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個深呼吸中，薄暮煙越發鎮定。

  她把全身上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眉心和鼻尖，這是師父以前教她練內功的辦法。

  不知過去了多久，那四麵八方滾滾而來的威壓突然全部消失。

  薄暮煙不由得有些脫力，踉蹌了一步，往前半跪了倒下。

  全身上下，登時冷熱交替，氣脈似乎在不停地上下遊走，不聽使喚。

  由於全身肌肉酸痛，薄暮煙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那黑袍道師微微點頭：“有點意思。”

  薄暮煙咬了咬牙，保持著鎮定和基本的體麵：“什麽意思？”

  “你……有靈力。”

  薄暮煙稍稍鬆了口氣。

  在這樣一個世界中生存，有靈力是獲得尊重的前提。

  “而且，你有雙靈力。道師，和醫師。”

  “噢……”薄暮煙有些茫然，“意思是，我既可以修煉，也可以醫治他人？”

  “對。不過……小丫頭，你似乎不知道雙靈力的意義。”

  薄暮煙確實不知道。

  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完全來源於這個七歲身體的原主。

  原主不過是個窮鄉僻壤的七歲小丫頭，知識自然是有限。

  “我……確實不知。我爹娘都是莊稼人，不諳修煉之事。”

  “什麽？”那黑袍老道坐直了起來，終於，一束光落在了他的臉上，薄暮煙可以勉強看清那人的長相，濃密的八字胡，深深的眼眶，尖尖勾起的鼻子，長得實在像是個……巫婆。

  那黑袍老道師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說，你出生在村裏？你父母也都不是道師？”

  薄暮煙搖頭：“不是。”

  “那你為何會來此？”

  “我爹嫌我是個女孩，隻覺得是賠錢貨。將我賣給了商賈，商賈帶我來的雲集城。”

  黑袍道師脫下了帽子，湊到了薄暮煙的臉前，仔細地打量了一番。

  “小丫頭生得倒是漂亮。隻是一般人販子，怎會把山野丫頭送到這棲靈殿來？”

  “今日他在坊市賣我，我說，我會給人看病，眾人不信，讓我自證實力。我治好了一位橙三級道師，使他在一日之內級別躍升五級，晉級為橙七道師。想來那商賈覺得我有更好的去處，便帶我來了棲靈殿。”

  說完這段話，薄暮煙才意識到，這樣邏輯條理清晰，言簡意賅的話，不該從一個七歲孩童的嘴裏說出來。

  那黑袍老道盯著薄暮煙，眼中散射著精光。

  “所以說，現在那商賈還在外等你？”

  “對。”

  “來，我隨你一同出去。”

  薄暮煙愣了愣：“好。”

  雖不知這黑袍老道師要做些什麽，不過，憑借著這簡短的對話，薄暮煙能感受到這黑袍道師的善意。

  兩人一起走到棲靈殿門口，黑袍道師打開了門，跨了出去。

  門口的商賈正等著薄暮煙出來，卻沒曾想大門一開，竟看到了那黑袍道師。

  那商賈一驚，隨即單膝下跪：“晚輩拜見苦禪大師。”

  在修煉的世界裏，實力就是絕對的話語權。

  商賈不過藍級道師，怎敢對白級道師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