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汩羅體型巨大有兩米高，而山洞高約3米。山洞的寬足以三隻大汩羅並排走。目視山洞幽深，望不到頭。有風出來，這也許是個隧道。

  “我們都濕透了，得換下衣服了。要不然都會著涼的。”春寒料峭，勿心怡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是啊。男孩子轉過身，女孩子先換吧。”肖星星提議。

  董緣假笑道：“這倒是好主意哦。”然後凶巴巴道：“你們先在洞外侯著，我們換好了叫你們進來。”

  肖星星弱弱地說：“可是……外麵……下著雨……”

  木仙旁觀偷笑，片刻後說：“我們可以去山洞深處，看不見的地方換衣服啊。”

  這時，強大的精神壓迫從洞外而來，他們都難受地說不出話來。

  “汩羅，汩羅。”大汩羅朝洞外叫了兩聲。

  片刻後，洞外進來了一隻體型更為龐大的大汩羅。

  若風他們看到它，莫名恐懼。剛剛的精神壓迫就是它施展的，它早就聞到了他們的氣息的存在。

  這隻大汩羅，嘴裏還叼著一隻鹿，鹿的眼睛空洞而恐懼，一直盯著若風他們，似乎找到了最後的稻草。這大汩羅冷血的眼睛掃視了若風他們一眼，便往洞裏走去。它將鹿放在了小汩羅麵前。

  小汩羅高興地“汩羅”了一聲，它用耳朵卷住了鹿。

  鹿絕望的眼睛看著若風他們，透露著求救信息。然而，若風他們動彈不得，因為恐懼，因為力所不能及，他們緊繃著一顆心，握緊了拳頭，內心無助又悲傷，就像心上止不住流血的孩子。

  他們眼睜睜看著鹿流下最後的眼淚，就像靈魂墜落般。隨著哢嚓一聲響，骨頭崩裂的那一刻，雨紗她們無法自控地奔潰了。她們哭了。她們挽救不了一個活生生有感情的生命。它絕望的眼神，它的淚就像一把火，在煎熬著她們的心。

  小汩羅聽到哭聲奇怪地看向她們。稍小的大汩羅用身體擋住了小汩羅的視線，而更大的大汩羅眼神危險地警告著若風他們。

  雨紗哭泣著說：“下雨了，隻知道躲雨了，都不記得雨是最好的洗禮了。”泣不成聲的她，跑進了雨裏。

  他們都走進了雨裏。

  在這裏，雨和淚碎了一地。

  若風感受著雨水的拍打，有點疼呢。他看著這一幕幕陷入了無聲的悲傷，他的心牽扯著。他對自己說，生命難道都是這般的嗎，充滿了血腥與暴力，他們救了小汩羅，可畸角蟲和鹿死了。是啊，人是幸運的，脫離了每天為生存而生死搏鬥的命運，可，人也是這般的，人不也崇尚力量美嗎，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到底是哪裏錯了。我想，我不會將錯就錯。

  若風看著雨紗抽泣的模樣，一陣心疼。他知道，善良的人總是幸運的，雖然神總是讓善良的人流淚。也許是他們的眼淚比較有價值吧。

  “汩羅。”小汩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雨紗她們跑走了，男孩子們和他們的夥伴們也緊隨其後。

  她們並不想小汩羅理解她們的傷心吧。

  他們在樹林裏漫無目的走著，直到雨過天晴，雨紗紅腫著雙眼，轉過身，對他們說：“我終於明白魚王村村民居住在魚王村一輩子，很幸福的原因了。”

  若風一愣，因為安全？因為可以相伴到老？因為知足……他明白了，幸福的理由太多了。

  他們最後還是選擇了在樹林裏，背對背換上幹淨的衣服了。

  小白有靈敏的嗅覺，綠能在空中探路，他們又回到了姆河旁，繼續趕路。

  “前麵那黑黑的一點是什麽？”肖星星看著姆河沿路上，遠遠的地方，疑惑地問。

  沒人回答，也沒人知道。

  直到，他們走得更近了些。看清，那黑黑的靈物，是在對著姆河使用爆破性魔法時，他們明白，有問題了。

  “打過雷了，難道是勁熊醒來捕魚了？”若風疑惑著說。

  涼月說：“很有可能。隻是單這能有能力對著凶險的姆河捕獵，能力就非同一般。我們還是繞道走吧？”

