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現在看來，他還真不是來搜東西的，是來下毒的。是空氣中的粉末，影響了阿姨。”

  陸長歌捏緊了拳頭：“是戰淩風！戰無雙！”

  薄暮煙道：“你冷靜些，阿姨的毒，我有把我能解，而且短期之內，她不會出現性命之憂。不過，這個毒雖然沒有你那個毒那麽嚴重，但也不是什麽尋常毒藥，如果阿姨突然間就痊愈了，會惹人懷疑。”

  “你的意思是，讓我媽也假死？”

  “嗯。”薄暮煙點頭，“不過我們的戲要做足。”

  葉辰道：“有什麽需要我配合的嗎？”

  “還真有。首先，知道阿姨得病的，應該是經常來探望的葉辰，葉辰得知阿姨生病，做法應該會遍尋名醫，你現在就開始四處求醫。問了一圈，你最後可以去找戰梟，說想要我的聯係方式，因為之前看過我的網絡新聞。”

  葉辰點頭：“好，沒問題。”

  “長歌，我待會兒會給阿姨施針，她會馬上蘇醒，你讓阿姨在清醒的時候，變賣所有在陸家的資產，並且處理你的遺產，把所有東西換成現錢。這些現錢，讓阿姨全部交給葉辰，讓葉辰成立投資基金。”

  葉辰說道：“那我就編造個理由，說長歌留下了什麽遺願，讓我必須去完成。”

  薄暮煙點頭：“不過這樣一來，你很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特別是陸家陸雪芹一脈，我看不是什麽好東西，說不準會想來搶奪這個財產。”

  葉辰點頭：“我會小心。”

  陸長歌不解地問道：“既然我媽手上的財產都要脫手交給了葉辰，為何還要大費周章的找上你來醫治？”

  “我的想法是，從麵上，我不會一下全部解開阿姨身上的毒，就當做紅斑狼瘡來治療，但我能一直維持阿姨的生命，並且我能保證，她不會再中別的毒。這樣以來，阿姨也活著，葉辰手上分走了大半財產，局勢會比較混亂複雜，無論對於陸家，還是對於戰家，對葉辰和阿姨都會關注，分散注意力。”

  “到時候，我們到底要把重點放在誰的身上，我們可以自己控製。他們可能以為，阿姨的身後有葉辰，葉辰身後有阿姨，但是卻不知道，他們倆的身後，竟然還有我，還有你。”

  陸長歌笑了笑：“不愧是我的小媳婦兒。”

  葉辰感歎：“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好了，我先上去為阿姨施針。”說著，薄暮煙便直接去了陸雪芳的房間，開始為陸雪芳紮針。

  隻不過這一次，薄暮煙並沒有關門。

  不過二十分鍾的時間，薄暮煙就說道：“好了，再十分鍾，阿姨就會醒了。”

  陸長歌點了點頭，放心了許多：“小媳婦兒……有你在真好。”

  薄暮煙笑了笑：“其實剛剛那些法子，你也能想出來。不過關心則亂，阿姨一倒，你就心亂如麻。”

  陸長歌突然想到了什麽：“紅斑狼瘡，和白血病，是不是都是免疫係統的疾病？”

  “那倒不是，紅斑狼瘡和白血病的原理不同，紅斑狼瘡更偏向是免疫性即便，但是白血病更偏向的是造血係統，通常是因為造血功能出問題，而導致病痛或死亡。”

  涉及到專業知識領域，薄暮煙的表情就嚴肅了起來。

  “你說下毒能造成得了紅斑狼瘡的假象，讓人覺得我媽得了病，你說下毒能造成假象，讓人覺得是得了白血病嗎？”

  “若是有心，確實不難。而且白血病的假象，其實比紅斑狼瘡容易做到。”

  陸長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緊接著說道：“那……到時候你為我媽媽診斷的時候，就直接說診斷出中毒，但你不能完全解毒。”

  薄暮煙愣了愣，隨即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懷疑……當年戰梟母親的死，也是戰淩風戰無雙幹的？”

  陸長歌點了點頭：“以他們兩個，就算做出這樣的事，我也不奇怪。”

  “你能調到當年戰梟生母死亡前在醫院的醫療記錄嗎？”

  “我馬上派人去查。”

