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珠很精致，18個珠子上每個都雕刻著佛祖畫像。

  這些畫像看似相同，又有不同。

  惟妙惟肖，跟活的一樣。

  和尚每天拿著這串佛珠念經，強大的修為早已貫穿其中。

  孤魂野鬼，魑魅魍魎見了退避三舍。

  就算是鬼域的高手，輕易不敢直接對抗。

  李仙兒來無影去無蹤，有了這個，南宮初晴可以把精力全放到胡蝶身上，不至於兩麵受敵。

  “多謝大師幫忙，我一定砥礪相抗，絕不讓我們的承諾變成鏡花水月。”

  大師點點頭。

  “陪伴黃春蘭10年，以後的路你自己決定。希望你不要惋惜這10年的青春年華。”

  讓一個花季少女無私的奉獻10年青春，比殺了她更讓她難過。

  初晴微微一笑：

  “為聖徒肝腦塗地，我願意奉獻所有。”

  和尚滿意的看了初晴一眼，起身就走。

  黃庭堅立刻上前帶路。

  和尚走路一向閉著眼睛，也不知道他是靠什麽認路的。

  黃庭堅不敢問，隻能當導盲犬，帶領和尚離開竹林。

  南宮初晴摩挲著佛珠，最後堅定的戴在手腕上。

  起身，

  換了一副卑微的表情，回到書房。

  “和尚好玩不？”

  齊東海頭也不抬。

  初晴詫異：

  “你怎麽知道我去了竹林？”

  “直覺。”

  齊東海這才抬頭，自信的盯著南宮初晴。

  “你的直覺還挺準。”

  初晴並不隱瞞，掩飾就是撒謊，而她不想在齊東海麵前撒謊。

  原因她也不知道，可能這就是情感在現實中最直觀的反應。

  “呦，你也信佛？”

  齊東海一眼看到南宮初晴手腕上的佛珠。

  如今的女孩子穿的都是民國常見的圓領，斜對襟，短袖，橢圓形版衫，盡管初晴極力掩飾，雙手垂立的時候看不見，隻要伸手，什麽東西都藏不住。

  “哦，大師送給老爺的，老爺賞給我了。”

  初晴隨便找了個理由。

  “拿來我看。”

  齊東海倒是不客氣。

  初晴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摘下來遞給齊東海。

  齊東海是個沒有修為的凡人，這串法力佛珠在他手裏就是個普通玩意兒，他感覺不到洶湧的元氣激蕩。

  一旦猶豫，反而讓齊東海多疑。

  齊東海是古董行家，一眼看出這串佛珠的價值。

  “黃老爺還真疼你啊，這是串唐天寶年間的佛珠。拿出去賣的話，起碼值10萬塊袁大頭。”

  初晴不在乎這串佛珠值多少錢，她在乎的是天寶二字。

  齊東海說的沒錯，它就是天寶年間的產物，是法華寺住持送給聖徒的禮物。

  被聖徒第三代傳人收藏，後來轉送給大和尚保存，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下去。

  齊東海僅憑一眼就看出這串珠子是大唐天寶年間的，眼力非凡。

  “騙人，我可沒有這麽大福氣，老爺怎麽肯送我這麽貴重的東西。”

  初晴反駁。

  “你是黃家的媳婦，黃庭堅心裏不忍，送給你補償青春的吧。”

  齊東海不避諱初晴的感受，實話實說。

  南宮初晴咬了咬嘴唇，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齊東海見多識廣，接著聊下去，這串佛珠的來曆是藏不住的。

  說不定齊東海連這串佛珠的持有人都能講出來。

  和尚的修為世人不懂，不過藝術品是有傳承的，文化人都能講出個子醜演卯。

  “還給我。”

  初晴一把搶過佛珠，跑帶黃春蘭身邊給他擦汗。

  齊東海總不能跑過去糾纏，那樣成何體統。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家裏的古董多的是，不惦記你的東西。”

  聽到齊東海這麽講，南宮初晴啞然失笑。

  隻要齊東海不懷疑她的身份，罵她貪財，小人，都沒有關係。

  天擦黑的時候，齊東海提著公文包回家。

  亂世出流氓。

  窮人住的地方首當其衝。

  石庫門一代更是魚龍混雜，各方勢力犬牙交錯。

  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司空見慣。

  1916年，後來叱吒上海灘的黃金榮還是法租界的一個小警察，毛都沒有長全。

  滬上三大亨之一張嘯林還在山上當土匪，幹著做飯，撿木柴的下等活。

  名滿上海灘的杜月笙如今跟著父親賣水果，吃了上頓沒下頓。

  當然，

  這都是後話。

  齊東海哪裏知道他教的那個叫做杜月笙的小家夥以後會成為上海灘有名的大亨。

  齊東海走到街盡頭，剛進出租屋的巷子，裏麵傳來一陣喊打喊殺的聲音。

  齊東海見慣不怪，甩開膀子慢慢走，從來不把這些混混放在眼裏。

  論打架，他不行。

  論死纏爛打，天王老子也得給他跪下。

  “東海老師，這幫小赤佬把我家水果攤砸了。”

  人群中闖出來一個小男孩，邊跑邊喊齊東海的名字。

  小男孩不是別人，正是杜月笙。

  齊東海一聽，這還了得。

  你們打架我不管，打我的學生就不行。

  窮人已經夠苦，為什麽還要承受盤剝。

  “人呢？”

  “裏麵。”

  杜月笙帶著哭腔說道。

  “蠢貨，抄家夥幹他們！”

  齊東海恨鐵不成鋼。

  窮人連飯都吃不上，用不著惜命。

  大不了一卷草席，18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齊東海看了一眼四周，在水溝起撿起一個掏糞的大茶壺（木棍上釘個鐵瓢），高喊一嗓子：

  “不想死的讓開！”

  街坊鄰居紛紛讓開一條路。

  齊東海抄著大茶壺走到裏麵。

  杜月笙父母被逼下跪，七八個混混正在砸攤子。

  水果撒了一地，同樣遭殃的還有菜攤，魚攤。

  不用問，這是江湖搶地盤，砸場子的。

  收保護費的被打跑了，遭殃的是餓肚子的窮人。

  齊東海從來不是一個廢話的人。

  更不會為了裝逼大喊一聲：放開那個女孩！

  他三兩步衝到混混身後，用鐵瓢狠狠砸在那人後腦勺上。

  “唔。”

  混混悶哼一聲，一頭栽倒在水溝邊。

  “小赤佬，不想活了。”

  領頭的一看是個書生，手裏捧著大茶壺。

  “沒錯，爺是來找死的！”

  齊東海臉一橫。

  “小赤佬，我們不打讀書人，識相的趕緊走，別多管閑事。”

  領頭的倒是客氣，讓齊東海這個書生趕緊離開。

  “你們不打讀書人，我這個讀書人卻看不慣你們。啊呀呀呀，受死吧。”

  多說無益，幹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