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陸地巡洋艦

  ??英國駐上海領事館是一棟維多利亞風格的三層洋樓，花崗岩打底大石條徹牆，半圓型穹頂上飄著一麵紅底藍道“米”字旗。

  ??透過會議廳明亮的南窗可以俯瞰黃浦江，大小洋輪和中國民船如梭子似的在江麵穿行，不時可以聽到江麵上的船鍾聲和牽夫水腳沉悶劃一的號子聲，透過右窗可以看到蜿蜒流淌的蘇州河，簡陋的烏篷船小爬蟲似的擠在兩側，隻在中央留出一條狹窄的水道，被中國人稱之為“船戶”的漁民世世代代吃住在烏篷船上，河道裏的汙水垃圾順流而下，隨著潮漲潮落的黃浦江漂入大海。

  ??“啪~！”

  ??英國公使卡西.薩克遜將手中的報紙狠狠的摔在桌子上，雙眼死死的盯著伯尼.布恩吼道：“請你向我解釋一下，興業集團的邀請，你為什麽沒有去！？”

  ??伯尼.布恩臉色發白，雙眼露出驚惶的神色看著報紙上那副大大的照片，隻見黑白色的圖片上記載著的，赫然是一輛名為陸地巡洋艦的怪車在軋倒鐵絲網，跨過壕溝後，對著一個機槍據點開炮的瞬間。背景則是正準備逃跑，滿臉露出恐懼神色的軍閥士兵，從那雜亂的顏色看來，可能屬於直係軍閥的手下。

  ??伯尼.布恩回了回神，想必此時自己的臉色和那士兵沒啥區別吧？作為一個首席武官，卻因為一次常識性的疏忽，而讓整個國家陷入了被動之中。這種情況最好的結果，那就是他回到英國後直接退役，然後到一個工廠裏度過餘生。

  ??伯尼.布恩動了動嘴唇，然後仿佛想起什麽似的，就那麽閉上了嘴巴，低下頭說道：“公使閣下，我錯了，因為我常識性的以為那群剛剪掉辮子的家夥們太無能了，所以我錯過了這次得到情報的最好機會，不過我將會盡力彌補這次失誤，請您相信我！”說到最後，伯尼.布恩抬起了頭，雙眼真誠的看著卡西.薩克遜。

  ??其實他很想用著種種借口去反駁，可是想起卡西.薩克遜的脾氣性格後，伯尼.布恩就放棄了這種愚蠢的辦法來推脫自己的失誤因素。

  ??卡西.薩克遜可以說除了吃喝嫖賭外最大的優點，那就是對於手下犯錯的人非常的寬容，當然前提是你必須要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有著積極彌補錯誤的心態，卡西.薩克遜才可能原諒你。

  ??和伯尼.布恩想象的一樣，卡西.薩克遜眼中的憤怒消失掉了一大半，發現這一情況後伯尼.布恩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了卡西.薩克遜麵前說道：“公使閣下，自從得知興業集團擁有陸地巡洋艦後，我對比了一下上次廣州十三行領事館所拍攝的照片，發現照片內船上那種布的下麵，應該就是這種陸地巡洋艦了……”

  ??聽到伯尼.布恩的述說，卡西.薩克遜睜大了眼睛看著照片，自己隱約還有一點這張照片的幾億，隻是目光測試了一下照片中被蓋住的陸地巡洋艦的數量，卡西.薩克遜渾身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

  ??當卡西.薩克遜抬起頭的時候，伯尼.布恩嚇了一跳，隻見原本快要消失在公使大人眼中的憤怒，此時竟然達到了頂點。

  ??卡西.薩克遜兩眼竟然布滿了血絲死死的盯著他：“我尊敬的首席武官，你能告訴我這張照片裏大概有多少數量嗎？”

  ??聽到卡西.薩克遜陰深深的問話，伯尼.布恩努力的咽了口唾液，結結巴巴說道：“應該，應該有三十多輛吧……”他看到了卡西.薩克遜那微微抖動的濃密胡須，作為和卡西.薩克遜已經幹了三年的同事，伯尼.布恩對於他的未來徹底絕望了。

  ??心裏重重的歎了口氣，卡西.薩克遜眼中的憤怒消失的一幹二淨，失望的看著這個自己倚為左膀右臂的武官道：“從各地傳來的消息中可以看出，興業集團在這四個省區使用了大概有七八個陸地巡洋艦編製，雖然不知道每個編製是多少輛陸地巡洋艦，但是肯定不會超過十五輛……”

  ??就在卡西.薩克遜失望，伯尼.布恩傷心的時候，在不遠處的島國領事館內同樣上演了雷同的劇目。

  ??“巴嘎~啪~啪！”

  ??兩聲清脆的響聲過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嗨咿！！”

  ??和英國公使發怒時胡須顫抖，向著手下要解釋不同的是，島國公使吉田大地發怒時，直接大步走到了島國首席武官鬆田武藏的麵前，照著鬆田武藏那雪白的小臉右手一揮，刷刷就是兩大巴掌。

  ??兩巴掌扇完鬆田武藏，吉田大地兩眼露出了威嚴：“武藏君，請你給我一個理由，讓我知道你是因為什麽原因，才沒有去接受興業集團的邀請？”

  ??臉上掛著兩個清晰的巴掌印，鬆田武藏抬起了頭大聲說道：“由於段祺瑞的邀請，我於接到興業集團邀請通知前就已經到達浙江，在得知內容是演習後，因為我的主觀判斷失誤，所以才沒有接受邀請。”

  ??點了點頭，吉田大地接受了鬆田武藏的答案，繼續問道：“請問段祺瑞因為什麽事需要你去浙江？”

  ??看著吉田大地點了頭，鬆田武藏心裏放鬆下來，他知道自己已經過關了：“由於去年的條約泄密事件，導致列強對我國的態度改變問題，參謀本部要求務必要找出泄密原因，另外需要找出炸死袁大頭的凶手，然後通知支那，以便讓支那人陷入內耗中……”

  ??聽著鬆田武藏的解釋，吉田大地眼中露出了釋然的神色：“無論如何，因為你的失誤，使對興業集團的情報機構陷入癱瘓當中，現在我命你必須將功贖罪，務必要拿到全套陸地巡洋艦的設計圖紙！”

  ??鬆田武藏內心哀歎了一下，想起自己早先布置下的棋子，他心裏還是有些不舍和可惜的。不過和沒有讓自己切腹贖罪相比，讓他人去死總比讓自己去死來的好，再加上弄到陸地巡洋艦的圖紙後還不一定會失去生命，鬆田武藏大聲答應道：“嗨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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