  “若是能坐實了戰淩風戰無雙也殺害了戰梟的母親，那麽我們這次，可就多了個鐵杆幫手了。”

  這時，陸雪芳悠悠轉醒，一睜開眼，便看到了兒子關切的目光，兒子身旁，站著一個容色清麗，眉眼芳華的女人。

  “媽，你醒了。”

  陸雪芳從床上坐了起來，陸長歌趕忙去扶著，為陸雪芳墊上了靠墊。

  薄暮煙禮貌地點頭：“阿姨好。”

  雖然現在薄暮煙和陸長歌已經登記結婚，可要薄暮煙現在就張口叫陸雪芳一聲“媽”，對於薄暮煙而言，還是有些為難。

  陸雪芳揉了揉太陽穴，道：“我怎麽覺得頭暈暈的，很不舒服，剛剛突然就睡著了……你們怎麽都跑來了？這位小姐是？”

  “媽，你不是睡著了，你是暈過去了，你中了毒。”

  “什麽？！”陸雪芳臉色一變。

  “不過沒事，這毒，她能解。她叫薄暮煙，暮色人煙的暮煙，我之前中的毒，就是她為我解開的。兒子躲在雲城的時候，為了隱瞞身份，和她領了結婚證，現在是夫妻關係。不過我們是互相真心喜歡的。”

  顯然，巨大的信息量衝擊著陸雪芳的腦子。

  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突然就多了個兒媳婦兒，還是個解毒高手。

  “噢……那，那謝謝薄小姐！”

  薄暮煙笑了笑：“舉手之勞。”

  “媽，暮煙有把我能解您的毒，所以您不用擔心。隻是眼下如果一下就把毒全部解開，難免會惹戰家懷疑，所以，我們有個計劃……”

  說著，陸長歌就把剛製定的計劃，從頭到尾跟陸雪芳說了一遍。

  陸雪芳聽完之後，連連點頭：“好，我這裏一定配合，我現在就聯係我的律師，讓他來處理這些財產。”

  陸長歌點頭：“一定要快，我的身份，隨時有可能暴露，我們現在就是在和時間賽跑。”

  “放心，媽心裏有數。”

  葉辰見一切安排妥當，便說道：“那我先出去做戲了，要遍訪名醫呢。”

  陸雪芳道：“那你們也快走吧，在這裏呆太久了，也容易被人發現。媽沒事，之後若是薄小姐能名正言順的過來，要傳話什麽的，都方便。長歌你還是少來，現在你的身份，千萬不能暴露。”

  陸長歌點頭：“好，媽，你多保重。”

  說著，薄暮煙和陸長歌兩人又翻窗而出。

  陸長歌坐上車後，便開始發短信，調查當年戰梟母親在醫院的醫療記錄。

  不過二十分鍾的時間，陸長歌就拿到了這份記錄，讀給了正在開車的薄暮煙聽。

  “戰梟母親中毒的概率很大。”

  “為什麽？”

  “我很難跟你說清楚……症狀千變萬化，特別是白血病這種病，臨床有什麽表現都很正常，但是……就是能在這蛛絲馬跡中，感受到不尋常。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我懷疑，當年給戰梟母親下毒的，給你下毒的，和給你母親下毒的人，是同一個。雖然我沒有直接治療過戰梟的母親，不過憑你和你母親的脈象來看，對方下毒的風格，倒是很統一。”

  “很統一？下毒這東西，還有風格？”

  “當然有，醫術有風格，毒術也有風格，這個下毒的人，不僅很重視毒藥的藥性，和解毒的困難程度，還很重視下毒之後，中毒者的反應，基本都是慢性毒，看上去都不像中毒，而像是什麽難以治愈的慢性疾病。我想，當時你能肯定你是中毒了，而不是生病了，是因為你警覺，一定有醫生跟你說你生病了吧？”

  陸長歌聽到這話，猛地點頭：“沒錯，當時也有醫生診斷我是慢性病，說是呼吸係統方麵的，但具體是什麽病，一直沒有確診。我思來想去，覺得我應該是中毒了，開始找神醫。”

  “嗯，照理來說，這個毒術，能到達這種水平的，也不是常人，應該也是大門大派的人物，如果我們能從這個毒醫入手，說不準能掀開戰家的老底。”

  “你有什麽想法？”

