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炮！”

  “給本官頂住，頂住！”

  佟養性組織他的本部護軍進行阻擋，更是不堪，不到十分鍾，他的部隊就在槍擊下分崩離析，佟養性丟下部隊，打馬飛奔，先前的囂張蕩然無存。

  他伏身低頭狂奔，心中惶恐無比，可怎麽辦才好！

  那些來不及逃跑的炮手們給東南軍毫不留情地打倒，哪怕當中有一些用漢語苦苦哀求“我是被逼的！”也照樣給東南軍殺掉。

  “漢奸比韃子更可惡，人人得而誅之！”一槍刺下，來個透心涼！

  二團和三團占據了敵人的火炮陣地，立即背靠背地互相掩護，有條不紊地開始破壞起敵人的大炮來！

  韃子千辛萬苦弄出來的大炮，脆而無用，給軍中後勤帶來打樁立柱的大錘敲幾下，裂隙百出，再不能用矣！

  三十多門大炮，盡被摧毀！

  不要以為韃子不怕死，當東南軍進逼時他們一哄而散，越大的官逃得越快，留下來的火藥立即成為了東南軍的補給品！

  稍事休息，清點一下傷亡，死傷近五百人，依靠結陣和護甲，隻戰死一百多，其餘的則是帶傷。

  殺死韃子上千之多，其中有二百是精銳的巴牙喇兵！

  由於是我軍勝利，那些受傷不能挪動的韃子都給補槍，統統刺死在地上，大快人心！

  東南軍火槍旅四、五團前出開路，後麵三個團跟進，往大淩河城而去。

  隊伍齊整，氣貫長虹，敵不敢犯，紛紛讓路！

  ……

  黃台吉聽聞防備南麵的已軍敗了，十分震驚，要知道阿濟格和莽古爾泰都是他麾下大將，特別能打的那種，加上佟養性的大炮，居然還打敗仗？

  不要告訴我你們是和釋迦牟尼打仗！

  於是他帶上萬人部隊前來增援，遇到三酋引敗軍而退，立即叫他們來見他。

  聽他們講述戰鬥的經過，莽古爾泰說他們槍法準，手勢穩，一開始就把他給打下馬去，摔傷了，以致於他無法指揮作戰（開脫自己）。

  而阿濟格則說他們的狠，他已經率領巴牙喇兵突進明軍陣中，左衝右突，換作普通明軍早就敗了，這支明軍卻是非常勇敢，素質相當高，組成小組互相掩護，前麵的用槍刺敵住巴牙喇兵，後麵的開槍，上百精銳的巴牙喇兵都被打死了！

  至於佟養性則是羞慚難當，黃台吉對他信任有加，委以重任，讓他負責鑄造大炮，投入之大，待遇之厚，諸酋都深為羨慕和妒忌！

  他深知黃台吉對大炮期盼已久，因為後金軍長於野戰，弱於攻城，想的是利用大炮對付敵人的城池和堅陣，可沒想到，頭一回大炮作戰，居然連大炮都給人搶走摧毀了。

  三酋匯報過軍情，因作戰失利，失了已軍銳氣而向黃台吉請罪，孰料黃台吉並不責罵他們，而是詢問細節。

  聽聞明軍是外鄉口音，不是遼地兵，作戰異常勇猛時，黃台吉不禁臉上變色，脫口而出：“此乃渾河之戰舊事重演也！”

  眾酋無不臉色嚴峻！

  明天啟元年（1621年）發生在距離遼陽城不遠的渾河邊上的一場戰鬥，明軍主要為四川白杆兵4000人（主將周敦吉、秦邦屏，秦邦屏家姐就是後來赫赫有名的女將秦良玉！）及浙江兵3000人（主將陳策、童仲癸與副將戚金，戚金是乃一代將才戚繼光侄子！）共7000餘人對戰老野豬皮數萬八旗軍，明軍都是步兵，白杆兵是少數民族部隊，浙江兵則是火器兵，雖然明軍盡墨，但後金慘勝，如果不是老野豬皮親自督戰，以優勢兵力圍攻這兩支明軍，步兵、騎兵和大炮（繳獲明軍的）輪番上陣，差點無法打贏！

