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祖擦拭著鼻血，他的腦袋清醒了一些。

  無論是從那種近乎瘋狂，理智狂降的精神世界中，還是因為大量流鼻血而導致的頭昏腦漲方向而言。

  孩子已經哭累了，房子安靜下來。

  已經是下午，透過巨大落地窗照射進來的陽光讓人心緒安寧。

  他掙紮著從血紅的沙發上站起來，隔著玻璃還能看見蹲在樹杈上有一隻貓，黑白斑點的貓。

  “喵~”

  貓注意到他的目光，叫了一聲，跳下樹。

  “該死的蝙蝠俠，該死的哈維·登特，該死的……”小醜女士還在咒罵著，這可不像她平時。

  她很少會對什麽東西生氣。

  但這次，她好像難以抑製心中的憤怒。

  李祖推開門走出去，他開始懷疑，在戲弄蝙蝠俠和顛覆這個崩壞的世界兩件事上，哪一個對小醜更有吸引力。

  飄落在地，被勾勒鮮紅扭曲笑容的聖子畫像上，留下了兩個腳印。

  這是個神也束手無策的世界。

  三樓，有陽台。

  烏鴉啄著瓦片，影子被夕陽拉的很長。

  它們在聽到李祖到來的腳步聲後，撲棱棱的拍著翅膀飛走，並在頭頂上留下一連串的“啞，啞”聲。

  陽台上有李祖，還有一隻奇怪看著他的貓。

  他並不在意貓，隻是張開手。

  一個木箱憑空出現，從天而降砸在他麵前。

  打開箱子，裏麵是空蕩蕩的。

  李祖將身上，小醜女悠悠的玩具放進箱子一角。

  箱子隨即消失。

  將整個生物變成玩具，與將對方某一部位變成玩具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活人變成玩具，越小，他耗費的精力和體力便越少，這就好像分期付款，首付的多少，決定著以後輕鬆還是疲累，可他現在還想不到等身玩具，和手指大小的玩具相比優點在哪裏。

  吱——

  汽車急刹聲從樓下傳來。

  一個中年男人右手抓著手機，左手提著手槍。

  他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三樓陽台的李祖，並舉起手槍。

  李祖很乖巧的舉起雙手：“那兩個孩子在二樓，別開槍~”

  “待在那裏別動！”中年男人的眼鏡反射著夕陽陽光，胡須遮擋了他下半張臉的表情，可聽聲音，他應該在咬牙切齒的說話。

  “當然，我絕對不會亂動的~”

  李祖信誓旦旦的保證，他確實沒想著亂動，因為樓下那個家夥，不可能到3樓來。

  ……

  吉姆·戈登很嚴肅。

  從監控錄像上看，就是這個穿著綠西裝的家夥把哈維·登特變成了指頭大的玩具。

  玩具人，以前一個名聲不顯的混蛋，因為他的能力很蹩腳無用。

  無論是把打火機變成玩具，還是把鈔票變成塑料片，都隻能算作是惡作劇，而且那家夥有小孩子性格，卻沒有高智商。

  但今天發生的一切，讓這個瘋子身上聚焦了大量的目光。

  這座城市最腐敗，最瘋狂，最偏執的家夥就是哈維·登特，但誰都可以死，隻有哈維·登特不能。

  這是所有人的妥協，蝙蝠俠，企鵝人，甚至是超級罪犯們。

  可這家夥，毀掉了這份所有人都默認的妥協。

  吉姆·戈登瞪著樓上高舉著雙手的玩具人，他手中的電話沒有放下。

  “我追蹤到了玩具人，托馬斯！”

  “等等，我很快會趕到”托馬斯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就讓我也逞英雄一次，托馬斯！那個家夥看上去沒什麽大不了的，我敢保證在他把我變成玩具之前，他腦袋上會多幾個洞”

