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大有文章 未雨綢繆
作者:紅棗泡枸杞      更新:2021-01-02 08:12      字數:3683
  宗門之地不太平,廟吉鎮也是風雨飄搖,自打公羊家家破人亡之後,常青鬆便開始留意起官府的動向。

  一來二去的竟然發現天天來喝茶談天的鄭庭韻三天兩頭往衙門跑,很顯然裏頭大有文章。

  常青鬆是老江湖,這麽多年的買賣做下來,什麽牛鬼蛇神沒見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對他來說輕輕鬆鬆遊刃有餘。

  可麵對鄭庭韻,他是越來越吃不準這人下一步會做什麽,和以往碰到的牛鬼蛇神不一樣,若按猜想真是他算計公羊家,那這人的手段已經到了殘忍的地步。

  公羊家也就算了,他常家鋪子裏那幾條命也要算在他頭上,此前還從未遇到過視人命如草芥的,這對常青鬆來說棘手萬分。

  就在常青鬆還沒真正確定到底這幕後黑手是不是鄭庭韻的時候,一件晴天霹靂的大事發生了,一夜之間整個常家家破人亡!

  隻不過這常家不是常青鬆的常家,而是廟吉鎮上的老常家,此前家中突變,讓楊成子看過陰陽之事的那個老常家。

  鄭庭韻本不想對老常家動手的,因為完全不相幹,他也不太想用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來對付這些無辜之人。

  可齊良說的有理,一個人是殺,兩個人也是殺,又不用他動手,花點銀子的事,都不算什麽大事。

  而且這老常家必須要家破人亡,否則哪一日要對常家動手的時候,恐怕會因為他們出現變數,到時候功虧一簣,那此前那些人也白死了,他鄭家依舊什麽也得不到,弄不好還得賠上性命。

  這世道本來就是這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事都幹一半了,哪有收手的道理。

  齊良這狗頭軍師愣是生生的把鄭庭韻給拱成了一個亡命之人,不守律法,殺人如兒戲,蒙著頭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幹到底,這不就是亡命人麽。

  要說常青鬆也是對不起他們老常家,這不是他所願,可老常家終究因為他們常家而破敗人亡。

  自打齊良開始給鄭庭韻出謀劃策,鄭庭韻想要做卻沒做成的事情少之又少。

  而且這主意彎彎繞繞陰險難防,常青鬆都摸不準,更別說老常家了。

  老常家一家五口,做著常青鬆給他們的茶葉買賣,此前被公羊家那麽亂七八糟的一弄,也是許久沒掙銀子。

  好不容易公羊軒和公羊明死了,這茶鋪都這麽一封,他們的鋪子這才喘上一口氣。

  可氣剛喘上來沒多久,就被齊良和鄭庭韻給盯上了,先盯上的自然就是老常家的主心骨,常萬金。

  常大福是常青鬆的堂弟,常萬金就是常大福的兒子,和一般買賣人家一樣,常大福早已經把鋪子裏的買賣交給常萬金了。

  偶爾去鋪子裏轉悠轉悠,盯著點常萬金,別去外頭瞎搗亂就成了,剩下的功夫大多陪他寶貝孫子常鑫玩,小娃娃長得好看,常大福喜歡的不得了。

  常萬金算不上那操碎心都扶不起來的阿鬥,自打他爹把買賣交給他之後,他也認認真真勤勤懇懇。

  偶爾有出去喝喝花酒的時候,但這在常大福眼裏算不上什麽,他自己也有老當益壯的時候,兒子散散心喝喝花酒解解愁,沒什麽大不了的。

  隻要他媳婦不鬧,這事就隨他去了,說起來喝花酒的時候其實並不多,誰讓家中的娘子嬌豔可人呢。

  可再嬌豔可人他也有發愁的時候,自打茶鋪買賣不怎麽樣之後,常萬金去青樓喝

  花酒的次數就越來越多了。

  一酒解千愁,這話是一點沒錯,幾個姑娘一伺候,喝著喝著,鋪子裏的買賣就忘幹淨了,也多了在青樓留夜的時候。

  派人盯了好幾日,鄭庭韻和齊良便發現了此事,一個出謀劃策,一個這麽一合計,就從青樓下手。

  去了鄭庭韻常去的那幾家青樓,花了不少銀子交給幾個老鴇各一盒東西,盒子裏都是一顆顆的小藥丸。

  這些藥丸可不是一般的丹藥,普通人吃了藥力不小,經久不衰那都是小事,要命的是這些藥丸極損腎陽。

  一日兩顆,不出五日必定急火攻心髒器衰竭,運氣好點不一定就死在青樓裏,運氣差點的,鄭庭韻則承諾會多給三百兩銀子。

  開門做買賣,這些老鴇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隻要有銀子拿,萬事好商量,他鄭庭韻一來就把丹藥交給那些姑娘了。

  花酒一喝,姑娘香肩一露,迷迷糊糊的,這藥就跟著酒一起灌進去了,丹藥下肚少不了一夜的翻雲覆雨、川流不息。

  要說這常萬金也是短命相,原本以為至少五日,哪知道第二日去青樓的時候就來個馬上風,當場猝死。

  老常家一時難以接受,他媳婦哭得不行,常大福也是一夜老了十歲,就這麽一個兒子,還以為臨老了可以享福了,哪知道……

  給常萬金辦了喪事,鎮上也是陣陣閑言碎語,去青樓那些人不會說什麽,但若是死在青樓了,這脊梁骨恐怕都要被那些醃臢言語給戳歪了。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自打常萬金死後,常大福說的最多的便是這句話。