  此戰後金軍的紅甲喇軍、白旗軍、連老野豬皮最精銳的黃旗軍都曾在堅強的川軍麵前敗下陣來！

  而來自南方的浙江兵同樣予以八旗軍重創！

  打得蕩氣回腸，明軍盡顯威風，韃子迄今猶有餘悸！

  如果每支明軍都象他們這樣作戰勇猛，韃子早就求和了！

  諸酋麵麵相覷，真又是十年前舊事發生，這仗就難打了，派誰上？

  誰都不想上！

  事勢不同，十年前後金剛剛崛起，正是打江山的時候，再難都要上，血戰才有立足之地。

  現在大家日子好過，美酒任喝，美人任抱，良馬有得騎，不打仗穿著綢緞綾羅，奴隸服侍得無微不至！

  大貝勒代善，居然通過晉商，進口了一批明朝女樂，在家唱戲給他聽！（介件事，說不定東南府的特工也在推波助瀾，至少東南府賣給韃靼人烈酒不少）

  心怠了！仗還是要打，可誰都不想與明軍精銳硬拚----一定程度上，黃台吉要大力推進火器鑄造，就是看到了這個趨勢，還有繞過明軍的寧遠錦防線進攻北京，實屬大家都不想攻堅！

  把大家的反應盡收眼裏，黃台吉感覺到大家有一種“畏難”的情緒！

  心中不由地暗歎，他定了一下神，對跟隨而來的一個文士模樣的韃子問道：“情況如此，範先生可有教本汗？”

  此韃子相貌堂堂，體格魁梧，倒象是一個戰將，他向黃台吉拱手表示敬意，淡淡地道：“此軍雖有過人之處，其他軍隊未必了！”

  他說得文皺皺的，諸酋都是粗鄙人，不明所以，而黃台吉倒是一聽就明白了，大悅道：“範先生果然高明！”

  說話者，範文程也，鐵杆大漢奸！

  萬曆二十五年（1597年）範文程出生，少年好學，聰穎敏捷，18歲時，與兄範文寀同為沈陽縣學生員。

  萬曆四十六年（1618年），後金八旗軍下撫順，範文程與兄文寀主動求見老野豬皮，投降後金。（點評：這是頭一批主動投靠韃靼人的明代讀書人之一也！）

  天命七年（1622年），老野豬皮攻西平入廣寧，範文程都跟從出征。範文程蒙老野豬皮善遇，參與指揮謀劃的事宜。（點評：就是想辦法如何殺漢人！）

  天聰三年（1629年）十月，黃台吉統率滿、蒙大軍五萬餘伐明，範文程隨征，他奮勇衝殺，又長於用計，能言善辯，因而立下功勞，招撫潘家口、馬欄峪、山屯營、馬欄關、大安口五城。

  前不久打大淩河，他又往大淩河城之西山的一烽火台勸降，明兵據險死守，後金軍不想打（地方小，雞肋，打之收獲不大，傷亡大，不打又不行），他單騎至台，以漢人的身份把該台明兵說降了。

  韃靼人粗鄙，IQ零蛋，所以有文化的漢奸最可惡！

  前有李永芳（最早投降韃靼人的明軍將領）獻策“任他幾路來，我隻一路去”，老野豬皮用此策在薩爾滸大敗明朝大軍，穩定了後金政權。

  今有範文程獻策，黃台吉決定放過來援大淩河的明軍前鋒，集中兵力，打明軍後軍！

  正如範文程所料的，軍隊出征，前鋒往往都是強軍，確實難打，但後麵的部隊就未必了，隻要打垮他們後麵大部隊，那明軍前鋒就是孤軍，就算他們能夠進入大淩河城，最終也是送菜的，孤掌難鳴！

  ……

  計較已定，黃台吉著阿濟格和莽古爾泰為前鋒攻打後麵的明軍，將功贖罪，就暫時不作處罰。

  至於佟養性，則降級使用，同時罰羊三百隻，著他用心辦事，再鑄大炮。

  黃台吉兵馬八萬，大淩河城每麵分二萬兵，他集結了東西南三麵共六萬人進攻明軍後軍！

  馬蹄齊響，後金軍大舉出動，一場惡戰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