  “現在還不確定，先處理好你母親的財產，財產的事情解決之後，再看。正好趁這個時間差，我也好好查一下。我對毒門的宗派，不太了解。”

  陸長歌笑了笑：“剛剛聽你那麽說，我還以為你如數家珍。”

  “也沒有，我什麽毒都能解，沒必要那麽了解他們。”

  ……

  咳……

  有點凡爾賽是怎麽回事。

  要說葉辰辦事，還真是利索，三天之內，把京城上下叫得出名字的名醫全部騷擾了一遍。

  一個個全部都拎到了陸家，為陸雪芳看診。

  陸雪芳也良好演繹了絕望的病患，生無可戀地接受著一波波醫生的診斷。

  整個京城，無不知道有個叫葉辰的兄弟，在為陸雪芳四處奔走，尋找名醫。

  而整個京城也無不知道，陸雪芳自知壽數將盡，不久於人世，正在瘋狂大甩賣自己的各類資產。

  為防止陸雪芹上門騷擾，葉辰貼心地為陸雪芳雇了十個保鏢，死守陸雪芳家宅，除了葉辰，誰也不準進入。

  於是陸雪芹便天天上門大罵，直言陸雪芳是狼心狗肺的東西，寧可把家財賤賣，也不想著自家人。

  陸雪芳就索性戴上耳機，窩在家裏看劇，躲個清淨。

  這天，薄暮煙如約來見戰梟。

  三天之期已到，戰梟需答複是否要繼續投資雅詩。

  米希爾咖啡廳。

  這次，戰梟坐在了獨立的包房，依舊是一身黑色高定西裝，一副銀色麵具，看著高冷無比。

  “戰總，考慮得如何？”薄暮煙喝著燕麥拿鐵咖啡，抬頭問道。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隻愛喝水的薄暮煙，也喜歡上了咖啡的味道，特別是燕麥拿鐵，奶香，麥子的香氣，混合著咖啡的香氣，豐富，香甜，馥鬱。

  而對麵的戰梟，即便是大白天在咖啡館，也端著一杯單一麥芽的威士忌。

  “投唄，看你計劃書這意思，是要上市啊？”戰梟漫不經心。

  “戰總好眼光，確實想上市。”

  “我可以全投。”

  “感謝戰總的信任，但我最多隻能留百分之四十的份額給您。”

  戰梟冷冷地看著薄暮煙：“薄小姐，你很聰明，也很有商業頭腦，可你該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戰家在整個華夏是什麽地位，相信你很清楚。”

  “戰總，我無意冒犯，不過百分之四十，對您來說，是最優選。如果戰家占股過度，那麽相比我，戰家是不是更該操心雅詩？是不是會影響我的積極性。再者說了，現在做生意，都講究合作共贏。我總得留一些股份，給一些媒體行業的朋友，這對到時候咱們控製營銷風向，也是好事，不是嗎？比起股份上的高低，戰總應該更重視的，是雅詩是否能不停增長利潤，是否真的能上市吧？”

  戰梟微微一笑：“沒想到薄小姐這麽能說會道。”

  “隻是分析事實而已，相信戰總不會拒絕這麽好的合作。”

  戰梟點了點頭：“好，那就百分之四十，明天我公司的律師，會聯絡你。”

  “多謝。”薄暮煙微微點頭。

  這時，戰梟的電話響了起來。

  戰梟微微蹙眉：“喂。”

  電話那頭的，自然是葉辰。

  “喂，戰梟，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我知道，你現在在和雅詩的老總薄暮煙談生意，她是個醫術高超的醫師，我想請她，來為陸阿姨看病。”

  戰梟微微驚訝地看了眼前的薄暮煙一眼：“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幫你？”

  “因為這不僅是在幫我，也是在幫你自己。當年，你母親的死，難道你沒有疑慮嗎？”

  戰梟立刻神色大變：“你什麽意思？”

  “當年你被遠調M國，回國的時候，你母親就突然病重了。而現在，長歌剛走，陸阿姨也突然病重，兩個人得的都是慢性係統性的重症，難道你不覺得很相似嗎？你不覺得，無論是你母親的故去，還是陸阿姨的病種，因此受益的，都是同一撥人嘛？”

  所謂殺人誅心，大抵如此。葉辰有把握，戰梟聽到這番話，一定會去。