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蔣大人，這些年，你受苦了……”

  ??“嗬嗬，苦是苦了點，總比死了要強。”

  ??蔣興東自嘲的笑了笑，笑容十分的苦澀。當初和他一同來桂省的勸降團成員，多達三十多人，然而城破之後，他們死的死，抓的抓，沒有一個落得好下場。自己反倒是因為武定國的計劃，而成為了一個擺在明麵上的臥底。

  ??這些年的臥底生涯其實並不好過，白蓮教一萬多人的殘兵敗將，靠著武定國留下的空隙，逃到了安南國的境內。然而，這並不是幸福生活的開始，反倒是一種痛苦的蔓延。

  ??他們最先遇到的就是傷病。安南地區已經是熱帶雨林氣候了，尤其是在深山老林裏麵，毒蟲，猛獸，瘴氣等等之類的東西，給這些外來人員造成了極大地困難。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得到朝廷的及時援助，那些跑出來的白蓮教將士們，紛紛病倒，減員嚴重。

  ??就連蔣興東自己也病倒了，差點死掉。當他們攻打下第一座安南的縣城的時候，人員已經不足六千人。當時很多人都有放棄的念頭了，不知道他們跟著教主來這個地方，到底是享福的還是受苦的。很多人當了逃兵，這些人覺得，哪怕是回去坐牢，也要比在這裏活活病死來得強。

  ??並且，安南國反應非常迅速，對於這一股不足六千人的小部隊，他們立刻調集了三萬大軍來攻打。白蓮教的聖火變得搖搖欲墜，仿佛頃刻間就會熄滅。

  ??好在朝廷的第一波支援來的非常及時。唐行帶隊，第一批五千人的“白蓮教餘孽”，還有大批的軍需物資和藥品，到達了他們所在的小縣城。在一番激烈的戰鬥之後，他們打退了安南的軍隊，算是站穩了腳跟。接著，他們順勢拿下了新安府，才有了第一個穩固的根據地。

  ??不過，朝廷玩的就是一個平衡，當第二次安南軍團八萬人馬來攻打他們的時候，這些安南軍隊就裝備了火槍！

  ??一萬多人，對八萬多人，饒是勝利了，也是一場慘烈的勝利。白蓮教軍團再次減員六成，而且，當他們收繳那些戰場上留下的武器的時候。眼尖的人發現，這不就是當初他們在桂省粗製濫造的那一批火槍嗎？甚至有些火槍的握把上還有某些白蓮教徒的名字！

  ??天殺的朝廷，這是把他們當狗使喚嗎？兩頭做買賣，真是好算盤啊！

  ??窮則思變，在這麽被朝廷牽著鼻子走，他們估計都得玩完。於是，蔣興東提出建議，在安南地區發展白蓮教信仰，吸納當地人參加。而且和當地的大族聯姻，取得他們的支持。

  ??就這樣，一群光棍的白蓮教徒們，開始和當地的婦女成親。像劉晨陽，就娶了當地大族的女兒，而蔣興東則是潔身自好。通過這樣一番變通，他們在新安府才算是站穩了腳跟。然後第三次跟安南的軍隊打仗，以五萬人對十五萬人，一舉擊潰！取得了空前的勝利！

  ??趁勢西進，一鼓作氣拿下諒山府，太原州，宣化州，隊伍也發展到了十五萬人。這才有了安南公主北上大康求援的故事。

  ??蔣興東這一路走來，也從一個書呆子，成長為了一個真正運籌帷幄的人才。他把自己定義成為一個“張良、蕭何”似的人物，為白蓮教的壯大，付出了自己的心血。然而，隨著白蓮教的壯大，他與劉晨陽的距離也變得越來越遠，直到現在的貌合神離。

  ??“武大人，我今天來到這裏，是要告訴你，劉晨陽已經不滿足當一個棋子了，他想要自己重新打下一片天下。”

  ??“哼哼！癩蛤蟆打哈切——好大的口氣！誰給他的自信，讓他幹自己脫離朝廷單幹的？”

  ??武定國對於這個情況，發出了冷哼的聲音。想要打下來一片天下，嗬嗬，並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得到的。劉晨陽以為自己拿到了兩個州府的人口，就可以以此為根基，逐鹿天下了？笑話！他治下的兩個州府，不過是落後的農耕人口罷了，連一口鋤頭的打造都費力氣，更不用說戰爭物資了。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自信！

  ??“他聯係了西班牙人……”

  ??咯噔！武定國心髒重重的跳了一下。又是西班牙人！看來這個西班牙人很喜歡搞事情啊！挑唆真臘和占城國聯合發動對安南的侵略就算了，居然還把手伸到了大康的懷裏，想要拿走大康的棋子？

  ??哎！不對，西班牙人無利不起早，挑唆真臘和占城國，還有利可圖。可是劉晨陽就窮光蛋一個，西班牙人這是在圖啥啊？貌似劉晨陽手裏也沒幾個錢吧，更不用說珠寶了。要知道，整個白蓮教的財富是集中的，都由朝廷安排的人給管著呢！每一筆進出，都會受到朝廷的監控。

  ??“西班牙人，他們找劉晨陽幹嘛？那個家夥沒二兩肉，也炸不出油來啊？奇怪？西班牙人圖啥呢？”

  ??“武大人，您有所不知，西班牙人他們前幾年攻陷了婆羅國，在婆羅國的國都上，建立起了一座新馬德裏城。設立了一個總督府！他們用手裏的武器，脅迫婆羅國的百姓給他們幹活，開墾土地。而且他們還吸納一些海盜為他們做事，逐漸的，他們就在婆羅國站穩了腳跟。”

  ??“由於前期鎮壓婆羅人民太過於血腥，殺得不剩下什麽人了，於是他們向外買奴隸，他們給劉晨陽開的價碼就是，一個男奴隸換一柄戰刀，兩個女奴隸換一件鎧甲什麽的。而且他們前期賒賬給了劉晨陽三萬人的裝備。我看了，這些武器真的十分的精良，比起咱們大康的武器還要好。尤其是他們的火槍火炮，比咱們的打得遠，威力大！”

  ??三角貿易！

  ??武定國恍然大悟，這不就是臭名昭著的“三角貿易”嗎？早期的美洲殖民者，利用非洲部落之間的矛盾，挑起戰爭，他們販賣武器，用戰俘和戰利品交換，然後販賣到美洲的種植園裏麵。這就是美洲百萬黑奴的由來。可謂是極其殘忍暴力！

  ??沒想到，這群西班牙人把這套東西，用到了東南亞這邊來了，這可就有點意思了啊。而且，武定國從蔣興東的話裏麵，很敏銳的察覺到一個事情。能辦三角貿易的事情，那麽西班牙人在婆羅國的勢力應該不小。至少他們也應該建立起了兵工廠，能生產大炮，火槍。甚至能造戰船也說不準。

  ??如果讓這些西班牙人發展了起來，對大康可就成了一個巨大的威脅了！武定國的眯眯眼縮成了一條縫，露出了擇人而噬的精光。在他的心裏，已經把西班牙人列為了頭號大敵！絕對不能坐視西班牙人這麽發展下去了！

  ??雖然不知道西班牙人為什麽能來到遠東，還能夠建立起這麽龐大的勢力，這和武定國熟知的曆史出入太大了。仿佛西方的大航海運動提早了一百多年一樣。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就不能再根據曆史來推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填，必須把西班牙人的爪牙給斬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西班牙人的參與，讓東南的形式變得更加複雜了，而且，還有個東瀛人在這裏麵還沒露頭呢！真不知道這群倭人在暗地裏打著什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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