  吉姆掛斷了電話，推開了門軸上鏽的大鐵門，伴著烏鴉飛起，進入了充滿黑暗氣息的別墅古堡中。

  一樓的大門敞開著。

  他走進門，沒有窗戶，隻有門口照進來微弱的光。

  很黑。

  房間裏空蕩蕩的，牆上掛著二十世紀的畫。

  這裏像是一個繪畫展，多過像一個私人別墅。

  門口映照進來的光正巧照射在吉姆麵前的那副畫上。

  吉姆的視線也不由自主的轉移到上麵。

  入眼，畫上是一群怪物。

  不像是任何一種惡魔，但絕不是人，它們隻是還保留著人類的些許特征，它們大多用兩足直立、身體前傾，看起來就像一群狗。

  畫使人心生厭惡的描繪了它們成群結隊地蜂擁在墓地或地道裏，爭奪獵物的樣子。那些獵物，長著沒有眼睛的臉，是何等的恐怖。

  在另一些畫上，那些生物在夜晚跳進打開的窗戶，蹲在睡著的人類胸前，準備撕咬他們的喉嚨。

  有一張畫，畫的是它們圍著在絞架山上被絞死的魔女，不停吠叫，而死去的魔女的臉竟和它們十分相似。

  吉姆·戈登感覺有些不適應，精神疲憊。

  他強硬的從畫上轉移走了目光，就算是正常人在這種地方待久了，看著這畫，也一定會陷入瘋狂和恐懼。

  二樓的樓梯吱嘎吱嘎的響。

  “嗚嗚嗚嗚”有什麽被捂住了嘴的叫聲。吉姆提起精神，放慢了腳步。

  在二樓的門口，轉往三樓的鈍角，鋪著一張聖子的畫像。

  鮮紅的顏料為他抹上了詭異的笑臉。

  “嗚嗚嗚”聲音就在房間中傳來。

  吉姆安耐著心跳，他掏出了槍，推開了房門。

  ……

  ……

  “砰”

  “砰”

  “砰！！”

  李祖坐在陽台上，聽著樓下的槍聲。

  該有一個勝利者，他也期望那個看著正義的男人能幹掉小醜。

  但慘叫聲也說明了一切。

  不出意外，還是小醜贏了。

  轟轟轟，引擎的咆哮聲。

  遠處的地平線，黑色的吉普車橫衝直撞開來。

  這是個沒有蝙蝠車的蝙蝠俠，黑色的鬥篷隨風飄揚，他也聽到了槍聲。

  “瑪莎！！”

  蝙蝠俠在怒吼：“你又幹了什麽！”

  李祖的笑容突然僵住，事情的發展有些超出他的預料了。

  這還是第一次。

  他有些懊惱的抓著自己的頭發，頭皮輕微的刺痛能帶動他集中注意力。蝙蝠俠沒有理會李祖，他跳起來用繩索拉拽著自己撞破了窗戶，飛身鑽進了二樓。

  “一次又一次，別真的這樣做，小醜！”蝙蝠俠依舊在吼。

  下麵傳來爭吵聲，言語中透露著兩人的關係。

  還有他們一起死亡的兒子。

  那天在小巷中死亡的不是托馬斯·韋恩和瑪莎·韋恩，而是年幼的布魯斯。

  托馬斯用拳頭打死了那個混蛋，而瑪莎卻因為兒子的死亡精神崩潰，化身成為小醜。

  蝙蝠俠的喊聲就在腳下，李祖卻在此刻感覺和小醜的合作顯得有些搞笑。

  他遇到的不是一個真正的小醜。

  “和一個沒了孩子的瘋女人合作，怎麽看都是我瘋了”

  真正的小醜能幫助李祖完成顛覆這個崩壞世界的目標，但瑪莎·韋恩，隻是一個對孩子有執念的瘋病女人而已，或許她瘋了之後智商會很高，但她肯定不會幫助李祖做些什麽。她與蝙蝠俠之間的愛，也注定了她眼中隻有蝙蝠俠。

  兩個身影從破碎的玻璃處跌落，蝙蝠俠用自己的身體做肉墊，保護了小醜。

  感人的夫妻情感在此刻李祖的眼中是那樣無趣味。

  天變化的很快，驟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雨水淅瀝瀝往下落。

  李祖起身，

  “或許該離開哥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