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 登仙遺骨
作者:照貓畫虎反類犬      更新:2020-12-18 23:53      字數:3198
  飄渺的仙殿之間,雲山霧罩,而長橋橫跨的數千裏廣大的天池之水,如天妝鏡,欲皺寒碧,魚躍鳥翔之際,水露灑散,銀珠飛濺,變幻起層層的浮光遊影,耀出數千道選刊的霞虹。

  在這數千萬裏澄澈如碧玉的湖水上,那一棟棟珠宮貝闕,鳳閣龍樓,更是顯得飄渺出塵,簡直不若凡人之所。

  那通往天上清寒宮闕的長階,此刻卻已經布滿了猙獰的鮮血,鮮豔的刺目,濃鬱的宛如在流動。

  一個頭發繚亂,鼻青臉腫的男人撲通一聲癱倒在地,如同一灘爛肉,全身早已經骨斷筋折,他難以置信的眼神從被血濡濕的頭發裏透射出,狠狠盯著孫禹年的背影。

  他掙紮著,喉嚨裏還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響,如同嗚咽,更像是血湧喉嚨,忽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而後癱倒在地,徹底不在動彈。

  而他的身後,是數個和他一樣沒有聲息的屍體,他們死相狼狽,鼻青臉腫,從那臃腫如豬頭般的臉上早已經辨認不出那迷倒萬千少女的英俊容顏。

  孫禹年活動著手腕,望向天空,渾身都在冒著滾燙的蒸汽,肌肉虯結如龍,每一寸都猶如盤亙的巨龍,那輪廓分明的背上,金剛怒目的佛像是如此的顯眼,那雙憤怒的眼睛裏宛如噴射著數千丈的焚天業火,要把世界上的一切罪惡肮髒都付之一炬。

  殺伐!暴虐的殺伐!

  孫禹年腳步不急不緩的踏上了那登天長階,他路過一具屍體旁時,彎腰撿起了那散落在地的風衣,隨意的披在自己身上,遮蓋住了那誇張的肌肉,以及暴虐殺伐的佛像。

  還有著氣息的人驚恐畏懼的盯著那緩緩消失在長階盡頭的身影,死亡的寒冷逐漸攀上了他每一寸身體,但更讓人恐懼的,是他們之間絕望如同天淵的差距。

  縱然全力以赴,他們連在孫禹年的身上留下一道傷口都做不到!後者和他們的戰鬥,簡直可以稱得上一場屠殺,男人回憶起那數分鍾前噩夢般經曆,隻有金剛怒目的怒佛紋身,以及漫天飛灑的頭顱。

  他蜷縮在一起,想要以此獲得一點溫暖,然而他的身體終究還是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起來,他忽然想起了老祖鄭重其事的叮囑,男人曾經不屑一顧,而現在卻終於明白了為何老祖在談及有關孫禹年之事總是如臨大敵,眉宇間有著揮之不去的憂慮。

  可是事到如今,為時晚矣。

  男人彌留之際,眼前最後的影像,隻有大風起兮,揚起那背影都風衣,以及雪白的長發。

  ……

  隨著這對新婚燕爾的情侶熱烈的吻,婚禮上的氣氛也逐漸曖昧起來。

  吳天磊的大手遊走在吳雅寒纖細的腰肢上,貪婪的體會著後者嬌軀每一寸的觸感,而吳雅寒也麵色酡紅的呻吟著,這種嬌鶯恰聽婉轉動聽,煽動著體內的欲 火,她以這種同樣熱烈的方式回應著情人間的嬉戲。

  新郎和新娘不舍的擁吻,旁若無人,定力稍差的客人看得麵紅耳赤,尷尬的移開了目光 。

  而吳族的親眷有人麵色尷尬,有人一臉平靜,更有看的呲牙咧嘴的,不知道心中有何感想。

  年輕人接連按下快門,記錄下這熱烈的一幕,他身體微微前傾,臉上也有些發燙,新娘著百轉千回的呻吟簡直勝過那催 情的春 藥,就連工作經驗豐富的他也起了些許生理反應。

  “真是個極品尤物啊。”年輕人在心裏感慨著,臉上卻不動聲色。

  老婦人倒是麵色如常,那慈祥和藹的笑容轉瞬即逝,她又恢複了那種慣常的麵無表情,隻不過眼神偶爾會漂移,望向那長不盡頭的階梯,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年輕人極其善於察言觀色,注意到了老婦人的反常,好奇的望向同一處,心裏想,那裏究竟會出現什麽出乎意料的東西,讓位高權重的老祖都如此失態。

  按照接下來的流程,兩位壁人已經接受了所有族人的祝福與認可,吳之一族向來將就極簡,實用主義,就連當年老婦人的婚禮,也是一切從簡,隻要將刻有兩人名子的牌子請入三十三天之上的樓閣裏,這家族的交接儀式,以及婚禮,就算是同時完成了。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這場盛大的婚禮也即將進入尾聲。

