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文急匆匆離開基爾港後，先給國內發電報告知卡波雷托的事情，又聯係了駐奧匈公使沈瑞麟，最後還給駐意大利和法國公使王廣圻和胡惟德發去電報協助。而當他搭乘軍列以休假名義向維也納趕去時，西線第一次轉折點到達臨界點！

  ??此起彼伏的爆炸火團將天空提前照亮，曳光彈劃出道道流彩交織成令人頭皮發麻的火力網。與短暫卻影響深遠的中日戰爭相比，歐戰的可怕是令人無法想象的，鏖戰雙方都拿出了吃奶的勁頭，即使發生在營團級之間的交戰也激烈的讓人難以想象。

  ??“我需要人去左邊橋頭！”旭陽升起時，鏖戰也進入最慘烈階段，海菲爾德上尉剛叫起來右側就響起回應：“跟著我，左橋頭陣地！”一枚37毫米炮彈的火光中，帶著防毒麵具如同可怕魔鬼般的劉明昭一馬當先，率領中國班從陣地內飛掠而出。在德國夥伴的注視下，他們動作嫻熟彎著腰跑著之字，如同精靈般在彈雨中來回穿梭，當他們跨上大橋後，兩枚炮彈幾乎同時擋住了去路。

  ??一位戰士被炮彈掀翻身體狠狠砸在鋼梁上，但這並沒阻止他們的腳步，很快就衝破封鎖抵達最關鍵的左側橋頭陣地。

  ??“擲彈進入掩體。”

  ??“我們要在這裏守到中午！這是命令！”

  ??迅速果斷地部署好環形防禦圈，兩挺輕機槍成為保護這個小小橋頭堡的關鍵。“明昭，上麵。”龍雲大聲提醒中，劉明詔也看到了左側教堂尖塔，向東方辰指指：“東方上去，蒙郎槍法好，負責保護他們。”

  ??短短幾分鍾，橋頭左側防禦就已經部署完畢，當後續兩個班抵達後密密麻麻的法軍已經鑽出街道向這裏發起進攻。東方辰抱著機槍在塔內繞圈子，一圈圈的樓梯讓他感覺肺都要燒起來了，當他總算爬到樓頂才發現，法軍一個連已經從四周圍了過來，不由分說架起機槍居高臨下猛烈掃射。

  ??謔謔……謔謔謔。

  ??三長兩短點射中，猝不及防的法軍不斷倒下，輕機槍再次顯示出靈活機動的優勢。旁邊蒙郎眯著眼睛，25歲的他是貴州苗家軍人，曾在赫赫有名的雲南講武堂學習過，國防軍控製貴陽後就加入18山地師，後來選拔赴德軍官生時因為表現優異被部隊推選來這裏，戰爭爆發前正在學習德國式獵兵技巧。

  ??拉栓射擊一氣嗬成，等被瞄準的法國中士倒下時第二枚子彈已經選準目標。

  ??戰爭是最鍛煉人的，原本中國班完全可以選擇舒舒服服待在後方指揮部學習德國軍官們的指揮藝術，但不經曆第一線戰爭，不在密布的塹壕中打幾個滾，就不能算真真切切體驗戰爭的殘酷。真正地好將領都是從血雨中打出來的，躲在背後誇誇其談的永遠是趙奢之流，所以他們選擇了前線，以步兵的視角來觀測整場戰爭。

  ??機槍雖然暫時阻止敵人進攻，但兵力占據優勢的法軍還是給大家帶來很大壓力。尤其是躲在房屋裏麵的兩門37毫米步兵炮，更成為德軍陣地的噩夢。龍雲迅速攤開地圖，審視四周後拉住劉明詔：“明昭，你說非讓我們守在這裏幹嘛？難道後麵發瘋了準備用火車強行向前增援？”

  ??“不可能。”蕭靳雲搖搖頭，23歲的他是現如今民國國名警衛隊司令蕭安國的侄子，11年當兵進入國防大學短期速成班學習，後被選送來德國留學。他也很疑惑這個命令：“前麵的鐵軌已經斷了，法國人還在小鎮邊上開挖戰壕和掩體，這麽狹窄的地方步兵衝不過去。”

  ??“那為什麽還要讓我們守？”

  ??劉明詔也想不出為何上麵要讓他們死守這座大橋，指著右側房屋內的法國炮兵陣地說道：“不管那麽多了，我們先幹掉兩門37步兵炮，不然我們都要死在這裏。”

  ??“我來突擊，讓東方掩護我引開機槍。你們從側翼迂回過去。”蕭靳雲飛速定下計劃後，劉明詔和龍雲各帶幾位戰士衝出掩體。施耐德37步兵炮是法國步兵最重要的火力支援力量，在輕重機槍不如德軍的情況下能堅持到現在全都靠這種輕便射速快的步兵炮，所以幹掉它們是德軍步兵進攻中最重要的先期步驟。

  ??劉明詔靠在牆壁後麵，扔出兩枚手榴彈後向塔尖的東方辰用力揮揮手，後者見狀立刻將機槍扭向法軍炮兵陣地，但厚厚的磚牆擋住了射擊角度，於是他又向另一側的龍雲示意想辦法炸開牆。

