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章 大獲全勝
作者:貓跳      更新:2021-08-10 01:32      字數:3848
  周吾正被摔得頭破血流,官服扯破,獬豸冠也從頭上掉下來,骨碌碌的滾到了秦林的腳下。

  ??啪!秦林像踢足球似的,一腳把獬豸冠踢得高高飛起,還笑嘻嘻的問張紫萱:“看我腳法如何?”

  ??“你這家夥,可把禦史言官得罪狠啦!”張紫萱撇了撇嘴。

  ??獬豸冠是禦史的象征,秦林這麽踢自然是輕蔑到了極點,那王本固氣得胡須直抖,一張臉都變得發青。

  ??不像徐老太見到東廠司房就嚇得魂飛魄散,周吾正倒還硬氣,知道有老師保再怎麽也不會有姓命之憂,便把一切罪責都攬到了自己頭上,說是因為在醉鳳樓和秦林爭風吃醋,這才買囑了徐老太來誣陷他,叫他聲名掃地。

  ??王本固長出了一口氣,朝黃公公、秦林拱手,“本官禦下不嚴,台諫中竟出了如此醜事,真正可氣可惱……”

  ??忽然話鋒一轉,接著說:“但周吾正本是個江南有名的才子,少年成名、狂放不羈也是有的,這都是年輕人意氣之爭,似乎不必太過計較,來來來,周禦史,你向秦長官陪個罪,兩邊罷手言和。啊,本來就是青樓裏麵惹出的風流官司嘛,不必認真。”

  ??王本固想得倒美,可秦林會答應他?

  ??既然周吾正已經把醉鳳樓扯出來,王本固還想輕鬆走脫?再者,把常例收取的矛盾說成爭風吃醋,明明是要金蟬脫殼,秦林也就不和他客氣了。

  ??“說老子橫行霸道也是你,說周吾正誣陷老子也是你,你老糊塗了?胡子長這麽大把不回家抱孫子,還在醉鳳樓和什麽花寶寶、吳媛媛胡混……”秦林啐了王本固滿臉唾沫星子,然後又踢了一腳地上的獬豸冠,轉過臉問著黃公公:“公公您說,這號人還帶什麽獬豸冠?”

  ??黃公公倒也會湊趣,像相聲捧哏似的問道:“王老先生是左都禦史,不戴獬豸冠,他還戴什麽?”

  ??秦林嘿嘿幹笑,把王本固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最後嘖嘖歎道:“想青樓裏麵出身的姐兒,也沒見過誰是三貞九烈的,王老先生雖然老當益壯總不能整天守在醉鳳樓,那什麽花寶寶也少不得接新客人,依我看那,王老先生還是別戴獬豸冠了,改成綠頭巾吧!”

  ??綠頭巾是窯子裏麵龜奴戴的,秦林明明就是罵王本固是烏龜,張紫萱忍不住掐了他一把,覺得這家夥太過無賴。

  ??王本固年紀大了,又自命清高,哪兒受過這般折辱?氣得胡子直抖,兩根手指頭指著秦林,嘴巴抖抖索索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韓飛廉、陸遠誌兩個也是嘴上不饒人的,一搭一檔的說:“哎,原來王老先生相好是醉鳳樓的花姑娘啊,咱們發了軍餉,倒要去見識見識。”

  ??“兄弟,你說王老先生這白發蕭然的,還要去瓢青樓姐兒,他能不能成啊?”

  ??“你就不懂了吧,這叫做一樹梨花壓海棠,哈哈哈哈……”

  ??錦衣軍餘和百姓們聞言都大笑起來,這種當麵一套背後又一套的所謂清官,南京人倒也見識過幾個,這次已不是頭一出了。

  ??王本固動不動就說什麽清廉自守,現在卻被揭破了寡人有疾的老底,又氣又愧,胸口直發堵,一口氣接不上來,咕咚一下摔地上了,嘴巴癟啊癟的吐出許多白沫子,胸口起起伏伏,活像隻大螃蟹。

  ??“便宜你了!”秦林知道周吾正既已把責任攬過去,單憑街頭誣陷的事情還不能扳倒王本固,想想覺得不解氣,又掏出一把會票分給霍重樓、牛大力、韓飛廉等人:“來來來,各位弟兄都拿幾張,去替王老先生的相好捧捧場——看王老先生這樣子晚上是沒法陪那花寶寶了,咱們可別讓她太寂寞冷清呀!”

  ??這都是換了方便用的小麵額會票,十兩一張,錦衣衛弟兄們都嘻嘻哈哈的來領,知道其實是秦林獎勵他們今天的表現,並不是真要去瓢花寶寶,不過人人嘴裏都答應著,還一三五、二四六的排了輪次,輪流去醉鳳樓。

  ??最後連黃公公都來討,秦林怔了怔,笑嘻嘻的發了幾張給他,心說太監瓢院,你莫非學的張小陽?

  ??王本固的幾名長隨替他揉胸口、掐人中,好不容易悠悠醒轉,正聽見眾人說要去照顧花寶寶的生意,他白眼一翻,又氣暈過去了。

  ??張紫萱在旁邊看得啼笑皆非,隻覺秦林手段憊懶之極,但結果倒是挺解氣的。

  ??王本固整天裝得孤高耿介,去年張居正丁憂奪情之爭時,他還以清流領袖的身份領著一夥禦史言官瘋狂反對,現而今他吃了秦林的苦頭,張紫萱就覺得十分解氣,暗笑:“嘻嘻,把這件事寫給父親大人,他會怎麽看?是笑著讚秦林這小滑頭幾句呢,還是沒好氣的罵他太過憊懶?”