  老婦人在心底深處微微鬆了一口氣,她曾經在夢中見過許多可怕的景象,但這些畫麵最終都隻是停留在夢裏,並沒有成為現實。

  “天佑我吳之一族,看來我吳族千年的氣運依舊未曾衰竭,今後也將繼續繁榮昌盛。”

  老祖微微瞑目,雙手合十,在心裏向著諸天已經逝去的先祖祈禱著,那提心吊膽的日子,總算是已經過去了,最終的變數,沒有來臨。

  忽然,老婦人陡然睜開了雙眼,渾身寒毛炸起!那雙混濁的老眼裏滿是驚恐。

  她聽見了……那夢魘一般的聲音,曾經在無數個寂寞的午夜裏,如同魔鬼一樣糾纏著自己。

  一個腳步聲,悄然回蕩在了階梯的盡頭,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斷斷續續的,讓人疑心是否不過是錯覺。

  而這聲音卻如同雷暴一樣炸響老婦人的耳畔,重重的敲擊著她蒼老的骨膜,這種聲音如同數千萬個力士在擂鼓,帶著極具穿刺力的尖嘯,幾乎要洞穿老婦人的頭顱。

  老婦人隻感覺腦袋嗡嗡作響,機械而又僵硬的轉著蒼老的脖子,她眼神依舊木然的望著台階的盡頭。

  那裏,果真依稀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聲音沒有絲毫停歇,隻是兀自不停的響著,不急不緩,不緊不慢,並不迅捷,都也從不會停下 。

  這一刻鷗鷺失聲,天下忘機,如同默片裏漫長的黑白鏡頭,所有人都收斂看那或者笑,或者尷尬,或者呲牙咧嘴的表情,同樣把數十雙眼睛都齊刷刷的看向同一個地方。

  年輕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茫然四顧,但是他看見所有人都一副如臨大敵的神色,沒有人在關注那嬌妹的新娘,和英俊的新朗,帝王般的老祖狠厲的凝視著長階的盡頭,他便知道,有些事情終究還是逃不過。

  那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在這空曠悠遠,而又高寒的天空之上,所有人都屏吸凝神,耳畔隻有那足音。

  盡頭終於現出一人,是一位白發的少年,他隻是簡陋的披著風衣,表情認真,好像在一本正經的走路,可是那眼神卻又很憂鬱深邃,讓人感覺他有過很多故事 。

  “吳飛陽,你終於還是來了。”老婦人輕輕的歎息,搖搖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老生果然所料不差,你就是我吳族數十年最大的災劫。”

  年輕人心裏一動,心想:“原來這個白發的年輕人就是眾人口中的吳飛陽。”

  他心裏早就對此人有所好奇,這下不由得仔細端詳起對方來。

  高天之上的風撩起他的雪白的長發,這白色卻不是那純粹的白,而是摻了灰的雜色,他眼神溫和,慢慢的走,慢慢的踱步,看上去好像久別重逢的故人,老的白發蒼蒼。

  年輕人似乎感覺心裏某個地方被微微的觸動了,他覺得這個年輕人似乎有些與眾不同,但卻又有些詞窮,說不出是哪裏的與眾不同。

  他果然是吳飛陽,同樣也繼承了吳族優秀的血脈,相貌英俊的宛如天真,隻不過這容貌卻不似天陽般熾眼,反而有著水樣的溫和。

  吳雅寒有些失神,她呆呆的看著拾級而上的孫禹年,神色恍惚。

  好半天才悲戚的搖頭,似乎有著錯過般的遺憾。

  “你不應該來的,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她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吳族親眷注視孫禹年的目光也很奇怪,因為他本來隻是平凡不過的相貌,丟在人山人海裏便再也尋不出,而如今卻改頭換麵般,可奇怪的是,依舊能讓人一眼就認出是他。

  吳天磊也是一愣,可他很快就恢複了那帝王般的驕傲,霸道的把身旁的吳雅寒攬進了懷裏,眼神中跳動著赤裸裸的挑釁,如箭激射,以絕對的勝利者的姿態俯視孫禹年。

  “吳飛陽!你此次前來究竟是和目的!”

  老婦人忽然怒目而視,厲聲道,聲音宏大如嶽,淵深如海,一瞬間展現出的威嚴足可震懾霄小,嚇破人膽。

  而那孫禹年充耳不聞,依舊自顧自的走著。

  那婦人自覺麵子被拂,又厲聲嗬斥,周圍的吳族親眷也一齊高聲喊到,以助聲勢。

  “吳飛陽!速速止步!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家族對你的無理取鬧已經采取了最大程度的容忍與寬恕,你如果仍然執迷不悟,不聽勸告,登時叫你命喪黃泉!”

  眾人一齊高聲呼喊,如同山嶽催折,江河斷流,氣勢駭人,年輕人當場被嚇的雙腿麻痹,幾乎都站不穩了。

  那孫禹年終於不是置之不理,抬起雙眼,雙目精光爆射,鋒芒畢露。

  “可笑!我是孫禹年!豈是你們口中吳飛陽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