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晃晃的裝甲車內，閻寶航總算恢複了一絲清明，望著從未見過中間頭頂拱起，還有個士兵在擺弄一挺碩大機槍也不禁傻了眼，問道：“這是啥車子？”

  ??薛嶽還年輕，抑不住興奮介紹起來。

  ??這種裝甲車是國防軍的新式裝備，充分發揮“國際拚湊主義”精神，由於湖北在仿製奧地利戴姆勒四輪驅動裝甲車時遇上了彈簧鋼不過關導致底盤在顛簸時無法承受壓力的問題，加上裝甲車也不是什麽很急需的裝備，所以楊秋幹脆把四輪驅動底盤往吉普車方向發展。為解決裝甲車需求，先從德國進口了128輛歐寶卡車底盤。這種三噸級的小卡車在歐洲很有名，以底盤寬大結實著稱，加上重慶當時克虜伯滲碳鋼板才剛剛試驗，又從斯柯達買了一批裝甲鋼板，但在最關鍵的發動機上楊秋堅持使用自己的75馬力汽油機，即使質量和可靠率遠比國外差也下令使用，還硬性規定軍方無論挑選任何型號發動機，隻要能自產的都必須用自產型號。

  ??車體外型也一改戴姆勒圓頭圓腦的大烏龜殼設計，采用方形折邊正麵還傾斜十度，可以有效防住除K子彈外的所有7.92毫米口徑子彈，機槍塔也是可旋轉鉚接方形結構，整體看起來非常像加裝了機槍塔並放大一圈的德國Kfz13裝甲車。考慮到現在的充氣輪胎在野地裏非常容易損壞，所以繼續使用掛膠車輪，但車輪加寬一倍增加穩定性，還為了防止雨天和泥地打滑，配發了後世的防滑鐵鏈以備不時之需。

  ??火力上原本準備安裝自產的仿MG8/15漢三型重機槍，但半年多前劉慶恩終於仿造出了M2HB重機槍並在湖北和重慶同時投產，所以立刻選擇該型號作為標準配備。在楊秋誘導下，湖北、重慶和江南等廠家都開始對自己的產品命名，不再簡單以年份定型，這主要是為了將來形成自己的品牌確保專利權，就比如這次湖北就把M2HB命名為毒牙，從名字就能看出這款機槍的威力。

  ??裝甲車也有了名字叫灰狼。

  ??這款灰狼14年款裝甲車測試後性能還算不錯，成員4人，緊急時刻可以搭乘5人，重3.8噸，公路每小時可以行駛80公裏，野地裏隻有20公裏，自身油箱可以確保行駛150公裏。12.7毫米毒牙重機槍也已經申請專利，采用110發帆布彈帶供彈，速度上比後世的金屬彈鏈差一些，全車備彈1100發，裝甲兵自衛武器則為下方供彈的32發花機槍。

  ??閻寶航那聽過這麽多術語，他現在滿腦子就是帶國防軍殺回林家台，將那些日本兵全殺掉！所以隻關心一件事：“薛長官，這車子能不能打得過日本騎兵？”

  ??“騎兵？哈哈。”

  ??閻寶航的話讓車廂裏四人都笑了起來，薛嶽也沒空和他解釋當初103旅靠十幾輛裝甲車就突擊河南的事情，眼看到了一處矮林眼珠一轉，讓四輛灰狼都躲在樹林後麵熄火等待，騎兵營長也是個機靈鬼，知道這是要打伏擊，立刻排一個騎兵連去勾出日軍。

  ??興奮地騎兵小夥子們隻要看一眼機槍塔內彈出的粗大槍管，渾身都幹勁，呼嘯著向林家台方向衝去。不到片刻，天邊就隱約傳來了槍聲，也不知捅了多大的馬蜂窩，槍聲變得越來越密集。