  ??周吾正被逮了起來,王本固氣暈,還剩下最後一位。

  ??劉戡之看見秦林的目光轉過來,心裏頭沒來由的發毛,把進爵往前麵一推,自己又朝後麵縮了兩步。

  ??進爵是劉家的家生奴才,不敢違抗主人,隻好跪著砰砰砰直朝秦林磕頭:“小的眼睛瞎了,小的不該順嘴胡說八道,求長官饒命。”

  ??這做奴才的,飛揚跋扈時鼻孔衝著天,這會兒倒黴了也可憐得很,乒乒乓乓的響頭磕下去,額頭破了,鮮血直流。

  ??“既然是看錯了,那就算了吧,”秦林破天荒的沒有追究。

  ??進爵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劉戡之也大大的鬆了口氣,拿袖子直擦腦門上的冷汗。

  ??秦林吩咐眾校尉:“弟兄們,把這個周吾正押回去好生審問,動手注意點分寸,別弄死了。”

  ??周吾正嚇得尿都快流出來了,可憐巴巴的望著剛剛再一次蘇醒的王本固。

  ??“秦長官,”王本固不得不低頭認栽:“老夫這就回去寫本,參奏周某人,將他革職如何?”

  ??秦林威風也耍夠了,知道不可能因為這事就真把一位禦史打死,便點頭道:“可以啊,不過這家夥誣陷本官,得發應天府看守,什麽時候等你都察院的參革下來,什麽時候再放人吧!”

  ??周吾正臉兒白得像紙,被錦衣校尉們捆著押往應天府。

  ??一位禦史,獬豸冠掉了,披頭散發的,官服還穿在身上卻拿繩子拴著,從夫子廟到應天府,轟動沿途百姓都來看稀奇,往曰威風凜凜的巡城禦史變成了喪家犬,簡直和遊街示眾一樣。

  ??“唉~~士林清流的體麵,南京都察院台諫官的氣節,全完啦!”王本固佝僂著背,灰溜溜的鑽進轎子,吩咐轎夫一溜煙的抬走了。

  ??堂堂清流領袖,以犯顏直諫聲名卓著的正二品左都禦史,竟被秦林鬥得落荒而逃。

  ??也許唯一好受一點兒的,也就隻有劉戡之了,他不甘心的看了秦林一眼,就攙扶著奴仆,準備上馬離開。

  ??張紫萱猶豫了一下,秦林擔心她不欲和如此下作的劉戡之見麵,但燕子磯上,不正是她主動靠近秦林而向劉戡之發出拒絕之意嗎?

  ??明亮的雙眸閃現著慧黠的光彩,張紫萱嘻嘻一笑,忽然親親熱熱的挽起了秦林的胳膊,柔情萬千的道:“秦兄,你我緣分非淺,在江心初會,月夜泛舟,聯袂而行,笑傲風月,今天又同為小人誣陷,可不是患難之交嗎?”

  ??秦林莫名其妙,隻覺張紫萱身體溫軟,聲音溫柔動聽,被她這麽挽著實在叫人舒服之極。

  ??一隻腳踩上馬鐙的劉戡之聽到這幾句,卻是一個趔趄栽了下來,幸好奴仆趕緊攙扶住,才沒有跌個頭破血流。

  ??原因無他,“江心初會,月夜泛舟”這幾句,正是張紫萱在燕子磯與秦林見麵時所說的話呀!一字一句對劉戡之都是刻骨銘心,每次想起來都叫他妒火中燒,現在張紫萱再次提及,他怎麽不心神大亂?

  ??驚疑不定的打量著張紫萱,的確眉毛亂得不成樣子,臉兒也蠟黃蠟黃的,但仔細觀察不難從輪廓中找到那位相府千金、絕世佳人的影子,至於婀娜多姿的身段,更非區區一領薄棉袍所能掩蓋。

  ??劉戡之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他自以為得意的汙蔑秦林,這些卑劣無恥的舉動竟分毫不差的落在了張紫萱眼中,不但沒能陷害秦林,反而讓他自己成為了佳人心目中的小醜、無賴——她說“今天又同為小人誣陷”,所謂的小人不就包括了劉戡之劉公子嗎?

  ??劉戡之隻覺得喉頭發苦,平生從來沒有這樣尷尬、這樣難堪、這樣無地自容,他隻好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的上馬離去,幾乎坐不住鞍橋,身子左右晃動差點就栽下來。

  ??“秦兄這下可解氣了吧?”張紫萱笑盈盈的看著秦林。

  ??“呃~~”秦林用左手撓了撓頭,他當然早就知道了身邊佳人的用意,最難消受美人恩哪,他憨笑著連聲說:“多謝,多謝!”

  ??張紫萱忽然俏臉一板:“那麽,秦兄的右手可以從小妹腰間拿開嗎?”

  ??敢情剛才張紫萱將秦林胳膊一挽,這廝就趁勢把魔掌放人家黃花閨女腰上了,還順手得很哩!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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