  這去精衛城的路途真是太凶險了。毒蟲，高階靈物哪個都能致命。

  他們選擇的路是翻山越嶺，雨路潮濕泥濘，這該算是他們路途中最為狼狽的一次。夜晚，細雨不曾間斷，他們又不敢走近山洞，害怕招惹到高階靈物，隻能露宿荒野。

  若風他們用枝幹搭建了個不大牢固的小棚，用樹枝樹葉鋪在棚上。他們就打算這樣湊合著抱團過一晚。

  偶爾一兩滴雨水滴落在若風臉上，冰涼涼的感覺，好獨特啊，而身邊同伴們的氣息，又那麽親切。若風不禁嘴角彎起了一個微淡的弧度。而這輕易被雨紗發現。她輕聲說話，仿佛大雨不曾打擾夜的慵懶，“若風哥哥，在笑什麽呢？”

  若風嘴角的弧度咧出了大大的笑容，他們都在看著他。靜默一會後，若風在注視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我隻是突然發現，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這麽艱苛的環境下過夜，真是別樣的經曆，有點神奇。而，有你們陪伴，又讓我覺得溫暖。其實，我覺得這樣，莫名，有點幸福。”

  “哈哈。”肖星星揉亂了若風的頭發。若風的嘴角還是那樣傻傻的笑。

  “噗，小若從小就這般，呆呆的，傻傻的，好像從來沒有什麽不好的。隻是這樣真好。小若總能給人帶來輕鬆與幸福。”焱仙忍不住笑了出來，感歎著。

  若風撓著頭，不好意思著，也不明白，自己真的有那麽好嗎。

  雨紗仿佛能看穿若風般，她輕笑：“傻瓜。”

  夜深了，男孩子包圍住女孩子們和他們的夥伴們，女孩子們背靠著彼此，卷縮著身子，夥伴們擠在一塊，要去睡了。

  雨紗麵對著卷縮的若風，安靜的睡顏，讓雨紗知道，她的若風哥哥，早已經睡著。雨紗無聲歎了口氣，嘴角帶笑，也睡去了。

  他們就這樣在荒山野嶺過了三天。木晟的行囊幫了他們很大的忙，他們的口糧還剩餘許多。而，他們該很快就能到達精衛城了。

  春雨乍來乍往，給他們帶來太多不便，這樣每天忙於趕路，第四天晚上，他們照舊搭了個小棚，不曾說些什麽，便沉沉睡去。

  ……

  “這些小不點是哪來的人類？”

  “看上去細皮嫩肉的，吃起來一定很鮮美。”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別忘了素人的話！”

  “嘿，嘿，嘿嘿，我隻是隨便說說，開玩笑呢。你莫當真。”

  “看，這群可愛的孩子們都嚇壞了。我們還是走吧。”

  “我也越看越覺得他們可愛，多麽鮮美啊，呃……不，不是，是可愛，可愛。嗬嗬嗬。”

  “管住你的嘴！別忘了素人的報複是可怕的！”

  睡夢中的若風隱隱約約聽到對話，當他睜開眼睛時，他看到許多靈物四散離開的背影，好像集會散場。

  “我感覺我的衣服都濕透了，比淋雨還糟。”肖星星吞了吞口水，艱難開口，他又長呼一口氣出來，繼續說：“真要嚇死我了。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還是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若風伸展了個懶腰，奇怪地說：“發生什麽了？”

  齊刷刷，所有人的眼睛注視著若風。片刻沉默後，他們哈哈大笑，隻有若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看著若風一臉茫然的模樣，雨紗好笑道：“當我醒來，我們已經被一群高階靈物包圍。它們對我們評頭論足。有個聽起來似乎是想吃了我們，隻是似乎忌怕素人的報複。可，素人又是誰呢？靈物還是一個人？為什麽素人保護了我們？”

  沒有人能回答問題。總算有驚無險。他們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