  ??一聽到槍聲，四輛灰狼重新發動起來，隔著稀疏的樺樹林機槍塔緩緩對準槍聲方向。聽到槍聲閻寶航眼睛再次紅了起來，見到機槍塔被興奮地機槍手占據，幹脆爬到前麵透過觀察窗看，薛嶽知道他的心思也讓出副駕駛位置，當看到遠處揚塵飛舞閻寶航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很快兩撥互相追逐的騎兵就出現了，國人口中的東洋馬實際上是日本花了大價錢引進的波斯戰馬，耐力差但衝刺速度快，所以騎蒙古馬的14師騎兵不占優勢，反而極其危險，眼看越追越近不少人幹脆用鞋跟馬刺狠狠紮入戰馬皮膚刺激加速。

  ??幸好這些常年在奉天的14師小夥子也知道自己戰馬不如日本，所以誘敵時隔了老遠，等衝過樹林拐彎後隻有兩人胳膊和大腿上被子彈咬開口子受了輕傷。

  ??日本騎兵見到對手拐過樹林，也下意識地減速生怕有埋伏，但畢竟在東北橫行慣了所以並未徹底停下，等接近樹林後薛嶽立刻一聲暴喝：“衝出去，全速開火！”灰狼還遠達不到二戰裝甲車的靈活標準，麵對坑窪野地發動機一陣粗鳴後才蹣跚衝去，但不管如何陡然竄出來的四輛並列入鐵牆般裝甲車還是嚇了日軍騎兵一跳，下意識就撥馬向左準備繞開。

  ??但已經太晚了！采用進口原材料製造出雙基發射藥後，仿M2HB12.7毫米毒牙重機槍基本已經達到了二戰標準，這點距離距離對於有效射程1600米，最大6000米的它來說並不算什麽。四輛裝甲車並排成列，四挺毒牙重機槍幾乎同時響了起來，獨有的咚咚咚韻律嚇得騎兵營戰馬不斷嘶鳴，飛梭的子彈頓時讓頭次見到正規軍交戰的閻寶航再也閉不上嘴巴。

  ??即使子彈並不富裕的國防軍機槍手被嚴格限製射速，四挺毒牙重機槍依然在日軍麵前形成了一片金屬彈幕，快有拇指粗的12.7毫米子彈遠比標準7.62子彈威力更大，閻寶航甚至親眼看到，一個日本騎兵被打中腰部後，整個上半身都斷裂開來，落在地後戰馬還帶著下半身衝出老遠。

  ??咚咚咚的節奏中，不斷有日本騎兵被子彈擊中，一個日本騎兵眼看逃不掉幹脆掉頭向裝甲車衝來，但是還沒跑幾步戰馬就被連續兩枚子彈擊中，馬脖子如同被什麽東西強行撕裂般歪倒了一邊。

  ??一挺馬克沁就是神器的日本陸軍哪見過這麽強威力的機槍，可怕的子彈隻要擦中非死即傷，連戰馬都不可能幸免。就連躲在後麵本來還幸災樂鍋14師騎兵看到這幕也逐漸背脊發寒，這他娘的到底是炮還是機槍？要是自己衝鋒時來這麽一下。

  ??他們狂咽口水時，薛嶽已經下令解散編隊各自開火，駕駛員得到命令立刻將油門踩到底，發動機噴出一股股黑煙後車輪滾滾向被打懵的日本騎兵衝去。兩根彈帶很快就打完了，當第三根彈帶裝入後，野地裏已經躺下了幾十具日本騎兵和戰馬屍體。

  ??“散開，拉開距離衝過去，用手榴彈！”

  ??日軍少尉總算看出來了，速度不慢又有遠射程大口徑機槍幫助，亂跑傷亡隻能更大，幹脆咬牙帶頭回身向裝甲車發起衝鋒，毒牙重機槍持續射速並不足，所以日本騎兵拉開後殺傷力就小了很多。見狀薛嶽立刻將抄起一支花機槍，見到閻寶航目光冒火也給了他一支，幫他將快慢機撥到三發點上後，指了指車體旁的一帶插銷的小鋼板。

