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家財散盡 父母雙亡
作者:紅棗泡枸杞      更新:2020-07-31 11:09      字數:3194
  俗話說一動不如一靜,說的就是遷墳。

  竇半天算是把這話詮釋到了極致,遷完墳不出半個月,整個竇家的買賣全盤潰散,鋪子關的關,敗的敗,總之天災不斷,還扯上了幾條人命,十多天的時間竇家從萬貫家財變成了家財散盡。

  竇半天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發生卻沒有任何的辦法,氣運也改了,墳也遷了,還是紫雲真人那句話,正財星落富貴難求……

  這十多日那竇半天也像是變了一個人,平時銀子給他的底氣隨著家財散盡也是蕩然無存,敗了祖上幾輩人的心血,他也隻能獨自一人承受,代價便是數夜難眠兩鬢如霜。

  好在賣的賣,當的當,老宅子算是保住了,有個棲身之所,不至於竇家流落街頭。

  原以為沒了正財星,不做買賣了還不行麽,可命不由人,偏偏這竇半天路過茶館的時候看到了兩個人。

  一個是紫雲真人,另一個便是他做買賣這麽多年的對手鴻萬千。

  要說如果沒有鴻萬千,竇半天的名號恐怕就要改成竇遮天了,整個來安鎮他倆名下的鋪子便占了七成,七成裏頭竇半天占了四成,剩下的三成便是那鴻萬千的。

  如若平時,紫雲真人和鴻萬千在茶館說什麽,那竇半天隻會有所警覺,可現在他家財散盡,還是這麽的莫名其妙,一下子便想到了是鴻萬千和那紫雲真人動的手腳。

  祖墳還是那紫雲真人遷的,誰知道他們之前還做過什麽。

  心中是一口怒氣沒地方撒,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便朝兩人怒氣衝衝的走了過去。

  原以為怎麽也要弄死一個,誰知道鴻萬千一眼便認出了竇半天,更要命的是鄰桌喝茶的都是鴻萬千的人。

  那刀子壓根沒捅到人不說,竇半天還被四五個大漢就在這茶館裏活活的打死了,打死了人是要去衙門的,紫雲真人和鴻萬千自然是不怕,誰讓竇半天自己拿著刀子來找他們呢,大家夥可是都看到了。

  衙役來之前還不忘做個戲,自那鴻萬千收了竇半天大多的買賣之後,竇家的老宅子他也一直惦記著,為了這宅子他也是煞費苦心,這機會來了,他還能放過麽。

  公堂之上,紫雲真人仙風道骨,一臉正氣。

  鴻萬千和幾個家丁手下身上綁了很多白布條,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幾人這麽一串供,鴻萬千的管家再給知縣這麽一打點,竇半天白死不說,還要賠鴻萬千他們幾個療傷治病的銀子,整整五百兩。

  竇半天已經死了,銀子自然不會找他要,可他還有一個發妻和一兒一女,賠這五百兩銀子的事自然就落在了他們頭上。

  竇府還在掛白辦喪事呢,鴻萬千便強闖竇府來討要這五百兩銀子。

  早就家財散盡的竇家為了保住老宅子幾乎拿出了所有的家底,哪還有五百兩銀子賠給他,沒有銀子那便收了宅子來抵賬。

  一聽要收宅子,竇家夫人,就是兩個孩子的娘,一口氣沒喘上來,眼睛瞪得溜圓,活活把自己給憋死了。

  爹還沒落葬,娘也一起去了,竇家就隻剩下兩個娃娃了,真是應了紫雲真人的後半句卦言,福淺命薄,但凡是有點人性的看到這個場景,心他也得軟下來,可偏偏鴻萬千他不是這樣的人。

  一句“死了正好,喪事都省了,一起辦了還能省些銀子。”

  竇家小兒叫竇青,那時候還小,十一二歲,雖然還沒長個,但好賴話還能聽不懂麽?要說也是傳了他爹的性子,擼起袖子就朝那鴻萬千衝了過去。

  他爹都被打死了,一個還沒長個的小娃娃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當著他爹娘和姐姐的麵,他被按在地上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這些人可沒把竇青當成是小孩,下手也是死重,沒三五下,竇青已經是進氣少出氣多,他姐姐那是攔都來不及。

  姐姐叫竇若音,竇家的千金大小姐,比竇青年長兩歲,爹娘死了,弟弟怎麽樣也不能有事,起身便撲倒了弟弟身上,被狠狠的踹了幾腳,那鴻萬千倒也叫他們停手了。

  不是他憐香惜玉,竇若音雖然長得還不錯,可她是竇家的人,想要怎麽樣那是不可能的。

  鴻萬千雖然蠻橫,可犯王法的事他是斷然不會幹的,這不是宅子裏還有兩個死人麽,總得有人來折騰不是。

  逼那竇若音棄了宅子,鴻萬千才放過奄奄一息的竇青,走之前還放了話。

  “我明天就要搬進來,要是還看到竇家的人,可別怪我手下無情,到時候斷了根,可別來找我。”

