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林澤的心裏，還有一個最大的困惑，很是費解，那就是師尊紫袍老者也好，還是洪流，京道子，古月夫婦，以及閻羅，道天夫妻，甚至更多的人，他們又為何心甘情願的成為這場驚天布局中的一枚棋子？

  ??“你一定很奇怪，我等一幫老不死的為何要大費周章，把你引到這裏？”

  ??大祭司獨有的沙啞聲，驀地在耳邊響起，讓林澤從心底裏一驚，萬千頭緒也隨之被立刻打斷，他猛的抬起頭，仿佛是從夢驚醒一般，駭然看向周圍。

  ??不知何時開始，大殿內忽然就安靜了下來，蠻公等數十位仙尊境，全都麵帶微笑地看向林澤，每個人的目光裏都充滿柔和，沒有一絲惡意。

  ??沉默了片刻後，林澤雖沒有開口，卻也不否認，朝著麵前，幾乎近在咫尺的大祭司虛影，點了一點頭。

  ??“你心裏是不是還在想著，你師尊和京道子他們那麽多人，為何都心甘情願地被人所擺布？”

  ??大祭司雖說睜著一雙黯淡無神的眼睛，卻依然能夠一眼看透林澤的心思，微笑著再次開口。

  ??“不錯！還望大祭司為小子解開心中的困惑。”

  ??林澤這次沒有繼續沉默，而是目光明亮地直視著麵前的那道虛影，同時他一麵向大祭司抱拳作揖，一麵毫無掩飾，直接就幹幹脆脆的承認了。

  ??林澤心裏清楚，麵前這道老怪物虛影，盡管是個瞎子，盡管看不見眼前的世界，但卻能夠輕易看穿內心，尤其是像他這樣修為弱小的修士，簡直就等同於透明，隻要對方願意，隨時都可以看穿他的全部心思。

  ??“想必你在融合星空之時，一定看到過一座在茫茫宇內，四處漂泊的星域吧？”

  ??大祭司用他那雙黯淡無神的眼睛，死死盯著林澤，又問道：“能否告訴老夫，除了這座星域以外，你還看到了什麽？”

  ??林澤陷入回憶中，輕語道：“我看到數十萬年前的星域，被一層厚厚蒼茫之氣覆蓋，看到星域在不停地吞噬四周的星辰，還看到星河內無數光輝匯聚，形成一束刺眼強大的星光，穿越一層蒼茫之氣，化作了一棵通體銀白色的巨樹。”

  ??林澤繼續一邊回憶，一邊輕語：“巨樹上開滿了無數的銀色小花，確切的說這些小花並非是真花，而是一枚枚銀色符文，隨著符文飄落中，凝聚起一隻遮天之大的巨手，緩緩收攏落下......蒼茫化水為海，巨手在最後此地合攏是，卷起巨樹化作圓月，飛入星河。”

  ??“的確正如你說，你所看見的這一幕，並非是真在眼前，而是發生在數十萬年前。”

  ??大祭司點了一點頭，隨後他又抬起頭仰望大殿上空，仿佛他的那雙黯淡無神的眼睛，似可以穿透房頂，繼而穿透浩瀚的蒼茫海，看到頭頂上那一座遙遠的星域。

  ??“可你卻並不知道，那座星域其實就在我們頭頂上，也是你所在世界裏，被你們日日所看見的星空。”

  ??大祭司頓了一頓，重新看向林澤，神情漸漸肅穆起來：“你更不會知道，之前你融合的那片星空，其實就是星域碎裂下的一角。”

  ??“星空碎片？是了，原來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無論是星辰碎片，還是流淌翻滾中的星辰長河，都是真實存在。”

  ??林澤雖然有所明悟，可有一事他仍然沒有弄明白，那便是古老星域究竟發生了什麽驚天動地是恐怖變故，才會使得星辰長河裏，竟有如此之多的星辰碎片。

  ??難道是僅僅因為一次碰撞那麽簡單？當然不是。

  ??林澤由心底裏不敢相信，他隱隱的有種感覺，隻怕另有一個還不被他深知的變數，可是這個驚天變數，又是什麽？

  ??林澤目光困惑地看向大祭司，看向蠻公，看向自己麵前，在場的所有仙尊境老怪，下意識的問出聲：“是不是早已知曉星域裏出現了什麽變數？小子的意思是......，其實比十萬年更早的時候，便已知曉星域發生了某種異動。”

  ??他心裏清楚，眼前這些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老不死中間，必定有人多少知曉一點那個驚天變數，否則也不會如此處心積慮的布置起，如此天大的預謀。

  ??隻是林澤不經意的話一問出口，立刻讓大殿內陷入一片沉寂。

  ??這樣的沉寂，過去良久之後，才響起蠻公一聲長歎，開口道：“唉，大祭司......還是由你來說吧，紙終究包不住火，遲早有一天會被捅破，眼下天選未來至尊已經問起，不妨就明說好了。”

  ??淼姬抬起雙手，攏了攏她那滿頭的白發，幽幽開口道：“是呢，這個秘密已經壓在我等心裏多少年了，如今也該到了讓後輩們知曉知曉的時候了。”