  他媳婦是日日以淚洗麵,兒子常鑫雖然還小,但已六七歲已經懂事,跟著他娘哭得好不傷心。

  人都死了還能怎麽辦,若是有後悔藥,常大福就是打斷他兒子的腿都不會讓他去青樓的,祖宗的臉都讓他給丟完了。

  就在一家人這傷心事還沒過去,常萬金的媳婦和兒子又出事了。

  在齊良眼中想要一個好人家的女子自己了斷非常簡單,把她貞潔毀了,這事就成大半了,等的就是這麽一個機會,一個讓人措手不及的機會。

  常萬金死後十來天,鎮上的萬利賭坊去了常家十來個人,手中拿著三張按了常萬金手印的欠條。

  手印的確是常萬金按的,喝花酒迷迷糊糊的時候被姑娘抓著手按的,一切都是齊良早就算計好的。

  三張欠條嚇得常大福去了半條命,一萬三千兩欠銀,就算把常大福賣了也償還不起。

  那麽些人來都來了,自然是大吵大鬧,弄得鄰裏街坊人盡皆知,但他們來的目的可不止這個。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還不了債,那就用女人抵,鎮上都知道常萬金有個好看的媳婦,他們還能放過了不成。

  不管他們老常家願不願意,十來個人就在常萬金屋裏把他媳婦給糟蹋了,常大福和他媳婦被毒打了一頓,小常鑫也被一腳踢得嘴角冒血,哭得撕心裂肺。

  這些人是沒有人性的,半個時辰後官府的人來了這才消停,報官的還是常青鬆,家丁告知了這事後,立馬讓去衙門告官了。

  但人家手裏有欠條,他媳婦本來就是要賣去青樓的,知縣那,鄭庭韻又早就串通好了。

  一來二去的,給了常萬金媳婦一日功夫,也就是明日,萬利賭坊的人就會把她賣去青樓,直到欠銀還上為止。

  常大福

  癱坐在地老淚縱橫,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突然之間想到要和他們比對手印,賬簿上有常萬金的手印。

  一把拉住了萬利賭坊的人,在衙役和捕頭的見證下,兩個指印一模一樣,當場一口老血,去了大半條命。

  常萬金的媳婦被那麽多人淩辱,等常大福兩老回過神來,已經在屋梁上上吊自縊了。

  常大福見到兒媳婦已經瞪著眼睛死不瞑目,本就吐著血呢,又是一口老血,差點沒把他媳婦嚇死。

  強撐著辦完了兒媳婦的喪事,沒多久常大福因氣血不順淤阻成了偏癱,好好一個家,不出一個月就遭受了滅頂之災。

  但很明顯鄭庭韻沒打算要放過他們老常家,但凡有一個人活著,他都覺得他們會壞了自己的好事。

  一不做二不休,找人大半夜的翻進了老常家,奶孫倆一前一後的投了井,常大福則給活活悶死了。

  等人發現的時候,那都是鄰裏街坊聞著了屍臭味,讓官府來看了才知道,一家五口這是死絕了。

  很多街坊都和老常家不對路,但凡不到他們家買茶葉的,常大福和常萬金就從來沒給過好臉色看。

  這麽一死倒是沒多少人惋惜的,隻是覺得這也太邪乎了,真不知道他們家做了什麽缺德事,倆月不到給死絕了,一時傳得那是風風雨雨。

  常青鬆和他們沾親帶故的,他們遭了禍事,自己也不可能袖手旁觀,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讓人去衙門認領了屍身,找了個地方給他們下葬了,離開時候連連搖頭歎息。

  人生無常,生死由天不由人呐!

  這事鄭庭韻做得天衣無縫,知縣和鄭庭韻又是一條船上的,就算有破綻都給他填上了,廟吉鎮上根本沒人知道他們是被人謀害的。

  可常青鬆處事思一想二算三,思來想去的覺得這事發生的太急,接二連三的有些蹊蹺,恐怕不是天災而是。

  鄭庭韻依舊天天來常府,與往常無異,但他越來越懷疑這一切就是他幹的。

  隻是遲遲沒想明白,他為何要對付老常家,雖然也賣茶葉,但老常家就這麽一間茶鋪翻不起什麽浪花來,不至於把全家都弄死吧。

  最後常青鬆把事都開始往自己身上琢磨,他開始提防有人要害他,特別是鄭庭韻這般可能和官府勾結的。

  一邊暗中讓人查找鄭庭韻勾結官府的佐證,一邊讓人去找尋鄭庭韻害人性命的佐證。

  不為什麽就為了防一手,若是他謀害老常家,這些佐證會呈兩份,一份派人上呈給督撫尋辦,另一份交給他的摯友上呈督察院的官督禦史。

  除非他手段通天把大半個朝廷都勾結了,否則這就會成為常家免遭陷害,滅頂之災的關鍵。

  與此同時常青鬆還留下了兩封信給常五常六,兩封信寫得都一樣,若是哪一日常家被人算計遭遇不測,那這兩封信將一前一後送去茅山,交於楊成子手中。

  常家家大業大,想要走不容易,還會打草驚蛇,這基業他常青鬆不一定能保下來,可常玉這塊心頭肉他就算拚了老命,也不會讓她有半點閃失。

  不隻是常家,常青鬆害怕日後會牽連年嫂和方琴母女便告知了她們實情,給三人找尋好了新的住處,搬出了常宅。

  所有成算都按照常青鬆所想一步步的提防好了,雖然無法確定是不是真有人要害常家,但未雨綢繆他常青鬆在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