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海盜船都有32門炮，一個船首像是夜叉，另一個船首像是牛頭像，惟妙惟肖，很是威武。

  雙鬼拍門之勢的兩條海盜船凶猛撲來，台南十五號船大的優勢立變劣勢，船大轉向慢，對方殺到！

  黃敏經驗豐富，見勢不對，立馬將戰艦駛向牛頭海盜船的前方，與它呈“T”字形，已船是橫條，海盜船是豎條。

  但對方顯然也是好手，他們的船帆大張，船速飛快，急駛台南十五號的前方。

  兩船交匯的時候，海盜船開炮了！

  炮彈落在了他們船的船頭前麵的水麵上，非常接近，激起條條白色水柱，火光映紅了低垂的雲層。

  從前部傳來了騷動和喧鬧聲，台南十五號有一門炮給敵人打中幹翻倒了，黃敏大聲喊道：“右舷炮開炮狠打”

  炮彈出膛，艦身震顫。

  硝煙稍散，南海十五號號開始向右舷方向轉動，準備從敵艦的尾流穿過去，以便用左舷炮轟擊轟擊海盜船的尾部，進而朝全船射擊。可是海盜船並不給他們機會，它轉動舵輪，船身打轉，以它的右舷接敵，迎戰我方的左舷炮攻擊。

  雙方炮來炮往，當硝煙剛剛散去時，站在露天甲板上的陳玉雪很清楚地看見海盜們多是華人，間夾著幾個紅毛番。

  華人海盜和紅毛番合流，蛇鼠一窩！

  當中有個紅毛番，身材高大，一頭紅發似紅毛獅子，他看到了這邊東南府衣著顯赫的海軍軍官們，就轉過身拿起一支火槍，將槍架在舷牆上朝這邊瞄準。

  似乎在瞄準我哦，陳玉雪不由自主地感覺到麵部和胸部的肌肉緊張起來，呼吸屏住。

  瞄準的不是她，槍響後，跟著黃敏艦長一頭栽倒在地！

  不禁令人驚歎，紅毛番的槍法不錯！

  眾人大驚，急忙去扶他，黃敏眼神依舊有力，他想說話，一說話就大聲咳嗽，口裏咳出血來，在右胸護甲處形成一片血汙，然後他頭一歪，暈了過去。

  以陳玉雪學過的戰場急救術看來，艦長被槍彈打中，擊穿護甲，傷及肺部。

  急奔而來的醫生拆開艦長護甲，驗證了她的看法，在他們伏低照顧艦長的時候，事實證明，媽祖娘娘保佑了陳玉雪，海盜船後艉樓上向著台南十五號打出了一發霰彈炮！

  彈丸帶出的急風自陳玉雪頭頂飛過，露天甲板上一片慘嚎！

  舵手尖叫一聲倒在舵輪上，他的小手臂從手腕到肘部開了個大豁口血肉模模糊一團，流了許多轎，地上很快被淋濕了，舵輪也隨著他倒地而自行地轉動起來。

  陳玉雪從甲板上跳起，一個箭步衝到舵輪邊抓住舵輪，急轉舵輪，將航向與海盜船繼續水平航行，繞著那條牛頭海盜船轉，而海盜夜叉船則在她屁股後麵追她。

  她一邊控船，一邊大叫道：“齊黎明（文書），去請副艦長來指揮！”

  齊黎明應著，腳底抹油般急奔而去。

  一般地，風帆戰艦開戰後，副艦長都在炮甲板督戰，以確保火力輸出，同時也是艦長備份，萬一艦長被打掛了，他來接過指揮。

  僅一分鍾不到，齊黎明返回到她身邊，顫聲道：“劉副艦長雙腿被打斷，無法上來！”

  對方的炮火異常猛烈，炮甲板挨了一頓感、

  “啊！”陳玉雪頭腦空白十秒鍾，聽到有人怒吼道：“現在是誰在指揮？特M的是怎麽一回事？”

  那人聲音響亮，卻是陸戰隊指揮軍官陳蝦，齊黎明立即向他說明情況，頓時陳蝦無語了！

  軍官們接踵而來，副槍炮長李以勤從炮甲板跑上來，同樣想問特M的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不發布命令？

  事務長陳恩華，水手長譚冠三都來了，加上幾個資深士官，一個個雙眼圓睜，大家的臉色都呈青灰色。

  一發炮彈呼嘯而來，大家下意識地往下一縮，隻有陳玉雪抓著舵盤還站著。

  “你們誰來負責指揮呀？”陳玉雪著急地問道，她也急著聽從命令。

  見到遲遲不決，她將戰艦暫時脫離了戰鬥，這個時間不會太短，兩條海盜船追在後麵。

  “是你！”有人應道，大家定睛一看，卻是政戰軍官王六生來了。

  東南府是個雞拳政權，顏大少為了維護他的個人獨裁，與眾不同地設立了政戰軍官，部署到各支部隊，用於政治宣傳、教育，與聞軍隊機密，加強對部隊的監控，他極力籠絡軍官階層，加上政戰軍官，將軍隊管理得似鐵桶一般結實。

  業務上自然是艦長為大，但政戰軍官地位超然，在這種艦長和副艦長缺位的場合下他幾乎有了一言而決的權力。

  王六生淡然地道：“作戰時排位次序是怎麽樣，就是怎麽樣！“

  大家一聽，恍然大悟。

  點手指頭很明白，作戰時權力順位為：艦長、副艦長、航海長、副航海長、槍炮長、副槍炮長，至於其他的什麽政戰軍官、事務長、水手長等，這些都不入流，不能指揮海戰。

  如果戰艦上這六個軍官掛掉，這條軍艦也就差不多了，要不投降要不就逃跑了。

  如艦長、副艦長、航海長、副航海長屬於艙麵軍官，有權確定航線，指揮軍艦航行，他們的地位肯定高過槍炮長、副槍炮長這些艙下軍官（他們的主要戰位在炮甲板而不是露天甲板），道理很簡單，艙麵軍官可以帶動大炮去打仗，而大炮卻不能拖著船隻去航行！

  大家一想也對啊，起初大家隻想著陳玉雪年輕，資曆很淺，但沒想到她確實有資格。

  於是一致同意，手指著道：“是你！”

  “我？！”陳玉雪手指點點自己，眼眨眨。

  她被眾人所指，刹那間，隻覺得心跳加速，一股熱血直衝腦門！

  沒等她想得太多，轟隆的炮聲讓大家都驚醒過來，牛頭海盜船已經追近，它的左舷炮前幾炮向著台南十五號猛轟過來！

  猛一咬牙，陳玉雪大叫道：“聽我的命令！”

  由於激動，她的聲音顫抖不已！

  王六生接著道：“敢不聽者斬，我是軍法官，不聽陳少尉命令者，軍法論處！”

  “長官！您的命令！”機警的陳大哥陳恩華說道，他這是力撐陳玉雪，雖然她的軍銜不夠高，但是指揮全艦，就是長官。

  “譚大哥，麻煩你降後桅帆，減速，讓他們追上來。不要開炮，不要開炮，李大哥（以勤），配齊炮手，通知炮甲板準備開炮！陳大哥（陳蝦），你組織火槍壓製，開槍打他們，不要讓他們來打我！王（六生）大哥，麻煩你負責鼓勵士氣。”

  她自知資曆淺薄，不把自己當成長官，而是立馬認了一群大哥，所有的大哥都聽了她的命令，吆喝著官兵行動。

  海盜船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