  ??錢木學和千帆逐等，其他那些仙尊境強者，也都頗有感觸地紛紛點頭。

  ??此時此景，孟驚空和伏地魔，風不停等在場的蠻族後輩，一個個雖無資格插嘴，腦府卻已經轟鳴滔天響起，他們作為此一代蠻修中的佼佼者，心思何其縝密，早已從老祖們臉上凝重的表情裏看出了一些端倪。

  ??“的確，在覺察到星域出現異常後，蠻公與我曾經去過星域，那時候的星域裏一切如常，至少從表麵上看，的確如此，初看之下，幾乎每一顆星辰都是輝光璀璨，完好無損，偶爾會看見一些星辰碎片，也大都是星零散落，如同塵埃一樣漂浮在星空長河中。”

  ??說到這裏，大祭司忽地話鋒一轉，道：“蠻公和我自然不會相信眼前所看見的幾乎完全如常的現象，事實上蠻公和我很快便在星域裏看見了一道細微裂縫。”

  ??“這道星域裂縫讓蠻公和我感到怔驚的同時，為了找到變數的來源，我們足足耗費了一萬年時間，幾乎踏遍整座星域。”

  ??“期間我們發現越來越多的星辰，開始莫名其妙相互撞擊。強大的撞擊所產生的層層衝擊波，使得一顆有一顆星辰在瞬間被崩碎，並且一萬年裏從未間斷過。”

  ??“這些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蠻公和我發現星域在不間斷的撞擊下，我們之前看到的那道星域裂縫開始蔓延，變的越來越大，如此既往，我們頭頂上的天空，必將徹底潰滅。”

  ??“為了防止星域裂縫繼續擴大和蔓延，蠻公與我曾試圖出手阻擾，然而麵對浩渺星域，星辰依舊在不停碰撞，星域裂縫繼續擴大蔓延，蠻公和我......卻無力阻止。”

  ??聽到大祭司獨有的沙啞聲裏，盡顯無奈與落寞之語，大殿內再次陷入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沉默中，尤其是伏地魔，孟驚空，風不停等那些個蠻族後輩，更是被徹底怔驚。

  ??很難想象出，在無數星辰互相激烈撞擊下，在星域層層崩潰中，在某一天裏，轟的一聲，頭頂上的天，徹底崩塌的情景，是一種何等恐懼的畫麵。

  ??“如果某一天真的發生天塌，那麽此片天空下的所有生靈，將會在瞬間全部飛灰湮滅，隻是好端端的星域，又是因為什麽才遭此變數？難道是......？”

  ??林澤想到這裏，身體猛的一震，竟因駭然而不敢繼續的往下多想。

  ??寂靜的大殿內，幾乎落針可聞，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沒有人去打破這樣的寂靜，蠻公他們一幫子老家夥不開口，作為蠻族中的後輩，伏地魔和孟驚空等蠻修，更沒有資格隨便開口。

  ??“唉-！”

  ??在大祭司的一聲長歎中，終於打破這寂靜，帶著回憶向林澤緩緩說道：“正如同你心中所想的一樣，好端端的星域，怎麽可能會無緣無故的出現變數？”

  ??“大祭司的意思，難道是......？”

  ??林澤心神一震，他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大跳，仿佛呼吸都被刹那凝固。

  ??大祭司點點頭，說道：“不錯，某一天，蠻公和我還在星域裏苦苦追查，正當我們看出一些端倪之際，忽然有一道目光從星域外，無限遙遠之地投射過來，伴隨著那一道目光中，還有一聲悶哼傳來。”

  ??“其實老夫的眼睛原本並不瞎，之所以會變成一個瞎子，便是那一道目光所製，蠻公也被那一聲悶哼傷及不輕。”

  ??說到這裏，即便是已經過去了多少萬年，大祭司在提及時，臉上仍然流露出濃濃的忌憚之色，可見對方的強大，仿佛已淩駕於超然之上。

  ??一道目光，一聲悶哼？

  ??林澤雙手抱拳，分別朝著蠻公和大祭司一揖，才開口道：“小子鬥膽一問，還請大祭司和蠻公恕罪。”

  ??大祭司淡淡一笑，道：“你是否要問，蠻公與我，當時的修為境界？告訴你，老夫是天仙尊境後期，蠻公已是天仙尊境後期大圓滿。”

  ??轟-！

  ??大祭司的話，就像是一道旱地驚雷，直接扔進了林澤的腦海裏，強烈的轟鳴回蕩中，林澤頭皮發麻，心驚肉跳，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在不停顫抖。

  ??“僅僅是一道目光，一聲悶哼，便讓兩位天仙尊境的超級強者，一個瞎，一個傷，那麽對方又該是怎樣的恐怖存在？”

  ??不光是林澤一個人感到頭皮發麻，伏地魔，風不停和孟驚空等，在場的所有蠻修，也全都感到心驚肉跳，全都麵色蒼白，呼吸急促，在那裏顫抖不已。

  ??“怎麽會這樣？”

  ??林澤暗自輕語，在他的印象中，在整個修真界裏，天仙尊境已經是一個至高無上的境界存在。

  ??可此刻，他在大祭司的隻語片言裏，隱隱的覺察到天仙尊境並非是至高無上，其上似乎還有更高的境界存在？林澤忽然感到腦子有點懵，有點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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