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照影正抬手扶額皺眉，嘴角還有未來得及落下去的苦笑。

  薄暮煙打量著自己的師父，隨即又將最後的視線落在了他緊閉的雙眼。

  而就在這時，他的師父忽然睜開了眼。

  薄暮煙來不及閃躲，直直被那人的目光鎖定住了。

  花照影的眼裏翻湧著許多情緒。

  太過於複雜，就連薄暮煙也有些看不懂。

  那片總是寧靜的水波，此刻翻湧起來。

  就像是湖麵上忽然下起了一陣暴雨，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寧靜如鏡的湖麵，在此時被雨水攪亂，就像是沸騰了的開水一般。

  而陰風怒號，湖麵被生生掀起一道波濤。

  那波濤快要翻卷住整個湖麵。

  那是，名為驚喜的波濤。

  直到這個時候，透過窗縫和男人對視的薄暮煙才反應過來。

  指甲厚度的窗縫兒，怎麽就讓花照影看到她了呢？

  而為什麽，他眼裏要有那麽多的驚喜。

  看向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著一個久別重逢的故人一般。

  但很快，花照影眼底的波濤還未來得及席卷整個湖麵，便瞬間平靜了下來。

  就像是有人生生把它拽下來了一樣。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茫。

  大雨過後，湖上起霧。

  大霧不散，疑惑難解。

  方才自己在做什麽來著的？

  花照影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奮力的思索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剛才頭疼的事來。

  但花照影依舊還是看到了，窗縫邊兒上小女孩的雙目。

  花照影換上一副笑吟吟麵孔，極其寵溺的走到窗邊。

  他抬手扶住窗，見少女依舊呆愣著看他，隨即又笑言：“閃開點，躲遠點。”

  這句話一處，薄暮煙才反應過來，她連忙從窗邊爬起，隨即迅速後退。

  窗戶被花照影從裏打開。

  他雙手扶著兩側窗，白色廣袖自然垂下，眉目清秀。

  看上去，就好像要擁抱她。

  “小煙在這兒偷聽著呢？”

  他笑眯眯的將手收回，平放在窗台上。

  “沒有，我隻是，恰巧……”

  說到後麵，薄暮煙自己都有些心虛了。

  女孩兒低下頭，腳尖搓著地麵，搓出一個小土堆來。

  “沒關係，你知道也無妨。”

  花照影看著她心虛緊張樣子，於是便樂得眉眼彎彎起來，說話語調都是上揚的。

  可愛極了。

  花照影心想。

  或許這就是，帶娃的快樂吧。

  “反正，我們也沒說什麽，況且，這藥不對勁，還是你發現的。”

  花照影的語氣裏帶著讚賞。

  “不過小煙，你是怎麽發現的？”

  這句話一問出來，薄暮煙便有些沉默了。

  興許在花照影看來，是自己有所實力，所以能夠察覺到丹藥的不對勁。

  可實際上……

  “味道。”

  薄暮煙硬著頭皮回複道。

  “我不喜歡靈根草的味道。”

  花照影一愣神，忽然又有些頭暈目眩了起來，他抬手扶額，那種暈眩感很快就過去了。

  花照影全當自己老毛病又犯了。

  他搖了搖頭，清醒了不少，隨即又笑了笑。

  “哦？”他接著說道，“那倒是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