  ??24歲的爆破手章唯匍匐前進，當快要到圍牆時擔任突擊和吸引火力的蕭靳雲猛然從斜刺裏殺出，他迅速的奔跑將一挺哈乞開斯重機槍引開。當子彈沿著腳後跟猛烈跳動時，沒有機槍威脅的章唯也已經衝出街角抱著集束手榴彈衝向牆體。法軍士兵啪啪的射擊中，隻見他迅速將手榴彈塞入小孔拉開繩弦就地猛然滾了幾步。爆炸將擋住東方辰射擊角度的外牆開出一個大洞，沒等煙霧散去他就扣動扳機將滿滿一匣20枚子彈送入破口。德造7.92毫米子彈打得房屋內火星亂濺，當法軍準備將步兵炮轉過頭轟擊他時，龍雲已經從側翼衝了進去。

  ??說來長實則短，在兩支斯登衝鋒槍和手榴彈的配合下，僅花了十幾分鍾時間這個對左橋頭威脅最大的炮兵掩體就被徹底摧毀。從劉明詔開始到龍雲結束，中國班展現了嫻熟無比的班組配合能力，讓遠處的海菲爾德和德軍將士都連連叫好。

  ??等解除防禦陣地最大威脅，中國班重新回到出擊陣地時，他們麵前的沙包卻猛然顫抖起來。扭頭看去龍雲、劉明詔、塔尖上的東方辰，甚至連遠處的法軍士兵都完全傻了！隻見遠遠地5輛如同鐵盒子般的東西也不知從哪裏鑽出，開始向狹窄的鐵路橋慢慢駛來。“誌周（龍雲字）兄，你覺得像不像……？”劉明詔還沒說完，龍雲也想起不久前國內傳來的消息，頓時脫口而出：“碉堡車？！”

  ??其實兩人誤解了，這根本不是國內拚湊出來的碉堡車，而是楊秋出售圖紙後德國秘密製造的A7V重型坦克！而他們更不知道，正是因為他們幹掉了本來威脅極大地37毫米步兵炮，才得以讓這支鋼鐵小分隊順利越江。巴伐利亞16團3營的將士們都看傻了，高3.3米，全長7米多的A7V坦克在步兵麵前就像一座移動的鋼鐵小山！57毫米步兵炮和6挺馬克沁MG8重機槍更是交織出猛烈無比的火力網。

  ??“上帝？那是什麽？”

  ??“機槍，瞄準它。”

  ??“該死的，它沒反應。”

  ??正在爭奪橋梁的法軍步兵完完全全被這幾輛A7V坦克嚇呆，尤其是當機槍子彈打上去沒一點反應後更是忘記它正在靠近。當第一輛A7V坦克慢慢駛向小鎮邊緣的陣地塹壕時，每個人心底都在說它會被擋住，可坦克卻執拗無情的從塹壕頂部直接碾壓過去。“跟上它！”劉明詔見到幾個法軍士兵正準備用手榴彈衝鋒炸掉坦克，第一個反應過來指揮機槍打死他們後對海菲爾德上尉大喊道：“營長，我們應該跟著他們，躲在它們後麵進攻，保護它不要遭到敵人的近距離傷害。”

  ??“但是……”海菲爾德還沒從震驚中走出來，而且他覺得有這些大家夥完全沒必要再讓步兵跟隨。但劉明詔卻堅持道：“應該利用他們撕開防線，隻要我們跟在它後麵，或許可以第一個進入亞眠。”

  ??“進入亞眠？對！”海菲爾德總算是清醒過來，立刻按照劉明詔的建議下令3營丟棄陣地，跟在5輛A7V後麵向亞眠突擊前進。事後證實，正是因為劉明詔的建議和3營的保護，他們這個方向的5輛A7V坦克直至攻入亞眠都沒有損壞，而其它方向投入的坦克小隊卻無一例外都遭到法軍步兵和手榴彈等武器的近距離襲擊後損毀。

  ??第一次出現在戰場的坦克著實嚇壞了英法聯軍，當118輛A7V坦克同時從7座橋梁越過索姆河向法軍陣地進攻後，被英法猛攻大半月的阿圖瓦戰役出現重大轉折。到當天下午，開展初期一度占領卻又失守的亞眠再度被德軍攻陷，集結在這一代的35個英法步兵師丟下近30萬人和大量輜重武器後，不得不在毒氣炮彈的掩護下大步向後撤退。

  ??可惜的是，德國也沒意識到坦克的作用，更不知道如何配合他們作戰，最終導致英法聯軍趁機逃脫。但即使這樣，西線依然如同被投下一枚重磅炸彈！亞眠的失守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失去這個最重要支撐點後，德軍就可以不再受索姆河天塹困擾直插巴黎外圍。

  ??得知阿圖瓦戰役逆轉的消息後，德國統帥部當夜就下令擴大坦克生產線，全速製造這種新式武器。同時下令18個德軍師躍出戰壕渡過索姆河，在A7V坦克的幫助下以每天前進20公裏的速度向巴黎前哨康邊（貢比涅）前進。

  ??西線戰場被徹底攪亂！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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