我來拿報酬。”

  “桑德斯就在樓上病房！先生！”醫生這次沒敢隱藏。

  事關自己的小命，他很合作。

  但接著他又期盼的詢問：“喝下那些藥，你有什麽感受？”

  “瘋狂，喪失自己的瘋狂”

  李祖大步走上樓。

  ……

  桑德斯船長躺在病床上，

  麻藥在這裏也算稀缺貨，桑德斯隻能躺在床上，在月光照射下，忍著痛強行讓自己入睡。

  吱，

  李祖推門而入，直奔躺在床上的桑德斯船長，並且單刀直入。

  是真的單刀直入！

  沒有了感情束縛的李祖直接拔出了那把太刀，貼在桑德斯船長的脖子上：“阿爾伯特·斯洛格莫頓和你一起出航？”

  “你是誰？”桑德斯下意識吞咽口水。

  刀鋒冰涼，他脖子已經被鋒利的刀刃劃破。

  輕微的刺痛，恐怖！

  “你們有一個探險小隊，你們調查什麽？還有，發生了什麽？”李祖繼續問，沒有了感情後，他行動起來完全變了個人，沒有累贅的大笑和捉弄。

  但誰又敢說，沒有感情殺伐果斷的李祖會更可怕呢？

  “我記不清了”桑德斯船長低下頭：“我隻記得，我們去了惡魔尖牙，我們深潛進入海底，那裏有一個神奇的地方……之後我失去了記憶。我們再清醒過來時，已經在船上了，阿爾伯特瘋了，他的瘋病會傳染，我們不得不把阿爾伯特用救生艇單獨送回來。”

  桑德斯有些後怕：“但是到岸之後，我的整艘船船員還是發了狂，那場廝殺之後，隻有我一個人艱難的活下來。”

  說完，他緩緩抬頭看向李祖，卻發現眼前已經失去了那個身影。

  隻有窗戶大敞開著，月光和涼風拽著白色綢布窗簾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