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5節 帕夏的詩
作者:比薩餅      更新:2020-06-25 03:06      字數:2376
  伊斯肯得侖城的城主府還是很堅固的,作為迎擊東方異教徒的第一線城市,包頭佬已經預感到會在城中發生大戰,因此對城主府也作了加固,讓它如同一座堡壘般,擁有厚實的大門,不怕衝車撞擊與爆破,府牆高有六米,不用梯子上不來,從而給攻方帶來不便。

  它的府牆能夠並排三個人,建有城垛,還有梭堡,甚至放了大炮!

  隻不過現在各個棱堡都中國人調來的大炮擊毀了,開始時包頭佬用這些大炮轟擊了初來乍到的中國人,但很快被中國人還以顏色,逐個點名,將它們都給轟坍了。

  但包頭佬還在府牆上警戒著,他們裝備一應俱全,有盾牌、火槍、炸彈和弓箭等,決心用這些武器狠狠地打擊中國人。

  府門已經關閉,裏麵都是人,大概擠進了三千餘人,傷員集中堆放在府內的議事大廳裏,他們壓抑地呻吟著。

  沒有悲觀、沒有失望,隻有熊熊的鬥誌。

  事到如今,夫複何言,讓我們戰鬥,天-堂上見!

  府內的勇士們根本無懼最後的戰鬥,而是急切地盼望著最後一刻的到來,讓異教徒的血見證他們的光榮與偉大!

  他們的兵器已經急不可耐,但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此時此刻,鼓勵他們,帶領他們的最高指揮官阿卜杜勒·瓦希德·帕夏正在與他的私人顧問,希臘人索福尼科斯在念詩!

  阿卜杜勒·瓦希德·帕夏的書房主色調是白色的,地是白色的大理石、牆壁是白色的,書架也是白色的,他的書桌倒是黑色的,當然少不得五顏六色的書,用帕夏的話來說:“白色的書房特別能夠突出不是白色書。”

  嗯,古代由於漂白技術的不過關,紙不會是純白色的。

  帕夏包著頭,雖然是個武士,但嗜好讀書,他藏書甚多,收藏有很多古希臘、羅馬的孤本,他本身也精通希臘語,酷愛《荷馬史詩》,與能夠將《荷馬史詩》倒背如流的希臘人索福尼科斯是知已。

  索福尼科斯熟悉希臘文化,在帕夏家中為帕夏家裏的子弟教授希臘語,並且是帕夏的私人顧問。

  奧斯曼帝國裏的包頭佬與非包頭佬的關係並不見得很糟糕,對於信奉東正教的希臘人而言,他們寧願相信伊斯坦布爾,也不喜歡羅馬的天主教教廷!

  學希臘語是為了日後出將入相的需要,奧斯曼帝國控製了希臘,很多貴族子弟去過希臘任職,就連帕夏本人也曾經在希臘某地當過城防官,當然,現在他們放棄了希臘,學了希臘語也不知道能否用得上。

  “索福尼科斯,你聽我這首詩怎麽樣?”阿卜杜勒·瓦希德·帕夏興致勃勃地道。

  外圍敵軍圍困重重,他似乎一點都不掛在心上的樣子。

  “帕夏的詩自然是很好的,請講!”微白胡子,褐色皮膚,長著大鼻子,黑眼睛的索福尼科斯微笑道。

  於是帕夏用希臘語念了出來:

  “信奉神明得永生!

  刀劍承載著鮮血的記憶,

  燃燒的灰燼記得我們焦化的血肉,

  收獲我們的鮮血與汗水,

  才有資格戴上那頭巾!

  別哀悼,祖國啊,為了你我甘願承受百次擊打,

  願你的榮耀永存,無論我是死是活,

  我的土地我的心上人,你的愛流淌在我的血管裏,

  我的每一滴血,我會讓你永不褪色,與大地合而為一,就象盛開的花園!

  這是我心中所願,

  在你的河流濯足,

  在你的田野翱翔,

  這是我心中所願。

  親愛的祖國,我們的愛就是傳說為了你的榮譽而犧牲,我是多麽的幸福啊!”

  聽完後,索福尼科斯大為動容地道:“帕夏的詩,說出了對神的敬意,對祖國的愛,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就象溫泉關上的斯巴達三百勇士一般,麵對強敵,泰然自若,英勇赴死!”

  他念了一段後人為斯巴達勇士所立的碑文:“路人啊,請告訴斯巴達人,我們遵守了諾言,長眠於此!”

  “是的,我將遵守了對蘇丹的諾言,人在城在,人亡城亡!”帕夏說道,他離位向索福尼科斯行了一禮道:“先生,我有一事相求!”

  “請帕夏明示!”索福尼科斯慌忙離位不敢受他的禮。

  “待我死後,將我的屍體運回伊斯坦布爾安葬,再將這些書籍運回,送給我的兒子們,讓他們永不出仕!”帕夏囑托道。

  帕夏在前線守城,他的家庭則在伊斯坦布爾作人質。

  索福尼科斯肅容道:“我盡力而為!”

  兵荒馬亂的,他知道很困難,畢竟中國人已經聲明了一旦城破,所有的人全部貶為奴隸。

  “不難!”帕夏胸有成竹地道:“一會兒的戰鬥,你不要參戰,就留在這裏,說你是教師,然後出去說你的要求,中國人應該放行的!”正如那句話:“你還沒有與敵人交戰之前,你的名聲已經在敵人那裏流傳了。”

  阿卜杜勒·瓦希德·帕夏了解到中國人並不殘暴,且他們尊重知識與知識分子,不會出現那種阿基米德被羅馬士兵所殺的場麵,還有他們尊重勇士。

  一旦帕夏英勇地戰死,中國人必定會給予他勇士的待遇!

  這就是君子可欺之以方,中國人會放行的!

  索福尼科斯默默地點了點頭,帕夏吩咐數名仆人進來給書籍打包,他依依不舍地看了看他的書房,舉步回到了前庭,那裏已經有個中國人派來的軍使等著他。

  軍使是一個被俘的奧斯曼年輕軍人,他們是不會讓正宗的中國人來送死的。

  年輕人還穿著奧斯曼軍裝,怯生生地道:“我是被他們打倒後被俘的,他們讓我來的!”

  “好的,不是你自願的,你不用擔心,我不殺你!”阿卜杜勒·瓦希德·帕夏溫和地道:“說吧,中國人要你來說什麽?”

  “中國人說了,隻要帕夏投降,那麽帕夏還是帕夏,所有的人的性命得保,之後所有人的自由得到保證,都不為奴,中國人保證你們的人身、財產安全與自由,他說他們說到做到!”軍使說完,將一份文書呈上,正麵是中國字,反麵是奧斯曼文,寫的與說的是同一樣的意思。

  如此寬大的處置不是黨守素、竇名望、馬寶三個老賊所能夠做出的決定,他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恨不得用包頭佬的鮮血去染紅他們的頂子。

  也不是左夢庚所以做出的決定,而是顏常武接到軍報說我軍攻城部隊進展迅速,巷戰的損失很小,就要破城,他龍心大悅,就給了伊斯肯得侖城一個難得的恩典。

  可惜,包頭佬並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