  ??閻寶航拉開插銷後，學薛嶽往上一推一個小射擊孔就出現了。

  ??頭頂上機槍還在不停嘶鳴，黃銅彈殼不停蹦入懸在旁邊的竹籃裏發出清脆響聲，還有不少落在車廂內灑落得到處都是，好幾枚落在閻寶航身上都滾燙滾燙。身前的鋼板更是被日軍子彈打得鐺鐺作響，每次他都懷疑會不會被打穿，可隨著日本騎兵越來越近也沒出現問題，也就是徹底放下心學薛嶽透過射擊孔瞄準外麵。

  ??陡然，一個日本騎兵出現視野中，閻寶航下意識就扣下扳機，可由於距離太遠衝鋒槍並沒打到他，不過頭上的重機槍幫他將這個家夥肩膀連胳膊全部打斷。“五十米再打！看前麵的準星，扣一次扳機三發子彈。”薛嶽見他一百米外就開槍，知道他不懂衝鋒槍性能，關照幾句後自己這邊就出現了一個目標連忙猛扣扳機。

  ??日本騎兵剛慶幸自己躲過彈雨，拔出手榴彈準備幹掉這個大家夥立功，卻沒想到車體旁卻猛然蹦出一串更加密集的子彈將他掃落戰馬。隨著越來越多騎兵冒死突破了機槍封鎖，鋼板上的鐺鐺聲愈加密集，閻寶航不知不覺就打完了一整個彈匣，將兩個從他方向越過的日本兵掃落馬下後，要不是旁邊裝彈手提醒幫他換了彈匣，估計還在死扣扳機。

  ??眼看幾個日本騎兵機槍和衝鋒槍封鎖，身後觀戰的14師騎兵小夥子們也紛紛加入戰圈，跟在裝甲車後麵撿漏，幾百支步槍對付三兩幾條小魚毫無壓力。

  ??轟！

  ??就在閻寶航淚水滂沱恨不能將所有子彈一股腦全砸出去替同學和林家台無辜百姓報仇時，百米外的一枚炮彈讓薛嶽警惕起來，這裏距離林家台已經不遠，出現炮兵說明對方步兵上來了，靠四輛裝甲車和一個騎兵營可對付不了擁有大炮的步兵，所以立刻下令撤退。

  ??轟隆隆的爆炸聲中日軍炮彈開始不停落下，跟隨在左右的14師騎兵開始出現損失，僅剩不多的日本騎兵也借機撤退交給炮兵收拾。日本騎兵走遠後機槍手也不想再浪費子彈，四輛灰狼開始加速後撤，但3號車還是被一枚炮彈在近距離撕碎了鋼板，車內兩位裝甲兵被炸成重傷。

  ??幸好炮彈撕開的是側後方沒有損傷駕駛室和前部發動機，所以車子還能勉強開動起來，等脫離炮彈範圍後騎兵立刻分出四匹馬用繩子拖帶3號車加速撤離。

  ??裝甲連離開後不久，隨主力抵達林家台的荒木貞夫聽聞交火立刻趕到戰場，數十具碎裂的屍體也嚇了他一跳，國防軍有裝甲車他知道，但沒想到有這麽厲害的重機槍！雖然很想派追兵繳獲一輛看看，但滿地屍體證明沒步兵光靠騎兵代價會很大，何況現在最重要的是搶時間打開摩天嶺奪回寶芬煤鐵礦，所以留下一個大隊和騎兵聯隊駐守林家台後，立刻下令對20裏外的摩天嶺發動進攻。

  ??兩小時後，近30門75毫米野戰炮和騎兵炮開始對摩天嶺2旅陣地狂轟濫炸，數以百計的炮彈劃出弧線從天而降，散發著橘黃色有毒煙霧的下瀨火藥拉開了大戰序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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