  死了爹娘,弟弟又被打這樣,可憐這竇若音哭得肝腸寸斷卻無人相幫。

  哭幹了眼淚,爹娘也不可能再醒過來,從小長大的老宅子也不能住了,想要到老宅子裏找點首飾碎銀。

  翻了個遍也隻在她娘的手上看到了一個鐲子,和自己發髻之上的那個翠玉簪子,一想到竇家竟然落得個如此下場,眼淚又如大雨一般落了下來。

  把娘的鐲子塞進了她娘的袖口裏,堂堂竇家夫人死了連個陪葬品都沒有,這個鐲子得留下,把自己的翠玉簪子拿去當鋪當了。

  掌櫃是他爹原來的夥計,雖然這當鋪讓鴻萬千接了,但多年的主雇情分,讓這唯一的簪子沒少當。

  換了些碎銀子,雇了四個人,竇若音扶著竇青,兩人跟著找了一塊荒地,爹娘便埋在了那塊荒地之下。

  沒有石碑,就撿了塊扁長的石頭立在了墳前,這裏是荒地,不會有什麽人來,立塊石頭隻是怕日後雜草叢生,找不到爹娘的墳。

  如大夢初醒,眨眼之間高床軟枕就變成了風餐露宿。

  不管怎麽樣,姐弟倆總得活下來,可是竇青還沒長身體,一個半大的娃連苦力都做不了,竇若音又是一介女流,哪裏去找什麽活計。

  或許是命該如此,竇家大小姐和少爺硬生生的淪落成了乞丐,每日磕頭乞討隻為兩人生計。

  乞討了大半年,兩人瘦的皮包骨頭,蓬頭垢麵,都脫相了,身上也是又髒又臭,可為了活下去又能怎麽辦。

  鴻萬千每次見到他倆都會給上幾個銅板,順便奚落嘲笑一番,姐弟倆也習慣了,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得,隻是那些銅板他們從來沒用過,等他走後便扔進河裏,就算幾天沒吃飯,寧願和狗搶食,那銅板都不曾用過一個。

  天無絕人之路,饑寒交迫讓姐弟倆看不到希望,月色明亮卻無心欣賞,就這麽一個稀鬆平常,月明星稀的夜晚,從此改變了竇家姐弟的命運。

  大半夜的早已入寒冬,寒風呼嘯如削骨去肉。

  身上那兩件單薄的衣裳還是竇家帶出來的,幾日沒吃到什麽東西餓的兩人前胸貼後背,頭暈眼花。

  特別是竇若音,竇青在長身體,雖然在乞討,但隻要討到半個饅頭一個銅板,她都會先給竇青吃。

  長時間的食不果腹讓兩人都隻是苟延殘喘的勉強活著,雖然竇青吃得多,可竇青是男娃,多吃的零星半點根本感覺不到什麽,在兩人快餓瘋的時候,一個看著弱不經風的女子大半夜的一個人出現在了街頭之上。

  月光之下,女子穿著黑紫色長衫,腰間掛著一個香囊,兩手空空,從瑟瑟發抖的姐弟兩麵前走了過去。

  竇青也是餓的不行,見這麽一個弱女子大半夜的還是一個人,便心生了強搶的念頭。

  還沒等竇若音反應過來,竇青已經跑了出去,本想著架住她讓她自己交出銀子,可哪知道離那女子近身一尺,手剛想架她的脖子,一陣比寒風還迫人的氣勢讓竇青瞬間摔了出去,久久沒有起身。

  氣勢蓬勃而出,離得較遠,剛想起身的竇若音都被衝的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

  女子倒也沒有動手,冰冷的聲音傳出,“不要命了是不是?”

  竇青趴在一旁扭著身體,看著有些痛苦,竇若音爬了起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女子的麵前。

  “是我們的錯,我們太餓了,他一時糊塗,還請你高抬貴手留他一命,我隻剩這麽一個弟弟了……”

  這一跪女子有一會沒說話,竇若音磕著頭一直沒停。

  不是這女子不想放過他們,隻是這一跪讓她想起了當年的自己,蓬頭垢麵、食不果腹、可憐無助、委曲求全,哪一點不像自己?

  “一人一顆,有個地方不用挨餓,不用遭人冷眼,能讓你們活得像個人,去是不去?”

  女子從懷裏拿出了兩顆丹藥給了竇若音,竇若音想也沒想就吃了一顆。

  “去,我們去。”說著便點著頭把另一顆給竇青服了下去。

  丹藥有些苦澀,兩人都咬著牙吞了下去,竇若音知道眼前這女子不是普通人,想殺他們易如反掌,現在的他們和那街邊的狗也差不了多少,再差又能差到哪去?

  “起來,跟我走。”

  姐弟兩對視了一眼,沒有說什麽,靠著剛剛吃下去的丹藥,三人走了一天一夜才到了落葉峰邊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